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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一咬牙,拉着洛朝朝的手安慰:“没事,天下好儿郎多的是,又不是只有皇室才能出良人。”
    洛朝朝回过神,对上林氏关怀的神色,淡笑了一下:“我没事,母亲不用担心。”
    宴席才刚刚开始,宴会之上,蒋衣容倒也没对林氏她们特殊,安排的位置也是合情合理,所以倒也不显眼。
    今日贺霖佑果然没来,洛朝朝已经坐得有些难受了,觉得宴会上丝竹轻乐之声成了聒噪之音,她有些想出去走走。
    但是宴席是离不得人的,林氏只能看着洛朝朝离去再吩咐云桑她跟紧一些。
    宴会开始之前,曾随着几位夫人小姐走过附近的花园,所以此刻也算轻车熟路。
    沿途有风,吹得一池莲花随风荡漾,当真是美得紧。
    洛朝朝就这样坐在凉亭里面发着呆,驻足片刻,忽然一道女声将她拉回了思绪。
    “洛小姐,当真是好巧啊。”
    魏初颖一身藕粉色衣裙出现在了这八角亭之中,看见洛朝朝以后,还径直走了过来,与洛朝朝坐在这石桌边上。
    “今日在宴会之上见到洛小姐之时,本想打声招呼,却看见洛小姐你魂不守舍的,怎么,三皇子不在,贵妃娘娘又对你冷眼相待,洛小姐心里不舒坦了?”魏初颖丝毫不掩饰对洛朝朝的恶意。
    洛朝朝冷眼看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这前脚刚走,魏小姐后脚就跟过来了,当真是‘巧’呢,贵妃娘娘为对我另眼相待,可也没对你另眼相待啊,魏小姐得意什么呢?”
    魏初颖没想到洛朝朝居然如此伶牙俐齿,脸上鄙夷的笑容忽地消散了,语气也比刚才傲慢了些许:“洛朝朝,你该不会以为,和三皇子在鸾州有几分交情,就觊觎皇子妃之位吧,你算你想觊觎,你也应该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个五品小官的嫡女,有什么资格当三皇子的皇子妃。”
    洛朝朝眼睛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喃喃自语:“是啊,没有资格,或许就不该想。”
    忽然,她又转头看向魏初颖,问:“能问魏小姐一个问题吗?”
    魏初颖依旧那副瞧不起洛朝朝的模样,道:“你问便是了,但我可不一定会回答。”
    当真是大小姐脾气,洛朝朝淡笑,随后说出了自己想问之话:“若是,你未来要嫁之人是你喜欢的人,但是或许未来他会变心,亦或者,他会被迫娶其他女子,你还会愿意嫁给他吗?”
    魏初颖拧眉,想了一下:“嫁啊,你说的事情没有发生,为何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焦虑?再说了,如今男子三妻四妾多的是。”
    洛朝朝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按理说,她也是被捧在手里的长大的,应该不会有与人同侍一夫的想法,竟没想到她居然接受。
    只听她又道:“女人这一辈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何其幸福的事情,如果那人也喜欢你,那就更没得说了。你所嫁之人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不一定的,可能你们不能一辈子厮守,万一哪个生病早逝了,亦或者你变心了,你不喜欢他了,还有就是,他变心了,这些都是不一定的事情,能彼此喜欢又相守的日子何其短啊。就拿三皇子来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是我觉得,能得到那样的人片刻,我也是开心的。女人嫁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总比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强,你现在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犹犹豫豫,那以后如何遇不到喜欢的了,你家里人逼迫你去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才是生不如死呢,我不喜欢的人,见一面我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同塌而眠了。”
    “无论以后嫁给谁,那人都可能变心的,何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呢,都是赌,干脆就找一个自己有感觉的男人去赌。当然,有一些女子天生对男人没感情,那就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我以后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你若是识相,就远离三皇子,听到没有。”
    经她这么一提醒,洛朝朝倒是明了了。
    魏初颖最后面的那句话,洛朝朝当没听见一样,朝着她礼貌一笑:“谢过了。”
    她说的不错,她洛朝朝喜欢贺霖佑,可能这十年就不会改变,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过着和四伯父四伯母那样的夫妻生活,她宁可和贺霖佑彼此厮守一年、两年,亦或者更久,她不会觊觎很多,若是以后他变心了,她愿意放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喜欢的人是没得赌,既然有喜欢的人,她何不去赌一把呢,她洛朝朝,从不是懦夫。
    第67章
    “莫名其妙, 谢我做什么。”魏初颖一脸的不明所以。
    “谢谢你让我明白,三殿下喜欢我,我也喜欢三殿下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魏初颖:……
    今日出来, 也是因为在宴会上待得乏闷,没想到会碰到洛朝朝。
    本就因为三皇子对她另眼相待心有郁气, 所以才呛她两句, 没曾想她倒是没被自己气着, 自己反而气得不轻, 再留下来已经无意义, 总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坐一起闲聊吧。
    思及此, 魏初颖起身,拂袖离去。
    洛朝朝目送着她离开,心里放松了不少,一个人静坐了一会,打算回去。
    云桑和她一前一后走在了回去的石路小径上,就在此刻, 一个身着末等太监服的小太监忽然从路口冒了出来,吓得云桑险些踩到洛朝朝的裙摆。
    主仆二人惊魂未定,那小太监已经躬身行礼:“洛小姐,祁贵妃娘娘请您去偏殿,说有几句话想同您私下说。”
    洛朝朝初次入宫,对宫里的人也不认识, 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对方,于是留了个心眼, 问:“贵妃娘娘方才不是在宴会上宴请宾客吗, 此刻又怎会忽然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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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太监头都不抬,张口就道:“贵妃娘娘此刻已经离席了, 所以特命奴才来传唤洛小姐。”
    那人虽说得滴水不漏,但是洛朝朝还是心里不安,隐隐感觉不对,拒绝道:“我先回去和我母亲说一声,然后再同公公前去,如何?”
