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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朝朝的指尖缠绕在贺霖佑的交领上,用力至泛了白,她闭着眼,眼睫都是颤动的,扑簌簌像只受惊的小鹿。
    情深意浓之时,粗粝的指腹探向未曾系紧的小衣边缘,沿着圆满的弧度轻柔剐蹭,惹来洛朝朝一阵颤栗,猛地醒神,推开了贺霖佑。
    贺霖佑猝不及防,被洛朝朝推得后退了一步,唇上的润泽还在,甚至眼底还带着迷茫之色。
    而洛朝朝已经慌忙背过身去,拿起自己的衣服掩起自己的身子,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出去。”
    贺霖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望着她仓促躲避的身影,知道自己刚才是越界了,方才也是情难自禁。指尖似乎还残留了刚才的细腻之感,柔软光滑,宛若绸缎。平复片刻,他才转过身子,埋头低语:“那我先出去,叫宫女进来伺候你。”
    洛朝朝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上不合适的衣服,便没有拒绝。
    最后,还是换了一身衣裳,起初拦着贺霖佑不想他出去使唤嬷嬷拿新衣裳终究是成了多此一举。
    还被占了便宜,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了。
    换好衣服没多久,太医便过来了。
    贺霖佑也换了一身衣裳,暗纹玄色长袍,贴着他劲瘦挺拔的身躯,气度不凡。
    看见他进屋的一瞬,洛朝朝脸莫名地热了起来,似是被东西熏烤过一般,眼神都无处安放。
    太医给她诊过脉,说她无事,只需要静养一段日子便可,甚至说,脸上的伤也是轻伤,都无需用药,热敷一下便可。
    洛朝朝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太子那一下,初时确实痛,可是片刻就缓过来了,下水之后贺霖佑救治及时,也没什么大碍了。
    最怕的就是她胆小,被这件事情影响到罢了。但是洛朝朝可不是那般柔弱的女子,此刻太子若是还敢来,她反击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太医诊完脉便退了出去。洛朝朝此刻枕在满是贺霖佑气息的大床上很是不自在。
    见贺霖佑上前,又想起身,却被贺霖佑抵着肩膀将她给压躺了下去。
    贺霖佑道:“太子的事情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你好好在这里休息,过一会我母妃和林夫人会过来看你,先不着急出宫,听明白了吗?”
    他轻声轻柔,似是关怀,又似叮嘱,洛朝朝隐隐感觉贺霖佑的话另有所指,但是他又没有说明,听得朦朦胧胧之间,她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说完这一些话以后,他就那样定睛看着洛朝朝,随后忽然俯身,在她额角轻吻了一下,才起身离去。
    洛朝朝倒是没多少讶异,经过了方才的烈火干柴,这轻吻一下属实不算什么。
    目送着贺霖佑离开,洛朝朝便兀自躺下,也不知贵妃娘娘和她娘何时过来,所以打算小憩片刻。
    今日一天都太累了,待会有人过来想必会有人通传的,所以她倒也睡得安心。
    一出了景明宫,贺霖佑便朝着皇帝的议政殿而去,蒋于带着他的口谕,着急就出了宫门,无人知晓他去往何处。
    今日贵妃生辰,皇帝本打算晚宴的时候过去,奈何下午出了那档子事,整个宴会也算是搅和了。
    议政殿中,御使大夫关大人正拿着几本民间收罗来的,歌颂蒋承与水部尚书治水有方,怜爱百姓日夜操劳的书册,呈给圣上看。
    近日南方水患,蒋承被委以监察携帮之职,随水部尚书下江南治水,近日不在京城。
    皇帝正和关大人聊得开心,掌事太监张公公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陛下,三皇子在外求见。”
    “叫他进来。”
    其实皇帝大致猜到了他此番前来的目的,贵妃生辰宴,听说有一官家女落水了,但不知行凶之人是谁,此刻他过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贺霖佑阔步进去,抬手作揖:“启禀父皇,前几日父皇命儿臣调查的皇兄贪污受贿一案已有眉目,请父皇容禀。”
    *
    东宫之内,夏皇后得知太子下午作为以后,气得直接拿茶杯砸向贺麟祺,指着他怒骂:“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你是觉得自己落在贺麟宥手上的把柄还不够多吗?”
