“……巧克力。”
“只是巧克力吗?不需要再加点其他口味吗?”
“……那就再加点儿樱桃装饰和红丝绒蛋糕胚。”
……
“那么您想用哪些鲜花装饰现场?”
“我只想要现场有芍药,其他的你们看着布置吧。”
……
“……宾客名单您是否有想要补充的?”
“没有。”
……
客厅里,艾斯黛拉正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回答着酒店经理的问题;一边回答问题,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将红玫瑰的花瓣一瓣瓣的摘下、随手丢在一边,不多时,旁边的地毯上就堆了一大堆。
她眉眼低垂,表情平淡,从某种角度上看越发像那位喜怒无常的盖世太保头子。
乔治五世酒店的经理弗朗索瓦·迪普雷倍感压力,以至于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艾斯黛拉看得出来这个可怜男人的紧张,也无意于去为难他,于是在简单的聊了两句派对事宜后,就让玛丽送他离开。
在酒店经理如临大赦的起身离开时,托马斯·兰达正好回到家里。他热情的微笑着与经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抬步走向了沙发上的女孩儿:
“为什么你这两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艾拉?”
他像一小颗炸弹一样重重的落在了沙发上;兰达不管不顾的挤到艾斯黛拉身边,伸手将她拢进怀里,然后低头亲吻她的额头道:“和迪普雷的沟通还顺利吗?一切都还满意吗?”
“一切都很好……”
艾斯黛拉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然后就忍不住轻轻踹了一下德国人的小腿,皱眉抱怨说:“你下去!不要挤我!我还那里还不舒服呢!”
听得此话,兰达忍不住得意的挑了下眉,故意装作不解和关心的问:“哦?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叫莫里茨医生来吗?”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晚上非要拉着我玩那么久的‘游戏’!”
艾斯黛拉满脸通红的、咬着牙去“怒骂”这个不要脸的德国男人;
自从那天下午在试衣间里开始一场“秘密游戏”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拉着她玩一场——不,有时候是好几场,甚至有好几次都是她再也没有精力去应付他、中途昏睡了过去。
德国人显然无比精通这种“游戏”,每次都有新花样去摆弄她。他不止会用手指去抚慰她,甚至还会利用手边的钢笔、手套、以及一些她认不出来的小玩意儿去作弄她;就比如昨天晚上,他甚至用一朵玫瑰花给硬生生把她弄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艾斯黛拉羞愤欲死;她咬着嘴唇瞪着身边的德国人,想要抬脚去踹他,结果却不小心牵扯到双腿间肿辣的肉户,把自己弄得疼得呻吟一声;
“你怎么能这样怪我呢?”
兰达做出委屈的样子,揪着女孩儿气鼓鼓的腮帮子嗔怪道:“明明昨天晚上也有个小家伙抱着我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喊舒服喊还要呢~”
“……你不要再说了!!!”
艾斯黛拉羞耻得小声尖叫着,并手捂住了脸,不肯再去直视身边的男人。
对于调戏这个女孩儿、看她害羞崩溃而不知所措这件事,兰达无比热衷;他满意的邪笑着去拥她入怀,并悠悠道:“事实上我更想看你坦诚的表达你对于‘游戏’的喜欢,艾拉……诚实的女孩儿最可爱了;而且你也确实挺喜欢它的,不是吗?嗯?”
