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有个惦念多年的心上人吗?他怎么敢尚公主?
“世子殿下何时有的心上人?”容铃疑惑,“沈世子不是一直心悦殿下你吗。”
方许宁听见容铃的话才知道自己竟把心里头想的话说了出来。
闻言嗤笑一声,昨日他们下学后还互相冷嘲热讽了一阵,方许宁和沈牧池势不两立这件事,整个朝歌城的人都知道,再临近一些的小城也是知道的。
若要她与沈牧池成婚,便是打死她也是不愿的。
“容铃,更衣,随我一道去见父皇。”
容铃直觉不好,却也伺候方许宁沐浴更衣。
昭阳殿又忙碌起来,无人注意到有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偷偷传了张纸条给门口的侍卫,再由侍卫传给平日里与沈牧池关系要好的三皇子。
三皇子方玥棠扫过纸上的字迹,面色霎时间凝重起来,起身在殿内急躁地走了几圈,不多时又有人送来了第二张纸条,只见上面潦草的四个大字:殿下,退婚。
这下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住了,让人传了轿子出宫,前往靖安侯府。
踏进沈牧池的怡安园,就见一身着玄衣锦袍的男子半倚在一株柳树下,单手持着书卷,额前未束上的一缕青丝顺着微风扬起隐隐约约露出下边深邃的眉眼,眸色黑沉冷冽,透着不近人情的清冷。
方玥棠一把将后头传来的纸条拍在石桌上,犹豫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莫要再看书了,出大事了!”
沈牧池迟疑地捻起纸条,只一眼便将那薄薄的一张簒进手心,起身就要往外跑。
“我都准备好了,你快些换身体面衣裳随我入宫。”芳玥棠与沈牧池同窗十余年,不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沈牧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谢。”
“真不容易,”方玥棠老神在在地坐在石凳上,全然没了方才火急火燎的模样,望着沈牧池匆忙的身影,感慨,“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呢。”
大明宫,御书房。
“你要退了和靖安侯府的亲事?”皇帝终于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即便跪着也挺直了腰杆的女儿。
“赐婚的圣旨朕去岁八月便下了,如今你这般悔婚是在抗旨。”
方许宁在路上已知晓了这赐婚的缘由,她丢失了两年的记忆,两年和沈牧池心意相通的记忆,于是她现在是两年前还讨厌着沈牧池的那个方许宁!
所以更是不会与他成婚!
“是。”方许宁垂眸,躲开皇帝的视线,“儿臣便是抗旨,也断不会同靖安侯世子成婚。”
“胡闹!”皇帝怒道,“当初要赐婚的是你,如今悔婚的也是你。堂堂一国公主,说出来的话这般做不得数吗!”
“父皇息怒。”方许宁赶忙求饶。
怎么还是我求的?难道后来的我这般爱惨了那个死人脸?
皇帝见她口中说着息怒,却还是死倔着跪地不起,心中烦闷。
御书房内此刻静得吓人,刘公公揣着手也是一脑门子冷汗,他看着乐安公主长大,公主自小乖巧自持,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般冷着面色和陛下置气。
“乐安。”最终还是皇帝先败下阵来,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又向来懂事,偶尔任性些也无伤大雅,“你容父皇再想想。”
皇帝下意识护着他的掌上明珠。
方许宁知道这是皇帝态度软化的信号,也不再梗着脖子跪着,轻轻巧巧地起身要帮他研磨。
还没动上两下就被皇帝给赶出了御书房:“朕看见你就烦,自己去皇后宫中闹去。”
总之目的达成,方许宁也不在意,从善如流的退出御书房。
外头容铃正候着,见人面色没有方才进去那样难看,也知晓方许宁是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悬着的心也放下去一些。
她自小跟着方许宁,陪着她长大,只要方许宁安好欢喜她便也欢喜。
乐安公主是容铃的全部。
“走罢,回昭阳殿。”了结一桩心事,方许宁也不再计较关于她失忆这这件事会带来多大影响。
长长的宫道,这头是从御书房出来,心情明媚的方许宁,那头是得知心上人要抗旨退婚的沈牧池。
二人迎面碰上。
沈牧池在距离方许宁三尺长的地方停下脚步。
“怎么了?宁儿,”沈牧池的语气堪称温柔至极,“怎么突然想要退婚?”
两年前的方许宁显然不适应这样的宿敌,两条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
他吃错药了?当着本公主的面还能讲出这般肉麻惹人嫌的话?和他那心上人也是这样的吗?
“沈世子,”不管怎么样,怼他就对了,“怎么进宫了?难道出了终于有你沈牧池解决不了的事?急着找三哥?”
听到久违的冷嘲热讽的语气,沈牧池也是一愣,喃喃道:“你好久没和我这样说话了,是因为前些天没来寻你么?”
“?”他竟认为自己会惹我生气?难道不是他的存在就会让本公主生气吗!
“为什么突然要退婚?”
“我可以知道缘由吗?”
沈牧池放低身段,从语气到姿态都透着温柔劲儿。
但他眼前的方许宁已不是那个方许宁了,不想和他再耗着,越过他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