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很费神,周望舒以为他是出于这个考虑,但不是。
是因为——
等到婚礼,一切报复或惩罚就都没了意义,她会知道,他有多爱她。
……
……
婚礼在周六。
作为新娘与新郎,当然要提前去,所以周望舒和陈迟俞在周三就出发去往了举办婚礼的那座小岛。
因为婚礼的事,最近周望舒的微信消息巨多,在去机场的路上,她回完所有消息后顺便在行政小组的群里发了条消息:【明天后两天我都请假了,不要太想我哦~】
【哟,干嘛去啊这是要?】周淼淼问。
她回:【去国外参加婚礼。】
参加她自己的婚礼。
从南城到举办婚礼的小岛需要17个小时,先坐飞机再坐船。
路途漫长,不过好在坐的是私人飞机和大游轮,都有大床可以睡,躺着睡两觉就到了,并不怎么累。
这次婚礼的所有宾客都是私人飞机和专务机接送,光是这一项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更别说,这不止是钱的问题,飞机出入境手续,所有宾客的签证及接送时间,这些都麻烦得要死,而且很多都需要陈迟俞亲自去办,像联系他们陈家的那些长辈和贵客这种事,当然不好假以他人。
婚礼前的这段时间,周望舒听陈澈说陈迟俞每天都在加班,还每天都几乎加班到了深夜,她清楚,他不是因为工作才加班到那么晚,是为了他们的这场婚礼。
在感受了这漫长的17个小时的路程后,周望舒觉得自己实在过分,偏要耗时耗力地在这么远的地方举办婚礼。
而这么过分的要求,陈迟俞竟然那样轻易就答应了。
这17个小时里,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游轮上,她和陈迟俞都没有在一个房间,她没有去打扰他,一直很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让他能够好好休息。
他们是在日出时分抵达的小岛。
当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刚下船的两个人同时望过去。
侧眸,陈迟俞看见了太阳,也看见了身旁的人,他的新娘。
海上的日出很美,而此刻,他分不出任何一丝视线去看日出,他的所有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在他眼里,她是更美的存在。
她站在那里,海风将她的长发吹至耳后,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庞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是仿若洛河神女般的美丽。
让人无比确信,后日的婚礼,她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周望舒转头,看向他。
沐浴在鎏金的日光里的他,瞳色浅了许多,像泅蓝海底里的琥珀,眸色却愈发深邃。
与他目光相撞,周望舒不由得呼吸一滞,不知是因为阳光下他过分好看的五官,还是那双深情眼。
在怔愣片刻后,她眉眼轻弯,“陈迟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特深情。”
她这样说,陈迟俞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否认,还轻扬了下唇角,“是吗?”
周望舒不知道他的笑是讽刺还是什么别的意味,她只知道,是好看的,极好看的。
那抹笑已经消失,她却还盯着他的唇角在看,表情怔怔,似在脑海里回放他刚刚的笑,像某种一沾便染上的瘾。
“你还要看日出吗?”陈迟俞这时才抬眸看向海平线。
周望舒回神,问他:“我还要看的话,你陪我吗?”
“陪你。”
倏地,周望舒愣住,神情错愕。
她丝毫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她看着他,像探寻着什么。
“你到底是要看日出?”陈迟俞轻瞥她一眼,“还是看我?”
比起日出,她当然更想看他。
只是这样的回答,想必会令他不再奉陪,而她希望他陪着她,不管做什么。
带着难以割舍的情绪,她缓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远处海天一线的地方。
这里虽在赤道,但清晨的温度也并不高,而且海边风大,她身上只穿了件丝质长裙,感觉还有些冷。
在风里站了会儿后,她抬手抱住双肩,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算冷也想和他一起再看会儿日出。
她一直看着天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在这时脱下了西装外套。
陈迟俞将脱下的西装外套轻轻搭在了她双肩上。
感受肩上的重量,周望舒蓦地回眸,眼底再次浮现错愕神情。
不过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
他会做出这个举动其实并没有多反常,他一直都不希望她生病,不给她披衣服的话,这么大的风会很容易着凉。
披着他的衣服,她上身是暖和了,却忘了她那要命的老寒腿,等她看完日出准备往酒店走,膝盖突然一阵剧痛,穿着高跟鞋的她顿时趔趄了一下。
陈迟俞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的习惯性崴脚还没好?”
