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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紫色纱幔被夜风吹起一角,那布料之上光华流转,即是因为其用料不俗,亦是因为盛了几分月色。
    那纱幔薄如蝉翼,如雾霁一般透出其后的人——女子一袭宽大的月白色睡袍,正凭栏望着后花园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灵植。
    王婉头发也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发簪低低挽在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她的肤色很白,那些灵植浅淡的七色光芒,也映照在她的肌肤之上。
    她托着腮,怔怔出神。
    此处是柳轻寒的寝宫。自从几日前她与柳轻寒一道回到妖界,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于是众妖之间无不议论着,妖王在人界待了三百年,居然带了一个人界女子回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也有妖说,如今阳泉已开,人妖之间恩怨也当逐渐了却,妖王这是在以个人作表率,预示着两界重归于好。
    只有那些贴身服侍的小妖,一边战战兢兢,一边不得不奉命用最好的吃穿用度款待她。
    妖界的气候似乎与人界有所不同,夜风拂过发梢,王婉亦不觉得冷。
    “师姐。”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随后,那从头到脚都是雪白的身影,慢慢走到自己身侧。
    “你忙完了?”王婉侧目看了他一眼。
    柳轻寒说是回来修养,但这几日实则是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召见大臣就是在殿上开会,好几天夜里回来的时候,王婉都已经独自先睡了。
    “如今妖族百废待兴,阳泉开启后,又需百年方可使三界灵力流转归于正常,其间决策,亦是十分关键。我初回妖界,自然会忙一阵子。”柳轻寒将她鬓边的碎发别至耳后,狭长的红色瞳孔在这一瞬间变得圆润——王婉这几日已经总结出规律,他每每温柔看向自己时,便会有这样的变化。
    “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王婉笑笑,将那只落在自己面颊边的手捉在掌心里,“我又不是不知道,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毕竟远道而来,我怕你不习惯,又没时间陪你,方才担心。”柳轻寒唇边也浮现一丝笑意。
    “你那些属下们都对我很好,吃的也很好吃,最关键的是你的寝宫真的太适合修行了,所以也不用担心我没事干。”王婉道,“我最近早上起来就打坐,一直到申时才结束,经络畅通、浑身舒爽。”
    柳轻寒翻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让她的身体离自己更近一些。
    王婉靠在他胸前的时候,他身上冷冽的药香也包裹着她。
    有一个问题在心里盘旋已久,柳轻寒还是问了出来:“你,当真不考虑留下来么?”
    “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这个问题,王婉也认真思考过,所以在回答的时候也便显得坦然,“只是在此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柳轻寒没有追问。在他看来,既然是王婉坚定要去做的事情,那就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但这一回,王婉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解释,想让他安心:“那天一战之后,青崖山定然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混乱,甚至殃及整个正道,人界安危,尚未可知……更何况还有三师姐……九泉之下尸骨未寒,我不能让她不得安寝……”
    说到这里,王婉从柳轻寒怀里退开一尺,仰头看着他。
    月色与灵植的光芒一同倒映在她眼底,汇聚成一种坚定的光。
    “轻寒,我想去求证一件事情。”
    在妖界的这些时日,她没有一日不在尝试着从傅怜去世的悲伤里走出来,最终,她在心里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你想做的事,放心去做就好。”柳轻寒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只是往后,我无法再常常陪在你身侧了。”
    王婉摇头,松开了握住他的那只手:“轻寒,妖界比我更加需要你。”
    虽然不舍,但柳轻寒还是承认她说的没错。
    “另外,”王婉咬了咬下唇,又继续道,“如果妖界当真着急需要一位继承人,你也不必一直等着我。到时候你就找一只母蛇……”
    柳轻寒强忍着没笑:“师姐,你这么想让我和别人生孩子?”
    “我这不是为妖族大局着想嘛?稷母她不是说……”
    “这种话,她从我成年的那天就开始说了。”柳轻寒无奈摇头,“后来她见催我不作效,又去催我那些旁支的兄弟们。”
    “诶?柳轻寒你还有兄弟?”
    “不光有,而且还有很多。”柳轻寒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们蛇一次能生好几十只……”
    “什么?”王婉大惊失色,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这简直太可怕了,比祝她一胎八个儿子还要恶毒。
    “那我是不是得走为上……”王婉说着,撒腿就跑。
    手腕却被人拽了个严严实实。
    柳轻寒一把将她拉回怀里,王婉脚下失重,感受到拂过面颊的那阵夹杂着他身上药香的风。
    然后便一头撞在了他半露在外的结实胸膛上。
    “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寝宫。”柳轻寒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被迫转身面对自己。一手捧起她的面颊,在那微凉的唇上落下一吻。
    “柳轻寒你总不会也要逼我和你生几十条小蛇吧?”
    王婉有些想逃,因为她看见他的瞳孔又变成了竖起的形状。
    这种样子,她曾经在他的本体上看到过。
    一种夹杂着情欲、领地意识以及占有欲的神情。
    却反而迎上了一个更用力、更深沉的吻。
    柳轻寒舌尖扫过她的唇,熟练地钻进她的齿间,用力吮吸着她的体液和唇间的空气。
    ——这也是这几日他们每天都要做上几次的事。
    “小蛇可以不用生,但是必要的事情,必须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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