“可是我每次都很累……”
艾斯黛拉趴在他怀里委屈的抱怨着,“而且你总是玩儿那么久……我很疼、很不舒服……这几天我出不了门、更别提骑马了……”
“多么可怜的小姑娘~”
兰达一脸同情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但下一秒,他就挑眉、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但是你总得适应这一切,毕竟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游戏’……”
闻此,艾斯黛拉既是害羞又是期待,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将脸埋在兰达怀里逃避……
就在他们两个堂而皇之的挤在沙发上调情时,赫尔曼来了;他一头撞见正要把手伸进女孩儿睡裙摆里的兰达,顿时尴尬的愣在了原地:“……抱歉,少将,我不知道……我待会儿再过来吧——”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少校。”
兰达慢悠悠的收回手,叫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下属。
“……事实上我只是想将‘宾客名单’交给您。”
赫尔曼嫖了一眼躺在兰达臂弯里、抓着他的手把玩的艾斯黛拉,有些迟疑的回答说。
“那就拿过来吧。”
兰达朝他招招手,赫尔曼便从怀里掏出一封封面上印着“卐”符号的文件,走到沙发边递给了他。
当兰达用空着的右手去翻阅这封文件时,他的左手则被躺在他怀里的艾斯黛拉抓在手里把玩;
像是小孩子玩玩具一样,女孩儿将他的手指掰来扯去的弄成各种滑稽造型。兰达对此不予理会、也不反抗,甚至还纵容她去咬他手腕上残留的一道刀疤;
这种行为让赫尔曼忍不住想起狼群的生活习性:几乎每只进入磨牙期的小狼崽儿都会对父母进行这种撕咬玩闹的行为,就如他眼前所见的情景一般。
“你会来参加派对吗?”
女孩儿忽然眨巴着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看向赫尔曼问。
“如果我赶得上的话,我想我会参加,小姐。”
赫尔曼保持礼貌的微笑,笑容之下是无尽的深意。
“难道你那天还有其他工作吗?”
女孩儿好奇的反问。
赫尔曼看了一眼正在被兰达翻阅的文件,就点头回答说:“是的,我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
艾斯黛拉没有关注这个问题,而是仰头看向身后的兰达,问:“宾客名单已经决定吗?杜波伊思女士会不会出现?”
“你很期待她出现吗?”
德国人饶有兴趣的问,目光里闪烁着女孩儿看不懂的幽光。
“当然,她可是我在巴黎为数不多的熟人。”
艾斯黛拉撇嘴回答,于是兰达就堂而皇之的将手里的文件递到她面前,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事实上我们有‘邀请’她,但是不知道她愿不愿屈尊来参加我们这些法西斯的聚会呢~”
“……”
想到克莱尔对德国人的态度,艾斯黛拉果断放弃了她来参加自己生日的期待。她对此感到遗憾和失落,因为克莱尔是全巴黎唯一让她崇拜向往的人。
浏览完那封“嘉宾名单”后,兰达便在上面签了字、交还给了赫尔曼。
在赫尔曼离开之后,艾斯黛拉忍不住哀愁的叹了口气,于是兰达就捏着她的鼻尖儿问:“我们的小姑娘好像不太开心?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并不需要那么盛大的生日派对……”
艾斯黛拉出神的思索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说:“在巴黎我根本没有那么多朋友……而且我爸爸也不在这里……我……”
在被透支许多天的肉体欢愉后,她的情绪变得低落;低头发呆片刻后,艾斯黛拉倏地抓住德国人的说:“你说过的、等我过完生日就送我回家……你会说到做到的,对吧?”