    贺麟祺被骂得不敢吭声,他自以为的绝妙之计,在他母后眼中,什么都不是,其实他也只是想让贺霖佑如秦大人一般,恼羞成怒,自乱阵脚,再加上自己喜欢的人死了,让他痛不欲生,如此他反而可能有机会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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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来不及弄死那么洛朝朝,否则他的计策就成了。
    此刻,夏皇后倒是冷静了下来,眉眼冰冷地看向了贺麟祺,问道:“那个洛朝朝,也算与你私会过了,是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皇后那双狡猾的眸子含着笑意,算计人的本事她向来可以。
    太子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能胡乱点头:“是是是,她被我带去无人的偏殿,足有一刻钟呢。”
    “错了。”夏皇后忽然打断他,幽幽开口,“是足有半个时辰。”
    经她这么一提点,贺麟祺忽然就明白自己母后所说何意了。说白了还是故技重施,想污了那洛小姐的清誉。想着那白森森的小脸,贺麟祺眼底都泛起了欲望的光,忙点头:“儿臣明白了。”
    夏皇后轻笑,起身:“你换一身素雅的衣服,随我去议政殿,给你父皇请罪。”
    她此举只不过想大事化了,将太子搅和贵妃寿宴,祸害臣子之女变为那女子勾引太子,妄图荣华富贵,一步登天罢了。
    趁现在三皇子那边没做出什么反应,抢在他们前头反咬一口,才能逃过一劫。
    她这儿子,实在蠢笨,明明自己再三叮嘱,最近不要轻举妄动,他竟然全当成了耳旁风,若不是自己只有这一个孩子,她定然……
    内心哎叹一声,她便领着人朝着议证殿的方向走去。
    此刻议证殿内,皇帝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蒋于出宫,请了几个指证太子的大臣进宫,殿内足有十来个人,却安静得出奇。
    不多时,候在门口的张公公又走了进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禀报,外面就传来了太子请罪的声音。
    “儿臣自知有罪,不该在贵妃生辰之日与爱慕之人纠缠,搅乱了贵妃娘娘生辰宴,还望父皇恕罪。”
    这话一传入殿中,洛云铎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今日的事情他都已经知晓了,所以这趟入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此刻皇帝的案牍上已经呈放了贺麟祺数桩罪证,其中当为最显眼的,就是他养兵的铁证了。
    贺麟祺以为贺霖佑今日回宫,许是赶着回来陪祈贵妃过生辰的,殊不知,贺霖佑这是正好收罗好了他的罪证,所以才打道回宫的,此番他来请罪,当真是撞在枪口上了。
    第70章
    皇帝一声令下, 张公公又出去了,不多时,就看到了贺麟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似乎, 他也没有料到屋内会有这么多的人,对上贺霖佑的视线的时候, 连忙转过了脑袋, 惊讶之余, 眼神惶恐地看着龙椅上的皇帝, 噗通一声跪下, 语气悲亢:“儿臣有罪, 儿臣素闻洛将军的千金才貌出众,乃是仙人之姿,今逢贵妃娘娘生辰,所以儿臣便私自去与她见了一面,与她饮酒谈诗很是开心,但是洛小姐不胜酒力, 与我独坐一个时辰之后,她便说要回去了。她虽与儿臣交谈甚欢,但是儿臣也不好出面送她回去,怕有损她的清誉。”
    说到这里,眼睛偷瞄了贺霖佑一眼,见他神色冷漠, 甚至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放佛对洛朝朝与自己的亲昵之举毫不在意, 心里一时之间便拿不定主意, 有些犹豫了起来。
    但是这种想法也只是徘徊了片刻,之后他忙低下了头, 继续道:“不曾想她不胜酒力,居然落入莲花池中,后得皇弟搭救。儿臣也是现在才知晓此事,望父皇恕罪啊。”
    听他说完,贺霖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倒是真看得起自己,洛朝朝和他相谈甚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皇帝道:“你是说,贺小姐与你情投意合,如遇知己,她落水一事与你无关了是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然,儿臣听闻皇弟四处搜寻儿臣的谋害洛小姐的罪证,所以特来解释,也是请罪,都是儿臣的不是,险些害了洛小姐。”
    皇帝冷笑,忽然拿起桌上的奏折,狠狠地砸向贺麟祺的脑门:“朕与大臣在为你贪污受贿,私自屯兵之事商议定罪,你倒是懂事,这时候赶来为自己杀人之事开脱,倒是省了侍卫拿人的功夫。”
    贺麟祺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贺霖佑还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给他定罪,母后也说,宫外她已经在处理了,无需他担心,却不曾想,贺霖佑竟然如此迅速,将他的罪证都集齐了。
    “父皇,父皇,这定是误会,儿臣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皇帝一拍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指尖指着贺麟祺,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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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霖佑在一边静静站在,清隽的眉眼含着冷冷的笑意,这一出看似父子情深,父亲为儿子忤逆之举倍感痛心的戏码,实际上都是演的。
    皇帝早就在为清除外戚党羽做准备了,贺麟祺不过是一颗无用的棋子,被皇帝养得足够有分量也足够蠢笨了,然后借机将依附在他身上的那些势力连根拔起。
    贺霖佑,也不过是他铲除夏家的一把利刃,任他驱使。
    贺麟祺吓得连连磕头:“儿臣确实收了几个胡姬,但是也只是觉得她们好看,养兵,只是身为太子,需要有自己的几个亲信,并未越过我朝律法,父皇,儿臣这是合乎情理的举措啊。”
    “外人送的女人,好看就可以收下?那么敢问皇兄,若是那几个女子是敌国细作呢,皇兄擅自留在身边,将国之安危置于何地?况且,按我朝律法,东宫禁军不得超过两千,敢问皇兄,你养在景州新原将军麾下的两万兵马,是打算作何用的?”