    说完,也不能那小太监回话,直接就转身和云桑离去,哪知那小太监忽然上前,云桑就这样在他的掌下晕倒,等洛朝朝想要逃离之时,已经为时晚矣。
    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她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尘埃在日光下飞跃跳动,屋内散发着一股陈年老旧的木头气息,闻得叫人浑身难受。
    洛朝朝动了一下身子,身子酸麻疼痛,很不舒服,这时,忽听到有人出声。
    “醒啦?”
    是一道陌生的男声,洛朝朝努力撑起身子,抬眼望去。眼前不远处的一张空落落的木床上阔腿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鸦青色便服,嘴角含着刁滑的笑意,年纪看着不过二十多岁。
    洛朝朝被人丢在了,现下感觉浑身冰冷又疼痛,撑起身子的一瞬间,头晕目眩。
    “你是何人?”她沙哑着嗓音问。
    “你猜啊。”
    那人轻笑,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信步走到洛朝朝面前,居高临下用轻贱的目光凝视着洛朝朝,而后缓缓蹲了下来。他指尖捏着洛朝朝的下巴,迫使与他对视。
    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里迸发出贪婪的目光:“长得确实不错啊。”
    随后那毒蛇吐信目光下移,落在了洛朝朝傲然的雪峰之上,嘴角的笑意更是狰狞了,犹如饿了好几日的恶狼。
    洛朝朝忽然来了力气,柔荑推开他控制自己下颚的手掌,脑袋也跟着后扬,怒道:“我是贵妃娘娘请进宫的客人,若是我出了事,你觉得你能活吗。为了一时的贪欲没了性命,不值得。”
    那男人犹如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开怀大笑,甚至声音也毫不克制:“我就是特意等这个时机下的手,洛朝朝,你说你如果清白被毁,又淹死在了湖里,贺麟宥还能冷静自持,不发疯,不癫狂么?他还能步步为营,安心在外面搜查本宫的罪证吗?”
    洛朝朝怔然,终于明白眼前之人是何人了,原来是当今太子,难怪有这个胆识敢在宫里挟持她。
    洛朝朝抿了一下唇,逼迫自己冷静:“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我洛朝朝也三皇子没什么干系,你杀了我,于他也没什么影响。”
    她说的冷静,但贺麟祺却犹如听了个笑话,此刻,他也不知是该笑话这个女人的故作冷静,还是笑她低估了她在贺霖佑心里的分量。
    这几日他的下属已经来报,说贺霖佑已经查到他的银钱去向了,他养兵之事已经快瞒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大家都别好过,眼前这个小美人,不是很受贺霖佑的喜欢么,那他就毁了她,御史中丞秦大人不就是被他气得险些自缢于门前嘛,他也要让贺霖佑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其实,他更想借此机会,做最后的反抗。
    杀了眼前之人,趁贺霖佑还没有握住确凿的证据之前诱他回宫,然后他借机潜逃出宫,然后杀上皇城,杀了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让自己登基,反正他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之后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若是不成,眼前之人也会死,拉一个小美人陪葬,去下面伺候自己,他也能让贺霖佑痛苦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呢。
    “是么,洛小姐别妄自菲薄啊,既然无影响,那贺麟宥又岂会将你的小像画得满册子都是?”
