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是岑连在瑜县的老搭档了,三年前突然跑到潍城开了家货运公司,专做本地业务。
张鹏知道岑连这些年辛苦,瑜县货运的老板虽然算是岑连的叔叔,可他仗着岑连欠钱,妹妹岑琳也要他家照看,完全没把岑连当人,什么地方偏,什么东西不愿送,基本都堆给了岑连。
“岑哥,我上次微信给你讲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现在欠款应该不多了吧,该给自己筹谋筹谋。”
张鹏自从知道岑连来了潍城,就想让他入伙到他这里来干,不管入股多少,至少分红的钱能明明白白揣在岑连自己的兜里,兄弟能帮则帮。
张鹏拿了烟盒出来,抽出一只递给岑连:“我家那口子,不让我抽,我记得你之前烧烟可厉害。”
跑货运的,表面上看是和货物打交道,实际上道上走的,离不了他一张嘴,所以,虽然他自己不抽烟,身上几包好烟,倒是随时备着的。
岑连没接,知道张鹏是为他着想,但是目前他还不想离开瑜县货运,打算再在潍城待半个月就回去。在瑜县的车队干,虽然累,但工资高,承接的货源丰富,再说了,总要为岑琳的将来打算。
“老张,我知道你的心意,谢谢了!过段时间还是要回瑜县的。”
一起干过好几年的老搭档,能不明白岑连的意思:“你也三十岁了,还能管你妹妹一辈子?干脆就在本地做事情,全国各地到处跑,谁还愿意跟着你过日子啊?”
“所以,你就一声不响的跑潍城干本地业务?”
“欸?我说你,你扯我头上干什么?”好好说正事呢,怎么就祸水东引了,“我家那位,要是我自己不主动栓在他身边,指不定他哪天就把我扔了。”
“三年不见,就变狗啦,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弟妹?”
张鹏的神色稍微有点不自然:“有机会见,有机会见,我先去看看那个压车员清点好没有?”
性格变化真大,以前是大男子主义,还说什么就算结婚了也要全国各地跑,不能被家庭牵绊住了,这才过了多久,竟然用了主动栓在身边这种话。
岑连和车队的几个司机交流了一会儿,差不多也该发车了。张鹏过来嘱咐他两句,说这次有女压车员,跟岑连的车走。
没碰车一个月,但当钥匙扭动点火的那一刻起,岑连回到了自己的主战场。
女压车员看起来有些年轻,还是第一次上这种重型货车,爬上副驾驶座有些困难。
岑连的车排在第二个,紧跟着张鹏的车发动。
“货车的视线果然不一样,高出了好多。”女压车员四处打量了一下,“师傅,你开车多少年了?看起来好年轻。”
岑连家之前也是开货运公司的,虽然大学学的是建筑设计,但是十八岁就被他爸强制要求考了b2驾照,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帮忙跑短途货运了。
“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放心吧,技术好着呢!”
岑连开车的时候,不大喜欢说话,一丝不苟,也不像其他司机那样放着车载音乐,顶多就是听听广播。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女压车员一直握着手机和朋友聊天,只是偶尔往岑连这边看两眼。
手指修长,两手分握在方向盘的两边,有一种掌握全局的气势,侧身望过去的时候,袖子被挽到了手肘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都说三十而立,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样貌也没差距什么,就是气质慢慢沉淀下来了,多了成熟与稳重。
“师傅,你知道陶承颜吗?”
其实这位女压车员是陶承颜地方后援会的,原本的工作也不是做压车的,只是因为养老院扩建整修是粉丝会和杂志社的公益项目,她刚好抽签被选中了今天来看看项目实施情况。
原本她也不想来,毕竟今天偶像来潍大了。
竟然又是承颜,他已经这么火了吗?岑连目光微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知道一点点。”从相识开始计算有十年了,但是相处不过一年半,姑且只能算一点点。
“本来我今天可以去见偶像,结果抽签太背了,只能来这边压车。”看起来十分的失望。
岑连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从见到陶承颜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有一团乱麻。
他当年不声不响的离开,告别、抱歉什么都没有,他不该再出现在陶承颜面前的。
刚离开的那一年,确实有万般无奈,到后面岑连就自暴自弃,干脆逃避,用无边的路途来麻痹自己。
克制住不联系,可是现在还是忍不住想要多听听他的消息。
“能,能给我讲一讲他吗?”岑连尽量让自己用自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有了可以交流的话题,特别是自己的偶像,女压车员一下子就被激活了。
陶承颜入娱乐圈,与同期的爱豆比,晚了很多。参加选秀的时候,已经二十二了,人努力,长得也好看,但是舞蹈底子差,最后成团的时候,擦边得到了一个成团位,但是没想到这个团没到半年就糊了。公司没有好资源,陶承颜又付不起毁约费,只能慢慢蹉跎着。
一边在训练室练舞,一边自己去面试给剧组跑龙套,经常是一个剧组杀青,马上就转场下一个剧组。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演了一部耽改剧,第二年意外爆红。那部耽改剧,陶承颜是连男二都算不上的原著男主之一,把原著改成了大男主剧,加了女主线,把官配换成了男四,以为毫无火花的剧,竟然大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