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便是如此,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只要稍一不高兴,总有人变着法来哄她开心。
只是裴时隐并没有什么迁就人的习惯。
但沉静片刻,他还是有了动作。
挂掉电话,傅思漓刚抬眼,就看见男人递过来一样东西,顿时怔住。
他主动解释:“前天拍卖碰巧看见的。”
鹅绒布上此刻安静躺着一枚未经雕琢过的粉钻,很少见的纯度,应该足足有八克拉,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明明在昏暗的车厢里,却像是瞬间把四周都照亮了。
纵然她从小见惯了各种名贵珠宝,看见漂亮钻石也还是移不开眼。
青梅竹马多年,虽然没有什么所谓的夫妻感情,但裴时隐果然还是十分清楚她的喜好的。
比如她喜欢粉色,喜欢漂亮钻石,喜欢包包,喜欢一切华而不实的东西,庸俗得不得了。
不行,不能被诱惑。
她有些不舍得,又不得不移开视线。
终于,傅思漓深吸一口气,忍下心脏处泛起的那阵涩意。
“裴时隐,我们离婚吧。”
话落,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暂停了流动,前排的司机和助理也被吓了一跳,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
男人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又看了一眼那枚戒指,难得一见地蹙了蹙眉。
刚才她细微的神情变化落在裴时隐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傅思漓摸不准他的意思,刚深吸一口气,想再次开口时,便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随后,就听见他低声问:“嫌钻小了?”
“..........”
她是那样的人吗!
傅思漓差点被气到失语,深吸一口气忍耐着。
“不是,我是认真的。”
他抬起眼,视线紧盯着她:“理由。”
来自男人身上的压迫感让她顿时有些喘不过气,傅思漓不自觉咬紧了唇瓣,抑制不住的委屈。
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她,和她结婚只是因为当时他们酒后乱性,所以他可以一声不吭地消失四个月,她也丝毫不了解他的行踪。
“我们小时候是经常在一起,但青梅竹马的感情和结婚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们都冲动了,何况我们只是酒后乱....”
最后一个字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又咽了回去,耳根忍不住红了。
“而已。”
随着后两个字落下,车内的气氛更僵,温度仿佛直线降低,几乎可以与室外的冷意媲美。
意识到她不是在说笑,裴时隐的眸色沉了几分,眼底情绪难辨。
片刻后,傅思漓听见他冷声开口:“我不同意。”
闻言,她下意识攥紧指尖,些许别样的念头不受遏制地从心头冒出,转头望向他。
“为什么?”
迎着她盈亮的目光,裴时隐喉结微滚,声线依旧冷沉。
“离我们结婚还有三个月才满一年时间,太早传出离婚传闻会对两家公司产生负面影响。另外,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刚刚燃起一点的期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熄。
果然,这才是裴时隐会考虑的。
理智到漠然,清醒,永远以工作和利益为先,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他。
那她刚刚还在期待什么?
傅思漓眼睫微颤,想要努力把眼底泛起的湿润压回去,同样用冷漠的语气回答他。
“好,那就等到满一年。”
不过还剩下三个月而已,她怕什么?
两人就离婚这个话题算是暂时达成一致,傅思漓扭过头,干脆不再多看他一眼。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声忽而响起,解救了此刻压抑的气氛。
接通电话时,男人声线里的冷冽还尚未完全散去。
“妈。”
话音落下的瞬间,傅思漓不禁绷直了背脊,一阵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裴时隐继续道:“嗯,在。”
傅思漓看着递过来的黑色手机,表情瞬间僵住。
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电话那头是裴时隐的母亲,最年轻的娱乐圈影后时鸢。
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傅思漓忍不住紧张:“伯母。”
知道她还没适应,时鸢自然也不会强迫她改口,温柔地问:“思漓,听说你快准备回国了,定好具体日期了吗?”
她乖巧答:“嗯,这几天就回去了。”
“回来之后就住到婚房吧,东西都布置好了。要是有什么缺的,你直接让管家添置就好。我最近在剧组拍戏,恐怕还要几个月才能回北城。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吃饭。”
听到这,傅思漓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这段时间内不用在父母面前演戏,倒也轻松许多。
又关心叮嘱了几句,对面才挂掉了电话。
很快,车在傅思漓住的公寓楼门口停下,车刚停稳,她便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刚下车,就听见身后也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顿了一下,紧接着,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