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雪凝着她,向来淡漠的双眼此刻晦涩如深渊幽潭,带着攻击性,像是要将人拆之入腹。
这个梦……黎朝朝突然不想醒了,甚至想要沉溺其中。
一直被动的黎朝朝,突然主动揽上她脖颈,身体微颤,风雨起,风雨又歇,如河面漂浮的木舟,随风而动,随波而行。
沈吟雪轻轻咬住她耳朵,言语间带了几分调笑,她问:“你还觉得是梦吗。”
她被热醒了。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斑驳的光线落在脸上,分明是凉爽的天气,但她却浑身滚烫。
黎朝朝眼底仍翻涌着未消散的欲,如灼灼燃烧的火焰,没能压下去,也没法压下去。
她手臂枕在眼睛上,盖住眼睛,似缩进了龟壳里躲避,脸滚烫滚烫。
天啊。
自己这是做了个什么梦!
上班紧张归紧张,怕老板归怕老板,那也不至于做这种梦吧。
梦里那人最后说“你还觉得是梦吗”,可这不是梦又能是什么。
黎朝朝情绪有点低迷,在床上缓了一会,起床,往洗手间走,湿粘的感觉并不舒服,裤子得赶快换掉。
掬起一捧水,拍打在脸上,脸上热意慢慢消散,黎朝朝望着镜中双颊绯红的人,不由又回想起刚刚的梦,脸上的热意似又涌了上来。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自己明明对沈吟雪没这方面的心思啊,那只是一个会让自己感到害怕,不爱笑,很高,冷冷的,气场很强的老板而已,也仅此而已。
这梦真够莫名其妙。
出了洗手间,迎面就看到了睡眼惺忪,穿着粉红小熊睡衣的左悦。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黎朝朝问。
左悦没有答话,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说:“你脸怎么红成猴子屁股了。”
黎朝朝:“……”
这货还挺敏锐,当然真正的原因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她,这要是告诉了,她得笑话到明年去。
左悦打了个哈欠:“我这不是怕你睡过头,特意起来喊你吗,你的工作,你得万分认真对待,我就等着你转正,就等着你混熟之后,帮我朝偶像要一张签名呢,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我的厚望。”
黎朝朝:“……”
还真是难为她了,天天跟着早起,左悦因着写小说只有晚上才有灵感,所以每天都是昼夜颠倒的生活着。
“你就放心吧,虽然这是意料之外的工作,但月薪两万的工作,别说早起了,就是让我凌晨两点去上班,我都能爬起来。”黎朝朝回房间换衣服。
左悦在后面喊:“所以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黎朝朝面色不自然,轻咳一声,说:“可能火气太旺了。”
左悦:“哈?”
第二天上班,似乎没有第一天那么紧张了,从容了不少,但这份从容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刚坐下,她就得知了一个“噩耗”。
黄助理请假了,今天就她一个人……
黎朝朝瞬间慌起来,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一个人能做好吗?
昨天黄助理教自己什么了,哦哦,想起来了,上班第一件事,是去办公室把香薰点起来,桌上的花得换新鲜的,今天是周二,周二是……
黎朝朝急急忙忙翻找笔记,周一是向日葵,周二是玫瑰,周三是满天星,每天需要更换的花不一样,且固定。
“周二是玫瑰。”黎朝朝合上笔记,心里算是有了点底,起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先去楼下买玫瑰,然后前往办公室换上,这个点沈吟雪还没有上班,得在她上班前将这些弄好。
黎朝朝动作很快,不过十分钟就手捧一束玫瑰回来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她下意识寻找花瓶的位置。
可下一秒,黎朝朝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这里……
这里怎么和梦境中虚构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黎朝朝愣怔在原地。
灰白色调的装修,书架上归类对称的文件,朝南的窗户,窗前木桌上的小香薰炉。
还有那个软软的黑色真皮沙发,在梦里,她曾躺在上面,窝在沈吟雪怀里,发生过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
梦境是虚构的,那为什么梦里出现的办公室会和现实中的一样。
黎朝朝可以很肯定,她从来没有进过这间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进来!
难道,现在也是在做梦?
她大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咯吱”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
门口站着的人逆着光,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职业套装,矜贵冷然。
是沈吟雪。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又仿佛正常流转。
沈吟雪眉心微蹙,看看她,又看看她怀里抱着的玫瑰。
黎朝朝只觉恍惚,站在门口的人,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又像是梦境中才会存在的人。
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艰涩,说话结结巴巴:“沈总,我,我是您的新助理,黄助理她今天请假了,然后我,我进来换花瓶里的花……”
沈吟雪:“我记得你面试的时候,是能顺畅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