“……”
兰达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垂下眼睫、去摩挲她光滑的侧脸。
他的眼睛被遮住、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艾斯黛拉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暗自憋住一口气、心里悄悄打起了鼓……
“我当然会说到做到,”
德国人俯下身去亲吻她的额头,悠悠道:“等你过完生日,我会在你自愿的情况下送你回家……这一点,你无需担心。”
“嗯……”
艾斯黛拉点点头,提起来的心脏也稍稍放下来了一些;虽然对于这场生日派对她有些不情愿,但是一想到之后就可以回家,她就立刻又开心了起来。
1961年的六月盛夏,德国单方面撕毁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向苏联开战;远在英国唐宁街的丘吉尔忧心忡忡发向美国白宫打去电话,在那漫长的十几秒等待时候里,他只能任由指尖的雪茄一点点燃成灰烬;
当全世界都陷入德军的战火时,位于八区的乔治五世大酒店却成了一片灯火辉煌的极乐地。
这座以Art?Déco简洁风格为外貌的大酒店与宫殿般的丽兹截然不同,它更加现代、更加时髦,比起丽兹的庄严华丽,也多了一些爵士年代的喧嚣多彩。
当艾斯黛拉挽着兰达步入大会厅时,乐队们已经奏响乐曲,无数的巴黎名流和德军将领也都齐聚于此;
德国人们都戴着那盛气凌人的鹰徽帽子,穿着灰绿色的军服,在天花板上那巨大的金色树枝形水晶吊灯的衬托下,那抹沉寂锋利的灰绿色是如此突兀;
而墙上华丽的挂毯和那雍容的帝王蓝色地毯则将他们胳膊上那截血红的袖章上的卐字符号衬托得如一只蜘蛛, 让人不禁战栗畏惧。
和他们刻板整肃的军装比起来,女人们的衣香鬓影则是全场最瞩目的风景;
丝绸、轻纱、蕾丝、羽毛……艾斯黛拉怀疑全巴黎的物资都汇集在了此处;女人们耳朵、脖子上的那些蓝宝石、红宝石、钻石在行动时散发着刺目的光晕,就连最温润的珍珠也在吊灯下拥有了摄人的光泽。
外面是水深火热的法国百姓,里面是衣着光鲜的社会名流。
艾斯黛拉感到这个世界既荒诞又离奇,可她自己也身在其中、未能辨清方向;
她挽着兰达、任由他将自己领进人群中去;
众人以审视、打量、艳羡、轻佻、逼视的目光望着艾斯黛拉,让她感到浑身不适。尽管她穿着全场最华丽的裙子、佩戴着最昂贵的珠宝,但是她仍然无所适从,就像自己没有穿衣服一般。
比起紧张不安的艾斯黛拉,兰达则是坦然自若;他一边微笑着与在场的众人打招呼攀谈,一边时不时去安抚身边的女孩儿、示意她放松。
兰达带她去见德军的陆军上将冯·斯图普纳格尔将军、党卫队全国副总指挥莱因哈德·海德里希等纳粹高级将领,除此之外,之前见过一面的约瑟夫·戈培尔也出现在了这里,而与其同行的,仍是那位“法国女翻译”弗朗西丝卡·蒙蒂诺小姐……
“多么宏大的场面……我不敢想象你居然为一个情妇举办了这么盛大的派对,兰达少将……”
穿着一身可可·香奈儿设计的黑色长裙的弗朗西丝卡,一边品抿香槟,一边幽幽说着。她眯着那双万种风情的大眼睛打量兰达身边的女孩儿,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她脖子上的那条蓝宝石项链上。
“只是个小小的庆祝派对而已,”
兰达谦虚的笑着解释说,“况且海德里希少将好不容易来一次巴黎,我们也得好好招待他,不是吗?”
“你果然很擅长花言巧语,兰达。”
弗朗西丝卡勾起那涂得鲜红的红唇,微微一笑即是妩媚美艳的风情。
面对她意味深长的打趣,兰达也同样笑语晏晏的调侃了回去:“我的花言巧语再厉害、也骗不到您的芳心半颗……我亲爱的蒙蒂诺小姐。”
“……”
两个情场老手你来我往的交锋,而站在一旁的艾斯黛拉目睹这一切之后,只觉得满肚子都是火气:她讨厌这个德国人和女人们调情暧昧的样子!一想到他的那些花花手段也用来讨好过其他女人,她就觉得无比愤怒与委屈。
自觉被冷落的女孩儿不肯再乖乖待在兰达身边、陪他去和那些人虚与委蛇,于是就招呼也不打一声的离开、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
现场的人群里有艾斯黛拉喝过几次下午茶的点头之交,也有一些之前在牌局聚会上认识的贵妇人;
但多日不见,这些面孔在她眼里便如同陌生人一样,完全没什么记忆点。所以尽管这场派对是以她的生日为主题,但艾斯黛拉却倍感孤独,她独自坐在角落里看着场中觥筹交错的人们,觉得自己就像个隐形人一样没有人在意。
她满眼失落的望向那只被摆在餐台旁边的、六层大的生日蛋糕,只见蛋糕上面插满了水果和巧克力,还用一大圈接骨木花和橙花装饰着,看上去十分气派;
可艾斯黛拉望着它、望着它,居然从心底冒出一个“它还没有爸爸自己烤得苹果蛋糕好吃”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现在一点儿都不开心……她有点想家了。
就在艾斯黛拉独自坐在角落里伤心时,忽然有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了她面前:
“您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小姐。”
面前传来一道的声音,艾斯黛拉抬头一看,只见面前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英俊男人;他看起来没有德国人的凌冽严肃,也没有法国人的轻浮浪漫,一身黑色燕尾服穿得无比整齐端正,就像是从橱窗里走出来的人型模特一般。
艾斯黛拉呆呆的望着他,迟疑的回应道:“您……请问您是?”