“不是那个问题,”周望舒半弯腰捂住自己膝盖,“老寒腿犯了,等我缓一会儿。”
陈迟俞并不知道她有老寒腿,在南城她把膝盖保护得挺好的,没在他面前犯过老寒腿,所以他并不知道老寒腿有什么症状,只好等她先缓一缓。
用手心捂了会儿膝盖后,周望舒站起来往前走,步子还算稳,只是姿势有些僵硬,走得也很慢。
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陈迟俞径直上前将她横抱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周望舒惊得睁大眼。
抬眸看到陈迟俞,她瞳孔微颤。
“你……”她顿了顿,“为什么抱我?我可以走的。”
陈迟俞没有看他,目光始终落在前方,语气漫不经心,“照你这个龟速,我们要多久才能到酒店?”
他们下游艇的码头就是酒店的码头,从这儿步行到酒店大厅,就算走得再慢也不过就十来分钟。
“能用多久。”她小声嘀咕。
陈迟俞停下来,“那我放你下去你自己走?”
“不,”她立马抬手环住他脖子,两只手扣得可紧了,“你抱我。”
陈迟俞似乎没有跟她理论斗嘴的兴致,只垂眸轻睨了她一眼便又继续往前走。
房间早已经开好,他直接抱着她进了电梯。
和之前不同,他们没有分开住,而是住在一个套房。
房间里的两间卧室都已经装置成了喜庆的婚房,陈迟俞随便挑了间抱着周望舒进去。
来到床边,他俯身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身体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周望舒却没有松手。
“干什么?”他出声。
“床上还能干什么?”
陈迟俞眸色蓦地一沉。
“周望舒,”他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上回没让你爽够?”
那低沉且十足磁性的嗓音入耳,一股过电的感觉顷刻从周望舒后背窜上来。
这种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真的很带感。
“我要说是没爽够呢?”她轻歪头,眼波妩媚。
顿时,陈迟俞的双眸又深了一分。
此刻躺在红色婚被里的她,像是洇在一汪馥郁香浓的红葡萄酒中,肤色和酒色交织,白和红,十足诱人。
像难以克制般,陈迟俞抬手,指腹压过她红润的唇,而后一把用力捏住她的脸。
“那你这两天就别想下床了,”他将声音压到最低,“我让你爽个够。”
心脏处又一次如同过电,周望舒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两条漂亮的颈线高高绷起,“你想我死?”
“周望舒,”他嗓音沉沉地喊她的名字,“是你想我死。”
闻声,周望舒一愣。
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似乎有一些明白。
在她不明所以之际,陈迟俞反手稍稍一用力便解开了她扣紧的双手。
明明已经挣脱她的桎梏,他却没有直起身,反而低身凑她更近了些。
“安分点,”他将她的双手举过她头顶,压住,“等婚礼办完了,有你受的。”
“那……”周望舒并没有就此放弃,迎着他压迫感十足的目光说,“你亲我一下。”
像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陈迟俞双眸里掠起一抹错愕。
“就当婚礼拥吻环节的彩排了,”周望舒娇声央求,“好吗?”
陈迟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看着她,深深看着她。
沉默地与她对视许久,再开口,他还是那三个字:“安分点。”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要走。
“陈迟俞!”周望舒起身喊住他。
陈迟俞半侧脸,“还有什么事?”
“婚礼上,你可以亲我久一点吗?”她问他。
他还是没有立马做出回答。
周望舒遂又接着说:“我也要面子的,不想让别人觉得你一点都不爱我,至少是在婚礼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