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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开想着还得找本地人问才行,小陈就说四连的韩副连长对象就是陵水本地人,才有了刚才他过去找人帮忙的事。
    孩子都丢了整整十天了,虽知道孩子肯定好好的,可叶开还是不免焦躁不耐起来。
    而韩东升和梁春晓也是白跑一趟。
    对韩东升这个女婿梁家是一百二十分的重视,听说是帮着韩东升的上级团长找人,刘金巧哪会耽误,都等不了梁有富中午回家吃饭时说,直接找到单位,给梁有富分派了任务。
    她自己也没闲着,回来挨片儿的把相识的人家都问了个遍。
    梁春晓也一样,找到两个哥哥和大姐夫单位说了这事后,只要认识门儿的同学玩伴家也都去问了。
    因为梁家这一通打听,半上午加一下午的功夫,镇上林业局的好多人家都知道了这事儿,不过还是没人能给出有用的消息。
    韩东升等到傍晚岳父和舅兄门下班,见还是没打听到,他不是不失望的。
    让有信儿赶紧通知他,他脸色不大好看地离开了梁家。
    本来梁春晓是想跟他要了钥匙明天自己去收拾新房的,最后话在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看她怏怏不乐的,梁有富和刘金巧也不是个意思。
    韩东升能耐,却不如大女婿好说话好支使,反过来还要看他脸色,确实有些不得劲儿。
    “妈,你先把彩礼那一百块钱给我,我明天要买新房里用的。”梁春晓准备明天赶在韩东升下操吃早饭的时候去要钥匙,她不想再拖了。
    刘金巧却不干了,嗓门都尖利起来,“啥?收拾新房你不找东升要搁家里拿算什么?彩礼是要留家里的,一分都不能动。”
    梁春晓当然知道不好要,上辈子施家的一百块彩礼她也没拿走。
    可这回她有资本了,“妈,你不想让小弟当兵了?”
    她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梁有富和刘金巧一齐瞪过来。
    “我大嫂二嫂都带了一半的彩礼嫁过来,那我也一样吧,你给我五十就行。”
    上辈子她在镇上市场摆摊卖过衣服,最擅长喊个高价再往下抹,很少落空。
    当初刘金巧可是上人家门哭天抹泪道养儿不易,才要来两家一半彩礼陪回来的,回来也没给儿媳妇们,都叫她自己揣了。
    现在梁春晓当着两个儿媳的面这样要求,她要不同意,回头两个儿媳就得跟她要那一半彩礼。
    梁有富为人还不错,不像刘金巧那么死要钱,“她妈,给她五十,别叫女婿笑话。”
    想到刚才韩东升的冷脸,忽然就觉着这门亲除了小儿子当兵的事要求到他,再面子上有光些,实没多少实惠。
    刘金巧不情不愿地回屋拿了五十块给了梁春晓,“还是施家大方,这时候都不用张口该给的钱就把给你了,我瞅着小韩手有点紧,嫁了你也不好做主。
    让你等等你非不听,回头要是彦铭的腿好了,你可别后悔。”
    梁春晓根本听不进去,就算施彦铭的腿好了,施家日子也就好过几年,等林业局实行买断了,除了一早离开陵水做买卖的,谁家日子都不好过。
    哪有嫁韩东升将来做副团长夫人风光,她记得韩东升调去省城是七九年,时机刚好,以她重生的眼光,到时她跟着到省城做点什么都能行。
    早上那会儿看到叶副团出入有车,还有警卫员跟前跟后的派头,她真恨不能马上就到韩东升当副团长的一天。
    或许和这个副团长多走动走动能快点儿?