    万新原乃是朝廷一个五品小官,之前因为被人诬告滥用职权强抢民女,入狱后被太子所救,贬为了七品小武官丢在了景州。若是一个低微武夫,就有豢养两万兵马的能力,那大荣也不用什么武职实权了,大家占山为王,还有朝廷什么事。
    细一调查,才发现万新原拿着太子的信物,以及夏家给开的便利之门,在外给太子招兵买马。
    难怪近几年景州的绿林人士那么多,频频出现滋扰百姓之事,怕是响应太子号召,前来效忠储君来了。
    贺霖佑的话已经让他无法辩驳,只能连连磕头,求着皇帝饶恕他:“父皇,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也是一时糊涂啊。”
    皇帝扶额,正想下令将贺麟祺给拉下去,却被贺霖佑制止住。
    “父皇,儿臣还有话想问问皇兄。”
    这里的大臣如此之多,贺麟祺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将洛朝朝拖入了浑水之中,甚至讲得不清不楚,这贺霖佑自是不能善罢甘休。
    “你问。”皇帝随意一拂袖,任由贺霖佑处理。
    贺霖佑高高站在那,目光森冷,问道:“皇兄方才说,和洛小姐志趣相投,相谈盛欢,足聊了一个时辰,请问这话是真的吗?”
    此刻的贺麟祺俯趴在那,脑袋磕在地上,满身是汗,甚至没有起身的意思,可能,他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自然是真的。”
    此刻也已经这样了,再拉一个人陪葬,也无所谓。
    “好。”贺霖佑笑着点点头,“洛小姐中间确实有离开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过,郑国公府的魏小姐说,她中间看见洛小姐离开了,后面也跟着出去透透气,并且二人还在我母妃宫中的花园里坐了两刻钟,之后她方离开。这么一算,洛小姐与皇兄见面的时间,怕就不足一个时辰了吧。”
    “那,那或许就是半个时辰吧,反正我与洛小姐相谈盛欢,她甚至说,仰慕我已久,没有作假。”说着,贺麟祺缓缓抬起眸子,阴翳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贺霖佑,似乎是想啖其肉,饮其血。
    但是贺霖佑却依旧不为所动,点点头,继续道:“发现洛小姐的地方,乃是距离东宫不远的晚清池,我母妃的景明宫在西南位,距离皇兄你东宫附近的晚清池足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这还是成年男子的脚力,洛小姐身单体弱,是如何去那里,又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喝得烂醉如泥,跌入池险些遇害的呢?”
    贺麟祺被说得哑口无言,整个人就那般凶狠地看着贺霖佑,却又不能拿他如何。
    “当初,秦大人之女遇害,似乎也是晚清池,皇兄,怎么就这般巧啊?”
    这时,洛云铎忽然出面,撩袍子跪在地上:“皇上,微臣之女与太子素未谋面,也绝不是见上一面就说出仰慕对方的人,臣斗胆,状告太子污蔑微臣女儿清白,而且,微臣女儿落水定是与太子有关,望皇上明察。”
    御史大夫也跪了出来:“皇上,太子如此祸害为国尽忠的臣子,此事若不明察,会寒了臣子们的心呐,亦会助长宫内污蔑之恶行,望皇上赏贤罚暴,安抚民心。”
    贺霖佑缓缓转过身子,朝着皇帝行礼:“父皇,御史中丞秦大人贪污以及秦大人之女溺亡之事儿臣已经有眉目了,到底是秦大人贪污,还是受人诬陷,儿臣过两日便会呈上证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太子,眸子深沉,神色冷静:“太子心狠手辣,对朕之子民,毫无怜爱之心,心无大志,无治国之智,无护国之能,亦无心胸与胆魄平八方阔疆土,今褫夺太子封号,幽禁东宫,待桩桩罪证查明,再做处置。”
    贺麟祺心如死灰,呆坐在地上。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已经到了夕阳西沉之时,皇帝晚膳本就打算在景明宫用的,所以正巧和贺霖佑一起回去。
    路上,父子两人并肩走着,夕阳落在二人肩上,给二人身上披上了一层暖光,两抹影子拉得纤长,显得温馨又和睦。二人难得有这样的时候。
    贺霖佑对皇帝向来生分,都是听命办事的态度,弄得老皇帝有时候想与他亲近几分都难寻到机会,今日终于得了如此良机,二人闲走交谈,聊聊天。
    方才最后给贺麟祺定罪之时,贺霖佑还多此一举为洛朝朝洗清冤屈,显然是心有偏私,皇帝自然是看出来了。
    再加上之前公主府传出来的秘闻,所以皇帝问道:“你当真喜欢那个姓洛的丫头?”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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