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时久在他耳边轻声道:媳妇,我好怕,你快醒过来,好过不好?
没有任何回应。
他轻轻地叹口气,一边抓着周南山的手不放,一边给樊逢春传音,把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
樊逢春立刻表示他会带着小白虎过来和他汇合。
木时久想了想,同意了。
反正青玄宗已经撤走,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多久,樊逢春果然过来了。
他担忧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周南山,想安慰木时久几句。
木时久却朝他招招手,道:“大舅舅,你来帮我看看他。”
他指着一旁的周珩。
樊逢春点点头,蹲下去给周珩检查伤势,脸色越来越凝重。
木时久小脸也跟着紧张起来。
樊逢春道:“不太乐观,即使能活下去,恐怕……也活不了几年。”
小刘氏用的法器里还淬了毒,周珩一个凡人哪里经受得住,即使有丹药保命,恐怕也难活过十五岁。
木时久紧紧咬住嘴角。
周南山的命是和周珩是相连的,若周珩没几年……那周南山该怎么办?
他的小脑袋飞速地转动。
难道重新夺舍吗?
可夺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不可能随便找个活人杀了,那和小刘氏这种阴毒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木时久沮丧地垂下头。
樊逢春心里其实也有点难受,但还是安慰他,道:“小山那么厉害,肯定能想到办法的,等他醒过来,咱们再商量。”
木时久没说话。
他垂着眼睑,默默地瞧着周南山,整个人陷入沉默。
过了大约半刻中,周珩醒了。
他一醒来便开始掉眼泪,抽噎着喊:“母亲,母亲,别杀我……”
声音细细小小的的,好不可怜。
樊逢春见状想上前安抚他。
但或许是被小刘氏吓怕了,周珩戒备心很强,根本不让他靠近。
最后还是木时久皱眉,道:“别哭了,那女人不是你母亲。”
奇怪的是,周珩竟然一下子停止了抽泣。
他似乎是不太懂木时久话里的意思,眨巴着眼见望着木时久。
木时久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他哽咽着,静了一会儿,忽然爬到周南山身边,仰脸望着木时久,道:“哥哥他怎么了?”
听他很自然地叫周南山哥哥,木时久倒是不像前次那样惊讶了。
之前他不理解为什么周珩会亲近周南山,在得知周珩和原主是同胞兄弟后,他便懂了。
他脸色温和了些,道:“哥哥受伤了,你乖乖的,不要哭,知道吗?”
周珩立刻用手背擦掉眼泪:“嗯!嗯!”
木时久看他一眼,又板起脸,道:“还有,那女人不是你母亲,她是你的仇人,不但害死了你的亲生母亲,还想害你哥哥,你不要再叫她母亲。”
把这么阴暗的真相告知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其实是很残忍的,尤其是周珩还被小刘氏伤害过,但木时久觉得,周珩有权利也必须知道,小刘氏是他的仇人。
闻言,周珩愣了一瞬,眼泪又开始啪嗒地往下掉。
他抽抽嗒嗒地道:“我……我都知道……”
木时久有些诧异。
周珩哭得很伤心,一边哭一边打嗝,道:“母……她有时候对我很好,有时候又会打我,还叫我野种……”
原来小刘氏还虐待过周珩?
木时久顿时沉下脸。
小刘氏比起大刘氏来,手段更恶毒,也更恶心。
要不是他现在没心情找她算账,他早就把人放出来暴打一顿了。
樊逢春在一旁也听得气愤不已。
眼见周珩哭得眼睛都肿了,他想走过去安抚小孩,又怕小孩抗拒,最后他想到一个办法,把小白虎递过去。
小白虎知道周珩在难过,乖巧地蹭着周珩的裤脚,舔周珩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果然,小孩子对这种可爱的动物是没有抗拒力的。
周珩一见小白虎便喜欢上了,抱着小白虎不放,心情也慢慢地变好了。
樊逢春松了口气。
木时久也挺满意,如果周珩一直哭,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
他向来是被周南山哄着,哪有哄小孩的经验。
正想着,他忽地听见有人叫他:“时久。”
声音沙哑低沉。
木时久心头一跳,低头去看,果真发现周南山醒了。
他瞪大眼,惊喜地扑进周南山怀里
周南山抱着他,缓缓坐起来,声音温柔而歉疚:“让你担心了。”
刚刚在审讯小刘氏和周山他们时,木时久十分冷静,和樊逢春说话时也一脸平静,可如今周南山醒了,他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情绪,瞬间便红了眼眶。
他是真的很担心周南山,担心到他都准备跟着周南山一起去死了。
周南山捏了捏他的脸,道:“乖,没事了。”
木时久紧紧地抿着嘴角,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周南山很是心疼。
自己毫无预兆地倒下,小孩肯定急坏了吧。
他刚要哄人,周珩忽然抱着小老虎走过来,怯怯地喊他:“哥哥。”
周南山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