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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郅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虞娘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写东西,腰背挺得笔直。
    虞娘一向都很听话,纠正过一次就再没错过,不像自己,当初阿爹为了纠正自己的姿势恨不得每天坐在跟前教,骂累了就换阿娘来,总算把他那‘看不过眼’的坐姿和狗爬的字给纠正过来。
    虞娘听见卢郅的脚步声,只是手上停不下来,可等了半天卢郅却没动静,再一抬头,卢郅就站在门口,好似在回忆什么。
    “郎君?”虞娘轻轻唤了一声,卢郅很快回过神,从怀里掏出一迭卷宗放到虞娘面前。
    “这是郭霖案子的资料,你看看。”
    虞娘好奇接过,“这是从刑部拿来的吗?是原件!这可以拿出来的吗?”
    “郭霖的案子已经结了,没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他们要是不让,让许挚揍一顿就听话了。”
    虞娘的表情险些控制不住,这么简单粗暴吗?
    “反正是许挚动的手,有麻烦他们也会去找他的。”卢郅贴心补了一句。
    虞娘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许副将知道你这般坑他吗?”
    卢郅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反正他以前也没少坑我。”
    虞娘果断决定还是先跳过这个话题,快速翻看了一下手上的卷宗。看好文请到:po18ga.com
    郭霖的故事没有梦中的如此玄幻,与他同住的学子证实春闱过后他们曾一同前往寻香阁,寻香阁分东西两苑,西苑才是接待他们这些学子行商等地位比较低的客人,当晚也有众多学子聚集于此,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郭霖的行踪。
    与他同住的学子回到客栈后,郭霖也才一身酒气的回来,手上还有被割伤的痕迹,问他只说是意外伤到,没过几天郭霖就收拾东西回乡了。
    回乡之后他曾报过官,说有人在追杀自己。之后编造自己的假死一案,又因为怀疑娘子许氏泄露自己假死一事,对许氏痛下杀手。最后被判了秋后问斩,现下关在大理寺狱里面,不过人已经疯了。
    “他不是回乡了吗,为何会关在大理寺那里?”虞娘有些诧异,郭霖原来还活着。
    “郭霖毕竟是举人身份,又是科考考生,且案件本生也比较离奇,当地的知县不敢处理,上报给了刑部,最后就关在了大理寺狱。”
    “郭霖的证词与你梦中的一样,可他撞见命案的时间又与寻香阁的两起案子有冲突,两起命案都发生在郭霖离开盛京之后,难道他撞见的不是凶案?”
    虞娘百思不得其解,郭霖当时喝醉了,人在惊吓状态下误会了也是正常,也许当时那名女子并没有死。可郭霖正是因为确认自己撞见了凶杀案,才闹出后面那一堆事。
    “这就是矛盾所在,那晚之后,郭霖还在盛京滞留了几日,他是完全有时间去核实当晚所见真假,如果他不是确保自己所见为真的话,他不会有后面假死一事。”
    虞娘双手撑住下巴,“也就是说,郭霖后面确认过是真的有人死了,可刑部却没有这份案子的相关资料,是寻香阁没有上报,还是尸体被人处理了,寻香阁不知道这件事?”
    卢郅也作思考状,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从郭霖的描述来看,那位受害女子应当是阁里的姑娘,生生少了一个姑娘寻香阁怎会不知,可寻香阁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呢,它大可也跟处理那个侍女一样,伪造一个死法来防止流言。”
    虞娘突然灵光一闪,“或许,它是为了保护那个凶手。”
    从时间上来判断,这件案子是寻香阁发生的第一起凶案,而凶手大概率是客人,而这位客人,身份贵重,逼得寻香阁只能瞒下这起案子。
    “那我们是不是还得去问问轻音姑娘?”早知还有这档子事,白日里就一并问了。
    卢郅摇了摇头,眉心微皱,“她不会说的,先不说她知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寻香阁将这件事瞒得如此死,又怎会放任她泄露出去,弄不好还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寻香阁背后的东家极其复杂,能在盛京盘下这么大一块地且无人找麻烦,绝不是单独一位皇亲国戚就能做到的。
    虞娘也叹了一口气,是她欠考虑了,寻香阁的姑娘多达上百位,轻音不过是其中之一,怎么可能对阁里的事了如指掌。
    “不过郎君,你当初怎么会想到去找轻音姑娘的?”
    卢郅没有说话,反而一脸凝重,“我当时,是为了调查其他事才去找她。”
    卢郅突然抬头快速看了虞娘一眼,虞娘也回应一个挑眉。
    “是有关我父母的事,与案子无关。”
    “郎君,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以前的事,关于你爹娘的事。”虞娘隐约猜测到卢郅爹娘的死并不简单,他过往经历也很悲痛,只是具体发生什么也不清楚,从梦中的记忆来看,卢郅走上从军这条路,似乎是逼不得已的。
    “连我也不能告诉吗?”虞娘将手搭在卢郅的手背上,以往火热的手此时竟显得有些冰凉,是因为提到他父母的关系吗?
    卢郅却是失落地垂下头,眼神里流露出莫名的悲伤,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虞娘,我父母的事,以后再跟你说,我……”过往的一些画面突然涌上脑海,卢郅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他一下双手紧握,脸色也变得煞白。
    虞娘没想到提起他的父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连忙抚上他的背帮他顺气。
    “是我不好,郎君,我不应该突然提起这件事的。我以后不会再问了。”虞娘眼中满是担忧,帮他顺气的手被卢郅反握在手心,“不干你的事,虞娘,是我自己的问题,日后……有机会……我再与你慢慢说。”
    虞娘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她又不想逼他回忆那些不好的事,卢郅要是不愿意提,她可以一辈子不问的。都已经过去了,看卢郅的样子也是好不容易走出来,何苦再回忆那些伤心事。
    只是旧事重提还是极大影响了卢郅的情绪,哪怕他什么也没说。当晚卢郅在身旁翻来覆去好久不能入睡,是虞娘又耐心哄了许久。
    虞娘也甚少见到卢郅情绪如此失控,想着明天还是得给他熬碗安神汤调理一下。这刚醒来就一直在忙,也没好好歇息过,精神总是绷着当然睡不好。
    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修改一下安神药的配方,虞娘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是陷入黑暗之前,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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