“我叫阿尔伯特,来自英国。很高兴认识你,拉帕蒂小姐。”
男人笑着向她伸出手,笑容温润且不含任何攻击性,就连那双蓝眼睛也在漆黑的眉毛与头发的衬托下散发出海浪般的柔波。
面对这样一个温柔英俊的男人,艾斯黛拉脸上莫名有些发烫;她僵硬的与其握了握手,就说:“你好,阿尔伯特先生。”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叫我马修,”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轻松的耸耸肩,自侃道:“阿尔伯特是我爷爷的爷爷的名字,比起它,我更喜欢‘马修’。”
“……好的。”
艾斯黛拉顺从的答了一声,心里却在暗暗猜测这个男人的搭讪目的——如果是为了她所谓的“美貌”,那简直就是最体面的谎言;毕竟在场的美女多了去,自己这样一个小丫头,根本不起眼。
“今天可真是个大场合,”
马修喝了口香槟,自顾自的感慨说:“自从我到了巴黎之后,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德国高层人士聚在一起……简直壮观。”
“是啊,如果正好有颗炮弹掉在这里,那估计欧洲很快就会恢复和平了。”
艾斯黛拉不甚在意的说着冷笑话,而马修则是脸色一变,然后急忙小声提醒说:“你应该知道这句话很危险吧……这里到处都是德国人和盖世太保……”
“但是我就住在盖世太保头子的家里,”
艾斯黛拉自嘲般的笑了笑,失落道:“如果他想抓我,就让他抓吧。反正我在这里也不开心……”
“……”
听到这话,马修流露出了同情怜悯的目光,他思索片刻,就缓缓道:“我听别人说起过你……但是我并不知道你是不情愿的……”
“我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了。”
女孩儿冷漠的看向场中的人们,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任何人。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农场,继续去过属于我的安生日子……”
“……”
马修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但并没有立刻戳破这个女孩儿的幻想与期待。对此他只能报以温柔诚挚的微笑,并对她说:“那我由衷的祝福你愿望成真……祝你幸福,拉帕蒂小姐。”
闻此,艾斯黛拉不由得对他粲然一笑,“谢谢你的祝福,马修。”
“不用客——”
“原来你是在这里。”
话语忽然被人大声打断,两人抬头一看 ,只见兰达正笑容满面的站在他们面前:
“多日不见、您还是这样英姿勃发、格洛斯特公爵大人~”
他笑眯眯的吹捧着英国人,只是皮肉显现、笑意却不达眼底:“今天场上这么热闹,您怎么会屈尊于这样一个小角落呢?莫非是嫌我招待不周?”
