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人公司就隔着几条街,但是徐家豪午休时间比程霜要紧绌,所以他们中午很少一起吃饭。
她手指绞着卷曲的电话线,有意旁敲侧击。
“时间过得真快哦,我突然想到我们在一起也快四年了。”
按照她的设想,对数字敏感的徐家豪会反驳,说还早着呢,还有多少天才四年。
这时候,她就可以按照倪玛莉的建议,试探下他的想法。
这种事让女孩子来建议感觉还是很害羞,程霜光想着,脸便有些红。
但是,她毕竟也让徐家豪等得有点久了。
可偏偏,这次徐家豪不按牌理出牌。
他像是在回想,然后顺着她话茬: “嗯,快四年了。”
然后呢?
程霜等着。
但他没动静了,似乎在等她说话。
程霜心里哼了声,这么冷淡,八成是把交往纪念日都忘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得到手便不珍惜了。
“怎么不说话了?”那边似乎有敲打键盘的声音。
看来在忙。
程霜想挂电话了: “算了,你忙吧。”
plan A 失败。
程霜有点蔫了。
徐家豪笑着挂了电话,拿起一旁的相框端详。
相框里,他和程霜还很生涩,穿着学士服笑着,那时候程霜还是一头黑长直。
但她无论哪种打扮风格都是那样艳丽动人。
他指腹摩挲了一会照片,翻开记事簿,视线在这个月的某个日子停住。
程霜是个很好猜的人。她就算只说半句话,跟她熟悉了,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四年的感情也不算短了。
程霜想的是和他更进一步。
徐家豪也想,但他想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亲密,他想要的是,程霜可以快点做他的新娘。
这几天工作空档都是在纠结,会不会吓到她。
或者,还是再捎后?
晚间刮起了风,天色显得有些黯,将雨未雨的感觉。
徐家豪早早下了班来接程霜,手上拿着杯青柠水。
程霜下了楼,接过,喝了口,冰凉的液体入喉,午间计划受挫的不快也随即烟消魂消。
她抱着徐家豪等他来思考去哪吃晚饭。
大风把她卷发吹得有些凌乱,他一边替她整理颊边秀发,一边问她意见。
马路上,一辆扎眼的劳斯莱斯从他们身边开过。
车窗在行驶中缓缓闭合,但他们一无所觉。
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下起小雨。
助理从副驾驶率先下来,从车门抽出一把长柄黑伞,俐落打开,走到后座,给里面的人遮雨。
袁征从车里出来,由助理撑着伞,高大的身影配上黑西装,走在阴沉雨天里,有一种莫名的肃杀感觉。
前边已经有人在等待他们。
等袁征走近,同样穿着正装的男人态度恭敬地: “袁总,王老板让我来为您导览。”
这是在做最后试探。
袁征觉得好笑。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看中了个不用花太多心思打理的花园而已。
“王老板有心了。”
袁征没有拒绝,示意男人可以开始导览。
男人说这座玫瑰园种植的玫瑰花品种接近数百种,大部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花苗培育,所以一年四季都能看到不同品种的玫瑰花绽放。当然现在是不少品种玫瑰的花期,所以这个月是玫瑰园最美丽的时候。
可惜今天天气状况不好,花朵显得黯然失色。
穿过爬着蔓玫的几道白色拱门,男人领着他们进了一间玻璃房子。
玻璃房子屋顶挑高成三角锥形,房子里目前空无一物。
“王老板本来打算将这里打造成小餐厅。”
不过现在玫瑰园易主了,不知道袁征会怎样处理这间玻璃屋。
“看来,王老板对这里的确上心。”
袁征听完,话里有话地说。
男人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假意,不敢贸然接话茬,于是保持沉默。
袁征环视了一圈后,问男人: “现在园里开得最好的是哪个品种?”
男人沉思了一下,说了个名字: “英格丽褒曼应该可以算其中一种,花瓣是深红色,质感像丝绒,可以承受高温和严寒,据说名字是以瑞典知名女星命名。”
“...另外还有几种,花色淡紫,是园区里比较独特的玫瑰品种。 ”
程霜早上刚回办公室便听到门外有人喊她名字: “请问程霜小姐在吗?”
程霜起来,走到门边,看见一个花店职员打扮的女孩, “我是程霜。”
女孩把手里包裹格外漂亮的紫色玫瑰花交到她手里: “这是客户订制的花束,请您签收。”
程霜带着疑惑签完后,抱着花回到座位。
花束里有张小卡,她拿起来拆开,没有送花人署名,只印了 “To Shirley”两个英文字。
程霜凑近看了看花,是谁给自己送花?
徐家豪吗?
午饭时,程霜试探性地问徐家豪花是不是他送的。
徐家豪否认。
可能是否认得太斩钉截铁了,几乎连一秒思索都没有,程霜反倒狐疑起来。
也可能是再过几天便是他们交往纪念日,程霜心里有期待,下意识觉得是他在给自己惊喜。
连着几天,程霜都收到了没有署名的玫瑰花。
花色从浅紫、火红变成黄色。
程霜本来以为送花人是徐家豪这个猜测也随着花色的变化而渐渐消失。
收到花的第一天,她故意对他重新提醒自己不喜欢玫瑰花。
徐家豪对女朋友的底线很清楚,不会做这种故意惹她不快的无聊事。
不是徐家豪又会是谁呢?
程霜一直不乏追求者,但是她很早就说过自己有男朋友,所以不可能是公司同事。
等收到第四束花时,程霜对来送花的女孩道: “抱歉,如果明天还有这位客户的订单,请你们自行处理花材,不用送来了,我不会再收。 ”
女孩对她说: “是这样的,程小姐,客户今天也说这是最后一束花,后面不用送了。”
程霜感觉自己被拿捏住了。
这个人竟然猜到她的容忍已经到极限了。
她打开卡片,以为又是她的英文名字,没想到居然是地址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