    可那个叶副团看着就是不好接近的,她连话都不敢搭,不过也可以从他家属那里入手。
    就是不知道他家属会不会好说话,也不怕,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咋也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还就不信哄不好年轻媳妇了。
    梁春晓这会儿脑里已经不知转了多少念头。
    韩东升回去后,马不停蹄就去了叶开宿舍,却被告知叶副团出门还没回来,想着第二天去办公室找,他回了自己宿舍。
    等到晚上八点钟,叶开的警卫员小陈先来敲了他宿舍的门,给他送了一条大燕门香烟,让拿去给他岳家,感谢他们的帮忙。
    大燕门香烟在陵水这边根本见不到,就是省城会宁那边都是送礼的高档货,这个感谢也太重了。
    何况今天还什么都没打听来,韩东升就推拒不要。
    小陈跟了叶开一年多,深知他最不乐意欠别人人情,这个韩副连长还是他的下属,就更不行了。
    所以就是韩东升说今天没能帮上忙,小陈也坚持说辛苦了一天还是要谢的,放下烟快跑走了。
    留下韩东升看着那一条有钱也买不到的大燕门,忐忑外,还有些心喜。
    这要结婚摆酒时拿出来,营长还有同聊们肯定要高看他一眼的。
    只是,今天既和叶副团说上了话,那结婚时要不要给他送个请帖呢?
    部队结婚摆酒,历来就是直属上一级来给主持婚礼,再上级的很少会出面。
    可若是叶副团来了,那……
    只想想,韩东升心里的各种念头就压不住了。
    第8章
    施愫愫给施彦铭配的止疼消肿贴是第三天开始发力的。
    怎么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头两天什么效果也没有,施彦铭想着咋也用几天再说不行,所以施愫愫问他有没有疗效时,他都说去病如抽丝,先不能急。
    等第三天晚上要换药了,施愫愫把药包拿给他说再不行第二天就换方子时,施彦铭其实是想说算了的。
    可看着每天虽不问,却一直总打量他腿的施长青,他又把话憋回去了。
    想想药贴虽不好使,但腿疼也没加重,为了父亲和妹妹安心,就多贴一阵子又何妨。
    回房重新裹了纱布药贴后,他喊小邵征回屋,这几天他都会逗着小邵征说话,舅甥俩玩玩闹闹中注意力就转移了,能少想着点儿疼,还好熬一些。
    最怕的是小邵征睡了后,那刀刮针刺一样的痛无休无尽,让他整晚都不得安睡,常常是少睡一会儿就被疼醒了。
    等天亮了又还好一些,起码是可以忍耐的疼,所以他现在其实特别怕夜里。
    可当天却很不一样,小邵征回屋时,他还是和往日一样疼痛一点点加剧着,后面他忍着疼教小邵征下军棋,没想到小邵征灵光的,现学现卖竟下得很不错,他也来了兴致,舅甥俩忘我的杀了好几盘。
    等发觉到点赶紧让邵征睡了,他才猛然惊觉腿上咋不是以往的那种疼了。
    虽也还疼,却是白天那种嘶嘶拉拉可以忍受的。
    从受伤到现在有两个多月了,就是住院那会儿打着止疼针,晚上时也比现在这会要疼。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怕只是一时的,可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维持在那个状态,仔细感受着,腿上似乎也没那么胀了。
    施彦铭有终于活过来的感觉,差点要喜极而泣了,要不是家里人都睡了,他都想过去抱着妹妹抡个几圈。
    睡了个囫囵觉,第二天早上,黑眼圈没了,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就放松下来,施彦铭再不是之前一脸病态强颜欢笑的模样。
    变化太明显了,同样早起的施常青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变化。
    没等他问,施彦铭红着眼眶主动跟他说:“爸,我昨晚没那么疼了,难得睡了个整觉,都没起夜。愫愫的药真好使。”
    施常青又怎会不知他天天疼得睡不好呢,一把扳着他肩膀,“真好使了?只要少疼些就好,后面也不急,慢慢来……咱家愫愫真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说到后来有些语不成声。
    “是吧,我也觉着我很好。”后面施愫愫笑微微地自夸着。
    父子俩一起笑指着她,又都借着低头悄悄抹了下眼角。
    “等会儿我得跟你们妈也念叨下,知道你们都好着,她肯定高兴着。”跟阮静秋,施常青从来报喜不报忧,家里好久没什么喜事了,他正怕妻子躺着会不安呢,现在好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早饭,小邵征趁机提议说:“小姨,咱们什么时候还去逮兔子呀。”
    那顿土豆烧兔肉,让他念念不忘。
    “你舅舅腿疼,不能总去林子里冻着,家里药材没了咱再去。
    后面等天暖和了咱们还可以捞鱼,慢慢可吃的就多了。”
    施愫愫也馋着,可这几天施彦铭做饭刷碗全包,施愫愫就不好意思多折腾了。
    施彦铭笑道:“哪还用等那么久,今天咱们给大姐把那只兔子送过去,往新平林场一路都是林子,咱们顺便再逮兔子,咋样?”