    话音未落,一本册子朝着洛朝朝的脸飞来,若不是她躲得快,此番怕是会被砸中脸。
    洛朝朝避开之后,见到那本落在自己脚边,已经摊开了的册子。
    那画册,她是极为眼熟,大小,厚度,还有上面的字迹。
    洛朝朝探出手,柔软白玉的指尖抚过册子的封面,然后将其拿到了自己的眼前。这本册子她熟悉得很,曾经时常在贺霖佑的桌上看到,可是他从来不许她碰,曾经,她还以为这里面画的是一些不能视人的画,原来不是。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她的画像。
    只是还不等她拿起那本册子自己翻开,贺麟祺忽然欺身上前,铁爪一样的手箍住洛朝朝两个肩膀,直接就将人给提了起来。
    “你做什么?”
    洛朝朝惊愕,抬起手毫不犹豫就想给了贺麟祺一耳掴子,只是手还没有触及他的脸就给他狠狠钳制。
    “我做什么,自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宫里的那些女人看着都腻了,今日一件洛小姐你,当真是国色天香,看得本宫浑身燥热,你也不必害羞,等你尝过情爱的滋味,也就会爱上那种感觉了,哦,忘记了,你怕是早就尝过了吧,贺麟佑应该已经碰过你了吧。”
    竟不知,东宫太子是这样一个污浊鄙陋之人,说出的话不堪入耳,下流混混都不如。
    此时叫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屋外俨然还有人守着,洛朝朝眼睛一扫,想看看周围有没有趁手的器具,能与之对抗,此时恨不得手里多把刀,与眼前之人同归于尽了的好。
    贺麟祺拉着她的胳膊,一手试图环她的腰,直接就将人给推到了,洛朝朝一着急,抬其膝盖猛然一顶,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殿内。
    外面看守的人猛地推开了房门,看见他们家的主子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几步上前,两人压制住了洛朝朝,一人去扶地上的贺麟祺。
    “殿下,您没事吧。”
    贺麟祺一把推开扶他的那个太监,猛地上前,扬手狠狠地落在了洛朝朝的脸上:“贱人,你敢伤我。”
    洛朝朝被扇得侧过了脑袋,发丝凌乱,耳朵嗡鸣。
    尽管嘴角已经染血,可洛朝朝却依旧在笑:“堂堂东宫太子,居然沦落到强迫一个女人来泄愤,当真是可悲啊,难怪,三皇子入京三年,就能将你逼得如此落魄,不是他太强,而是你太无用,沦落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咎由自取。”
    贺麟祺下颚轻动,眼神凶狠,恨不得此刻将洛朝朝撕碎,他咬牙切齿道:“来人,给我把她的舌头拔了,喂狗!”
    命令刚一下,门口就跑进来一个太监,神色慌张,进来后噗通一声跪地,结结巴巴道:“殿下,不好了,三皇子回来了,听说不见洛小姐,正四处寻人,此刻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吼完以后,他两手卡住洛朝朝的脖子,“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殿下,使不得啊。”
    几个太监之中,穿得最为得体的一个开口相劝:“此时掐死了她,不仅是和三皇子撕破了脸,也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中,太医一验尸就都暴露了,不如直接将她扔进水里,淹死,这样能制造她被溺亡的假象,我们也可洗脱嫌疑啊。”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她给扔荷塘里去淹死!”
    洛朝朝便宛如提线木偶一般,不知被那个人按了哪个穴位,身子瞬间瘫软,明明意识清明,但是四肢却无论如何都动不得,身子宛如一滩烂泥,被人随意拖动。
    冰凉的湖水淹入耳鼻,身子宛若沉重的石头,一直朝着湖底沉去。
    湖面上透下来的日光愈发遥远,远到她出现了幻觉,方才她翻看的那本册子似乎再度映入了眼帘,一个打着瞌睡的她的小像漂到她的眼前,一晃眼,春光明媚,她似乎回到了儿时的南鸣书院。
    炎炎夏日,夫子的声音宛若吹眠曲,听得她昏昏欲睡,一阵凉风拂过,她蓦然惊醒,抬眼望去,窗外空空如何,原来没有人经过。
    再一回眸,曾经被贺霖佑用过的桌子也不见了。犹记得初见之时,她们甲斋多了一张桌子,之后就被贺霖佑给占了,可此时此刻,那张桌子不见了。
    洛朝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像,那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心里空了一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围的视线愈发模糊了,许是夫子教书的声音太过无聊,她眼皮子太重,真的……快睡过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68章
    她好像睡着了, 炎炎夏日变为隆冬三月,上座的夫子似乎也发现了她在睡觉,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传来, 起初声音很近,慢慢的, 就变远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其它声音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耳畔再度有了声响, 那声音急急颤颤, 带着惊慌与害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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