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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岳躬身垂头没有看安浅一眼,只道:“老爷临出门前为余公子准备了一封引荐帖,随后余公子腹痛,小的便带他去了茅房。谁知刚到茅房,后院忽然着火,这才刚刚控制住。”
    “哦?”安浅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沈菱歌的身上,话语却是对着卓岳道:“卓掌事认为何以会起火?”
    “回十三夫人,起火原因尚在调查中,暂时还不清楚。”
    听了卓岳一番说辞,安浅这才道:“余公子既然有了老爷的扶持,便早日回富云县吧。切勿横生枝节。”
    “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如此时的沈菱歌,她没有别的选择,只得应下。
    能躲过这次,已是实属不易。
    只是在书房中的见闻,还是得尽快通知圣上,让他再做打算才是。
    直至离开刘府,她也一丝不敢懈怠。
    走在路上,她将这几日所见所闻一一整合,随着想法的加深,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甚至站住了脚步。
    那晚的宴席,安浅明明唯唯诺诺,在刘鸣悸的面前甚至不敢多望她一眼。而今日的安浅,从那密室中走出,随从对她毕恭毕敬,就连卓岳都可以被她轻易唤来。
    态度虽不比在刘鸣悸跟前,但一个十三夫人能有这样的待遇已是不错。
    加上今日,安浅的眼神和态度,很难联想到从前的她。
    而另一头,在富云县一副要杀了她一般的张砚辞,居然在宴会上没有拆穿她的身份。
    就连余时民都被关押了起来,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出席各种场合。不仅如此,还要与郡主成婚。
    所以他究竟是谁的人?
    如今密室之事已然打草惊蛇,安浅虽是放她离开,但当时脸上分明是不信任的。那么放她走,是顾念旧情;要么就是放长线吊大鱼。
    婚礼?撞破密室?
    不好!
    想通这一关节,沈菱歌得想方设法见一下张砚辞才是。
    可是,身后能感觉到有人走走停停地跟踪。
    既然如此,不如先行回府,再乔装一番从后门而出好了。
    打定主意,她便不动声色地回了自己府上。
    稍事休息,换了身衣服,这才打开了后门。
    哪知,一开门,门外便出现了一架马车,看着马车上的图饰,沈菱歌便知道了那人是谁。
    还不待有所反应,马车上的人掀开车帘,那副冷傲的面具露了出来,同时伴随着那阵沙哑的声音,“余公子可是要去张府?本官恰好途径那里,不若稍上余公子一程。”
    眼眸微敛,刚想开口,那呼延玉就像是她腹中蛔虫一般,道:“不怕被刘鸣悸的人发现,那你便自己去吧!”
    他那命令的语气冷硬到极致,听起来让人发寒。
    纵然如此,沈菱歌仍是浅浅一笑,“多谢呼延大人好意,在下却是另有打算。”
    说罢,她便转身,朝前方走去......
    呼延玉眉头一蹙,目光幽暗,看着她那纤细瘦弱的背影,薄唇紧抿,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此刻已近黄昏,夜色即将落下帷幕。
    在从余府中出来之后,沈菱歌悄然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购置了一身黑色的衣衫。在张府后院外寻了一处茶寮,静候着。
    倒也是风平浪静,无任何异常。
    但她心底里就是认为,今日会有事情发生。
    已近初夏的夜晚,微凉的夜风吹拂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一头乌黑如云缎般的长发被轻柔的风撩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在初升的月光下微微闪光。
    她安静的坐在那儿,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神情专注。
    一双黑眸中带着些许警惕,时不时看向街道两侧。
    街上的人渐渐散去,不多时已是鲜少人烟。
    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自街口驶过,那马车虽是疾驰而过但当下街边情境,几乎可以断定车上的人定是张砚辞无疑。
    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便更加有趣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公子,我们要打烊了。你这边结下帐吧!”茶寮的小贩催促道。
    “好!”沈菱歌也不与他多言,置了银两便悄然离去。
    随后在一旁,没入角落中,继续观察这后门的一举一动。
    这次,没一会,几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沈菱歌只守住当下的视线,保险起见并未探出头张望。
    很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几个黑衣人手上抬着好几个大箱子跑了过来。
    后门打开,有一人伸出头来四处张望。
    于此,沈菱歌向身后的墙壁中掩了掩,让自己的身形彻底藏在黑夜的阴影之中。
    昏暗的月光下,那箱子上金色的纹饰反射着亮光。
    而这个纹饰,也恰巧与沈菱歌在那密室中所见不谋而合。
    果然……
    她继续稳住心神,心中的密云也渐渐飘散。
    白日里她撞破了刘府密室的秘密,而晚上这些谋反之物便被送上了张砚辞的府上。后日便是张砚辞大婚,若是这些东西在那时被人告破。
    一招祸水东引,甚妙。
    若是张砚辞与刘鸣悸是一伙,这引过去,无论如何刘鸣悸也洗不干净。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一番心里活动之后,沈菱歌已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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