    吃了饭,这会儿他觉着腿上的疼比以往的白天又减轻了不少,竟是白天黑夜照比以前的疼都平均地降了一大截。
    整个人都轻快起来,重新燃起了生活热情,一听说逮兔子,他立时就响应起来。
    “哥,兔子什么时候不能逮,你腿上刚好点,还是巩固几天吧,少跟邵征一样嘚瑟。”
    止疼药包见效了,施彦明现在就是她的小白鼠,施愫愫还想晚上加大点剂量,再观察后效的,可不想施彦铭乱跑腿又更疼了,她怕影响她的数据准确。
    她现在施常青眼里就是大夫,一听可不就是,他马上跟小邵征商量,“小征再等两天,等这个月领了肉票,让舅舅给你包大肉饺子啊!”
    邵征多会来事,立即甜笑着:“不用姥爷,我上次听大姨说这几个月的票都得还账的,我也不是自己馋要逮兔子,我是想着舅舅小姨身体都不好,想让他们多吃点好的补补。”
    听听,小破孩儿要成精了,这会来事儿的,一般的大人都赶不上。
    再看施常青看小破孩儿的眼神那个慈爱哟,“好孩子,账可以慢慢还,你们的嘴也不能亏着,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总会好起来。”
    “往后舅舅的腿就不用额外花钱了,再好点我就去上班,家里的账马上就还上了,少不了我外甥的好日子。”
    施彦铭也一脸爱怜地看着小邵征哄着。
    小破孩儿真是好一波收买人心呐,施愫愫觉着自己小时候都没他这个层次。
    可谁能想到,这样在家里乖软会来事儿的小孩儿,在外面竟是个横行霸道的脾气呢。
    从那天逮了兔子回来,第二天早上那几个小孩儿果然依约来叫他出去玩儿。
    林场里没有外来户,只要不往深山里跑,再安全不过的。
    林场的小孩儿从小就被大人耳提面命,又给划了玩耍的范围,是从不会往山里多走的,就连他们那天逮兔子的林子,小孩们也都不敢越界过去。
    现在自家吃饱饭就不错了,也没谁想不开拐孩子,所以小邵征出去疯跑,根本不用担心。
    他又是最饿不得的,到点就回来吃饭,时间掐得贼准,就这么疏忽了。
    等路口把头的董家嫂子带着哭咧咧的大儿子董建国找上门来时,给施愫愫和施彦铭都整懵了。
    开始两人还想着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只是孩子间打闹没个轻重了。
    若自家孩子错了,就好好跟人道个歉,可自家外甥没错也不能委屈了。
    结果全不是那回事,小邵征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
    原来从小邵征跟小伙伴们一起玩后,就拉帮结派立山头,谁不服就揍你没商量。
    而他也不知拿学来了,特别会打架,比他大的高的都不是他对手。
    有被他揍的也想回家找哥哥姐姐来找场子的,他还特别会,鼓动着一帮小伙伴说熊包怂货才知道回家搬救兵,这样的人是逃兵是叛徒,谁和他们玩儿谁一辈子要被人耻笑。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谁还敢啊,小朋友们只好接着忍气吞声团结在他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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