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飞快掠过一丝异样,明明是初见这小弟子,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亲近,若非是早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他早心生好感。
梁松却当即面色一变,神色凝重,就连公孙昼也注意到他这死对头的异样,向他投去一个迷惑的目光。
“小小年纪便觊觎他人的宝物,挟恩图报,想要据为己有,顾济尘,你真是教得一个好徒儿。”上官献出言讥讽。
阮青络面色一白,顾济尘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神色冷冽,“玄清峰自己的事,便不劳二位插手指教了。”
“好一个护短又厚此薄彼!”上官献轻掸衣袖,“那冰莲我既然已赠予桑昭,她如何处置我也不便插手,你师徒二人好自为之就是。”
上官献张嘴还想说什么,梁松却一把拽住他,沉声道,“走了。”
三人快速化作流光消失在风雪中,很快来到思过崖,手一挥,结界洞开,三人毫无阻滞地步入其中,直奔桑昭所在的位置。
顾济尘听了上官献方才的话,心底压着一股怒气,见这三人来访玄清峰却毫不客气,将阮青络留在原地,缩地成寸,化作流光便追了过去。
“本尊倒是不知这玄清峰何时成了三位的后花园,想来便来,想闯便闯?”顾济尘持剑立于风雪中,神色愈发冰冷,显然动怒。
四人就这么一齐停在洞口,立于风雪中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石洞内。
替杨久安治伤时消耗的灵力,本就没有完全恢复,那日被顾济尘的威压震出来的内伤已经过了半个月,才堪堪痊愈。
这些日子里,桑昭在洞内潜心打坐调息,如今乍一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赶忙出去查看。
“师尊,上官长老,梁长老,前辈。”
桑昭一一向众人揖礼,算是打过招呼。
“你怎么一身灵力稀薄?精气耗损?”上官献灵识一扫便知道桑昭伤重,“这后山难道还有妖精不成?”
桑昭:“……”
桑昭没有搭理上官献的打趣,淡声回到,“用冰莲配合疏元针灸法和千水诀替杨久安道友疏通气脉的时候耗损过多而已,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冰莲一事不会就是那小子说出去的吧?这玄清峰还真是下梁不正。”
上官献当然知道杨久安的病,也对疏元针灸法有所耳闻,疏元针灸法,传言为大能所自创,于气脉疏通上有奇效。
但极其耗损灵力,是六品针灸法,一般也要化神期的医修才能使用,桑昭区区结丹期,自然耗损过多。
蓦然又想到桑昭治病救人却被反手出卖背刺,难免为她感到不值。
“正不正也无需各位置喙。”顾济尘断霄剑出鞘,剑意凌厉,剑气如虹,径直挥剑向桑昭三人所站之处攻去,公孙昼拔剑相抗,转眼之间,二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
山巅风雪交杂,剑光闪闪,上官献用灵力护住桑昭,梁松站在一边,三人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站在地上观战。
【哇!好刺激!打起来打起来!】沉寂了许久的神识忽然出声,语气激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桑昭:‘……’
桑昭:‘你给我闭嘴。’
“两位长老,这……”桑昭抬眼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两个白胡子老头,欲言又止。
“无妨,任他们打。”上官献拈着胡子笑呵呵的,“对了,本君看你在这玄清峰过得憋屈,不去去我逍遥峰算了,日后本君护着你。”
此言一出,桑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梁松一听,立马出声打断,想上官献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三思而言。”
桑昭见此摇头拒绝,“长老说笑了,缘分天定,既然我已经担上了剑尊弟子这个头衔,那便顺其自然吧,医道,我也是不会放弃的。日后去逍遥峰找长老探讨,还希望长老不要拒绝。”
“也好。”上官献借着台阶下,回视梁松一眼。
桑昭仰头看向上方的两人,山巅之上,剑光翻飞,以桑昭的修为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只知道两人出剑利落凌厉,剑意浩荡,天地为之失色。
忽然间,她有点能领略剑修的追求,追求强大,追求恣意,追求排山倒海的气势和大开大合的决绝,追求劈开一切阻碍的勇气!
书中有载,千年之前有一剑主,其名陆寄,剑气如虹,大开大合,可荡平高山,划地成谷。
当然,那人千年之前便已升仙,此后再无踪迹。
但桑昭自认对力量并无太大的追求,或者说,对于求生并无太大的追求。
这世间,时节更替,草木一枯一荣,草木其实不会死;人世轮回,死而又生,生而又死,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人其实也不会死。
她自己并不在乎这一朝一夕。
山巅之上那两人打得荡气回肠,当然,并无杀招,打到后面更像是切磋,慢慢就收了气焰,公孙昼最后落到上官献身边,顾济尘离四人两步之遥。
“讨教了。”顾济尘收剑,面上又恢复成一派云淡风轻。
阮青络虽得到了冰莲,但还需炼制丹药配合服用效果更佳,甚至淬炼灵根本就是复杂的事,少不了医修帮忙,若是与逍遥峰的关系闹得太紧张,对于玄清峰来说不是好事。
公孙昼也收剑入鞘,“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