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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他娇气的不行,半点委屈都不肯受。
    被伤害一点就要百倍还回去,没人比他更恶劣,也没人比他更会欺负人。
    渐眠招了招手,小福子膝行上前。
    他微微倾身,饱满的唇翘起来,又在咕哝什么坏主意。
    薄奚一向听力极好,指甲盖翻飞,嫩红的肉被蹂躏的血肉模糊,他似是半点儿不查,很仔细的去抠核桃薄薄的褐膜。
    敛下的眉眼不着痕迹的斜扫,他漫不经心的把玩床头小高屉上嵌的大颗夜明珠,粉白的指甲有一层浅浅的月牙,根根葱段似的漂亮,一截润白的皮肉光滑柔腻,叫薄奚想起他肉嘟嘟的小腿肚,一陷一个窝,多粘人似的。
    薄奚觉得有意思。
    他不是不知道,渐眠那日在芙蓉厅就对他起了杀心,动手的力道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只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叫他见他的第一眼就非要弄死他不可?
    或者
    他想到那个几乎不可能为人知道的秘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又或者,那张美艳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薄奚舔了舔干涩的上腭,不着痕迹的笑了起来。
    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呢。
    第5章 刁难
    又几日过去,渐眠交代给小福子的事情已经办了妥当。
    他吩咐小福子去找傅疏。
    那边儿的消息给的也很快,小福子辰时去的,不过正午便一脸喜色的回来了。
    “朝臣们都夸赞少海呢!”小福子面色红润,好像喜事是落在他脑袋上一样荣光:“如今谁不说少海贤德俭刻,很有几分先帝年轻时的风范和做派…”
    渐眠不想听这些拍马扯皮的话,只是问:“傅相收到了么?”
    渐眠自问不是附庸风雅的人,长乐宫的奇珍异宝于他而言没什么作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没什么比吃饱穿暖睡大觉还要痛快。
    “傅相实在问起…”他觑了眼渐眠:“说少海变卖多少家底才攒出来的三万万金。”
    渐眠啧了声,眉眼恣肆,懒散的要命:“他管我。”
    “不过…”小福子捡好听的话说,“傅相在朝臣面前说少海不错。”
    仿佛能得傅疏一句不错,让渐眠脏寡的皮囊都染上几分干净。
    “孤交代的话带到了?”
    小福子回:“带到了。”
    西北的难民一窝蜂涌进京,傅疏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雪中送炭的竟是这个肚子里连丁点儿墨水儿都摇晃不出的太子。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傅疏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一箱箱的金,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话竟能从渐眠嘴里出来。
    建屋造舍的进度提上日程,一斗斗的奏折从议政殿拉出去,再抬眼时,已近夜深了。
    烧灯续昼是常态,他伏案阅卷,倏然想到些什么,问:“东宫那边…”
    枢日回道:“大人放心,东宫已安置妥当。”他略微一顿,才道:“殿下请您不忙过去一趟。”
    “再说吧。”傅疏想到渐眠往日作风,刚刚舒展的眉宇又皱起来。
    他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朝堂上的事这小崽子什么时候问过一回。
    傅疏眼下攒积一小片青灰,他提笔落下一个允,却在收笔处又顿了顿。
    笔洗清清凉凉,是断然没有哪个糊涂东西去丢墨条的。
    傅疏抬眼,问:“东宫近日可曾有什么事?”
    枢日思略片刻,方答:“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
    枢日:“殿下说只要您去,他多晚都等。”
    渐眠晚膳用上了热热的锅子,眼睛被熏的氤氲,薄薄的眼睑雾粉粉的。
    他眯起眼睛,终于痛快的吃了顿饱饭。
    长秋殿终于又烧上地龙,只是花厅的那些芙蓉还是败了,娇贵的东西总是这样,半点严寒都受不住。
    只是几天,长秋殿便不见往日的半点奢靡模样。换谁不纳闷,少海怎的突然就懂事了?
    小福子不敢让他看见,生怕这小祖宗又发什么疯,只让宫人们悄悄运出去,再换新的来。
    渐眠看见了,却出乎意料的没让动。
    原话是这样的:“死也好,活也罢,孤不稀罕了,就留在那儿。”“渐眠”喜欢,他不喜欢,他知道这东西得来不易,远远的运来一遭,不免又要挨傅疏一顿批,何必自找不快。
    他撑身起来,长长的发垂在身侧,去敲粗糙的木。
    “好了么?”
    薄奚拿小小的锉刀精细雕出纹路,鬓角有薄薄的汗往下渗,顺着修长的颈滑进直襟里,洇湿领口一小片。
    长秋殿送了供碳,渐眠未必就找不到新的乐子。
    不叫人焐被,大早上的就要说想换床。
    这事不难办,只东宫空闲就有许多张。
    薄奚叫住了小福子,笑的甜甜,指名道姓要薄奚做。
    不光要做,还要做的尽善尽美。
    什么飞龙走兽,什么翠竹贺松,说得出名的都要雕上去,就连小福子都摇着脑袋咂舌,薄奚却一脸沉静的应下来。
    他做东西也这样专注,渐眠在那儿吃锅子,薄奚就细细的雕云纹,神情专注,好像做木匠比锅子还能填饱肚子。
    渐眠蜷在毯子上,捡过地上的木屑欑成一个小小的团,状似不经意问:“薄奚,沈仰怎会是你的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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