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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这头的秋疏桐被他问得有些发懵,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再出声时神情已恢复如常:“我没有找茬。”
    “那你干嘛去录那个节目?”
    “怎么,那个节目她上得,我上不得?”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池于礼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过来,略显疲惫,“你要上哪个节目,只要你想,爸爸都会替你想办法,没必要这样。你俩是姐妹,又在一个圈子里,往后还需要相互扶持的,没必要闹成这样。”
    “是姐妹吗?”秋疏桐握着手机,下意识地问出声。
    “我住院时,她来看过我吗?”没有听到回答,秋疏桐又问了句,“你来看过我吗?”
    距她出院已经过去这么多天,池于礼从未联系过她,她甚至都要以为在池零露的生命里,根本就没有父亲这号角色。
    听到她的质问,对面一下子安静下来,秋疏桐看到斑马线对岸的指示灯变成了红色,保姆车慢慢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对面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她才听到听筒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你妈妈不让,她闹得太厉害了,她恨我,恨我们所有人,所以觉得你出意外是苡洁造成的。可她当时在拍戏啊,操作爆破的人也不是她,她哪来的时间去害你啊?你妈妈就是关心则乱,乱到觉得处处都有人害你。”
    “那你不觉得吗?”
    陈焱纵然是溺爱池零露的,可是她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但池于礼的话却是莫名其妙而有失偏颇的。在他这偏向性极强的话语里,秋疏桐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
    池于礼是陈焱的丈夫,是燕城有名的影视公司老总,二人属于强强联合。
    陈焱出身名门,嫁给池于礼后很快就生下了池零露。
    可是周苡洁看起来跟池零露年纪相仿,至少也不会比她年纪小,如此一想,池零露的所作所为便不再让人费解了。
    不爱拍戏又为什么会进娱乐圈,为什么会突然跑去看周苡洁拍戏,又为什么要让陈淼替她争取到那个综艺的录制名额,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周苡洁。
    她本身就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被她发现周苡洁这号人的存在,叫她如何受得了?
    秋疏桐是1914年生人,早于她出生前两年,《中华民国临时约法》便颁布了一夫一妻制。不过她父母是受过西式教育的,在这条法案颁布前,便坚定地认为一夫一妻才是维系夫妻感情的关键。因此,他们二人直到去世前都未曾分开过,一生相伴,一生相爱。
    反倒是身在21世纪的池于礼,并不这么认为。
    秋疏桐并没有听到回复,但是电话也没挂断,她问了声:“还有什么事吗?”
    池于礼不说话。
    她又问了一遍:“还有事吗?”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那端出声,带着恳求的语气:“爸爸很久没有看到你了,回来吃个晚饭,好吗?”
    秋疏桐一愣。
    明明刚刚还在指责她,一颗心不知道偏到了哪个位置,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句,令人始料未及。她暗自琢磨了一阵,料想池零露到现在也没删除她父亲的号码,父女关系应该也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秋疏桐点点头,说好。
    她给刘嫂发了个消息,让她不必准备自己的晚餐,顺带告知了温砚岭一声,跟司机说:“去云山。”
    一个小时后,秋疏桐随保姆车停在了城市东郊一栋装修精致的别墅前。她解开安全带,对楚恬和司机说:“我进去吃晚饭,你们没事就回去休息吧。”
    秋疏桐下了车,别墅内走出来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等,看起来是管家。
    管家认出她来,毕恭毕敬地同她打招呼:“池小姐。”
    秋疏桐轻轻点了点头,问:“我爸爸在哪儿?”
    “请随我来。”管家带她一路往前走,绕了好多个回廊才走到餐厅。将人带到,他便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餐厅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她以为会有其他人在的。
    秋疏桐顿了顿,朝前迈近两步,眼睛看着池于礼。
    许久未见,池于礼也有几分尴尬:“最近身体恢复得怎样?”
    他并不知道秋疏桐并未受很严重的伤,秋疏桐道:“挺好的,无碍。”
    “那便好。”他给秋疏桐盛了一碗老鸭汤,汤汁澄清香醇,滋味鲜美。
    秋疏桐在他面前坐下,坐得十分端正,她垂眸轻轻地吹着勺里的汤汁,小口小口地喝着。
    “你比之前瘦了许多。”池于礼说,“多喝点。”
    她的确瘦了许多,但是瘦下来的她跟池零露体重相似,而池于礼并不清楚,秋疏桐也没点破。
    “听说你结婚了?”池于礼问她,“怎么没跟爸爸说啊?”
    这个问题让秋疏桐愣了愣,她看着池于礼一脸惊讶的神情,感觉有些荒谬。
    面前这人就好像是池零露逢年过节才会碰面的亲戚,偶尔才会见面,凡事都靠打听。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样疏离的关系,连亲戚都不如。
    秋疏桐放下手中的勺子,语气带着几分刻薄:“这不该问你自己吗?连我结婚都得听别人说。”
    池于礼瞬间失语,半晌才道:“你还这么小,就结婚,人家是什么来头你清楚吗?还有,刚结婚没几个月,你就出事,你不觉得可疑吗?”
    刚还说陈焱关心则乱呢,这会儿自己就开始疑神疑鬼,秋疏桐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她坚信温砚岭不是那样的人,怀疑谁都不该怀疑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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