“当然不是。”
马修礼貌一笑,就解释说:“事实上我只是看到这位美丽的小姐独坐在这里,想要陪伴她一下而已。”
“今天场上众多美人儿,您居然还有心于此,”
兰达意味深长的调侃,然后就优雅的牵起艾斯黛拉的手,挑眉道:“但是这位已经有主了……所以我得让您失望了,小公爵大人~”
马修释然笑了笑,体面的应答说:“既然是您的所爱,那我自然不会夺人所好。”
“那就恕我们失陪了,”兰达将女孩儿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悠悠说:“舞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他就拉着女孩儿转身离开,将那位“尊贵”的英国小公爵抛至了身后。
今天的开场舞是德彪西的乐曲,在欢快的节奏里,女人们的裙摆在舞池中汇聚成了一大片五颜六色、星光摇曳的海洋。
艾斯黛拉被兰达带着不停的旋转、跳跃,她气喘吁吁,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小声抱怨说:“慢一点、慢一点、我要跟不上你了……”
“但这并不能成为你抛下我去搭讪其他男人的理由,我亲爱的艾拉~”
兰达轻描淡写的说着,舞步却越来越快。艾斯黛拉穿着硬皮鞋的脚都在发痛,她既委屈又难过,于是就冲他叫骂道:“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你这个花心大骗子!!!”
“……”
德国人闻声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孩儿,在对上她那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后,他倏地生出一丝玩味,然后就问:“所以你是在吃醋?”
“我才没有!!”
女孩儿咬着嘴唇,愤愤的扭过头去不看他,“反正你对所有女人都是花言巧语的!我在你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喉咙里就忍不住冒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声。
而此时,兰达眼中笑意更甚,他勾着嘴角,捧着女孩儿的屁股一把将她按在怀里,促狭的调侃说:“弄了半天,结果原来是我们小姑娘吃醋了啊~不过你可冤枉我了,因为我明明只是和那些女人打趣两句而已……我一直都只有你这一个小家伙。”
“我才不信呢!”
艾斯黛拉挣扎着想要摆脱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委屈巴巴的说:“你就只会骗我!之前玩游戏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
女孩儿天真得不分场合的发言成功勾起了德国人的欲望,他幽幽注视着怀中的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在考虑要不要找借口把她带走偷欢。
今天晚上人太多,突然消失似乎也太过引入注目;
思考半晌后,兰达最终还是决定按耐下来,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别吃那些没有由来的醋了,艾拉,”
德国人捏住女孩儿的下巴,怜爱的在她嘴角落下一吻:“我为你创造了今天晚上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度过生日、不想看你在今天掉眼泪……乖女孩儿、我一直都只有你,而且我也答应过你只陪你跳舞……我没有忘记我的诺言,你应该信任我,小可怜……”
他的声音低靡诱人,艾斯黛拉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轻轻靠在了兰达怀里,小声嘟囔说:“你不能再那样对我……我在这里只认识你……”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再冷落你。”
兰达拥着怀里的女孩儿,轻轻吻了吻她的鬓发,语气无奈而宠溺。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翩翩起舞,他们周围金碧辉煌、软红十丈;战争的炮火震不碎着浮华醉人的美梦,人民的哭泣惊不醒这歇斯底里的喧嚣。一切就像一场末日狂欢,人们在用最穷奢极欲、声嘶力竭的一切去回应一个疯狂的年代。
当无数社会名流和德军将领都沉醉在这场欢愉的派对里时,在酒店的后厨里、在附近街区暗巷里、在对面大楼的阳台上,无数张惊恐或愤慨的脸正被踩在盖世太保们的脚下。
天台上,赫尔曼一边顶着夜风点燃香烟,一边眺望对面那座酒店。在他现在的位置,他刚好可以望见那泄露着华丽金光的舞厅,而他身后,他的下属们正在清点刚刚搅和的枪支和炸弹。
[你会来参加派对吗?]
[如果我赶得上的话,我想我会参加。]
……
记忆再次于脑海里浮现,赫尔曼不自觉的摸了摸那被他放在军装胸侧内袋里的盒子,觉得他大约是赶得上这场派对的。
抽完烟,他随手将烟蒂丢下了天台。
赫尔曼缓缓踱步来到那被捆压在地上的女人面前,然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从地面上拽了起来;
望着女人那张视死如归、布满泪水的脸,他露出了一个残忍兴奋如滑稽戏演员般的笑容:
“好久不见,杜波伊思女士!”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