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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别人是不是误会,至少他亲口承诺不会食言就好,在找到穿回去的法子之前,陆聿是她唯一的依靠。
    吃完饭赶去火车站差不多三点了,在候车室坐了一会就上了火车。
    陆聿买了两张下铺,姜念屁股刚挨在卧铺上就想躺下,还好她忍住了,坐在靠窗那边,缩着肩安安静静的,陆聿放好行礼,看了眼垂着脑袋的姜念:“这趟车明天早上九点到,要是累了就先躺会。”
    姜念点点头,还是坐着没动。
    陆聿拿热水壶打热水去了,这会陆陆续续的人都上来了,车厢也显得拥挤,这个年代的火车还是老式的绿皮火车,但能有个床铺不错了,总比坐一晚上的强。
    姜念躺在卧铺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尽量将自己与这里隔绝。
    火车轰隆的声音很大。
    天边暮色沉下,车厢里亮起灯,陆聿从包里取出咸菜和馒头,对姜念说:“先对付一晚,明早就到了。”
    姜念接过馒头,口是心非道:“已经很好了。”
    对她来说没胃口,但对原主来说已经很好了,原主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次白面馒头,吃完饭喝了一杯陆聿递过来的热水,姜念又睡下了。
    她觉得自己穿过来后跟猪似的,不是吃就是睡。
    火车第二天九点到达。
    陆聿带着姜念走出火车站,大老远的就有人朝他们招手:“陆副团,陆副团!”
    来人是部队里的朱俊,也是陆聿的兵,人跑到跟前,陆聿皱眉:“这个点在训练,你怎么过来了?”
    朱俊笑道:“宋团长知道您今天回来,让我开车来接您。”
    他看了眼站在陆聿边上的女人,女人头上缠着纱布,低着头,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陆聿:“陆副团,也不介绍介绍?”
    难得在副团长身边看见女人,他还挺好奇的。
    陆聿道:“这是我嫂嫂。”
    朱俊脸色变了变,他知道陆副团的嫂子。
    陆副团这一趟回老家是奔丧去了,家里老人头几年就死了,现在陆副团大哥也死了,可不就剩下一个寡妇了吗,陆副团肯定是不放心他嫂子一个人在家待着,所以就把她也带过来了。
    难怪他走之前找领导批房子,说是有家属要随军。
    朱俊道:“大嫂好,我叫朱俊。”
    姜念抬起头,抿嘴刚要笑,忽的想起原主怕人的性子,又低下头回了一句:“我叫姜念。”
    虽然姜念只抬了一下头,但朱俊还是看清了她的长相,皮肤长得雪白,弯眉明眸,不笑都好看,要换做是他嫂子,他也不放心嫂子一个人在家。
    陆聿和朱俊聊其他的,三个人走出火车站,坐上老式的吉普车开往部队。
    部队离市里很远,开了四个小时才到。
    朱俊要还车就先走了,陆聿背上大包,带着姜念顺着路朝家属楼走,姜念边走边看,部队规划有序,还能听到军人雄伟气势的训练声,往里走,家属楼的样子出现在姜念眼中。
    一排排整齐规划的小院,路上有两个或三个军嫂结伴走,其中有个妇人和陆聿熟,她男人和陆聿也常在一块,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好奇问道:“陆副团,那是谁啊?”
    有个嘴快的军嫂说:“还用问吗,肯定是陆副团回家娶的新媳妇。”
    “狗屁!”最先说话的军嫂给了她一肘子:“陆副团回家是探丧不是结婚的。”
    姜念:……
    果然到哪都有八卦。
    陆聿怕姜念不自在,看向冯梅,解释道:“嫂子别误会,这是我嫂嫂,许家人都没了,嫂嫂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我就带她来家属楼,邻里邻居有嫂子们照应,我也放心。”
    冯梅一听是陆副团的嫂子,就知道她是谁的媳妇了,顿时瞪了眼刚才说胡话的军嫂,又对陆聿说:“前两天朱俊他们几个打扫院子,我还问他你要隔壁院子干啥呢,原来是你嫂子要来。”
    她又看向姜念,见她低着头谁也不理,打招呼的话又咽了回去,想想也是,丈夫才死不久,又跟陆副团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换做她也没心情说话:“你快带你嫂子回去吧。”
    陆聿朝她点头,带着姜念走远。
    刚才说陆聿回家娶媳妇的妇女叫康秀,她扭头看了眼低着头乖乖跟在陆聿身边的姜念,转头对冯梅说:“看她垂头丧气的那样。”
    冯梅瞪她:“咋地?人家死了男人难不成见谁都笑才好啊?”
    旁边的几个军嫂听后笑出声,一人一句说康秀。
    “你说人家一个寡妇干啥啊。”
    “就是,那女人也不容易。”
    “管好你自己的事得了,管人家好懒呢。”
    你一言无一语,康秀脸上臊红,再没吭气了。
    来到小院,陆聿拿钥匙开锁。
    姜念跟着走进去,大致看了一眼小院,三面围墙并不高,东边有两间睡觉的屋子,南边有两间房,从外面就能看出一间是灶房,一间睡人的,靠近灶房那边是口压井,院子提前让人打扫过,里面挺干净的。
    陆聿道:“嫂嫂,你睡东边第一间屋子,我暂时睡灶房旁边的屋子,等你伤好了我就搬到宿舍睡。”他从军绿包里取出姜念的东西:“我走的时候给朱俊他们留了钱,家里能置办的他们都置办好了,你回房就能休息。”
    姜念点点头,接过陆聿递给她的布兜去了东边第一间屋子。
    她明白陆聿的意思,怕的就是他们住在一起被人传闲话。
    刚走两步,隔壁院里传来吵闹声。
    女人尖利的叫声隔着一道墙都刺耳,骂的话更是难听。
    “刘强,你个狗娘养的东西,老娘跟你拼了!你有种跟郑红眉来眼去的,怎么没种在队里宣扬啊,宣扬你刘强吃着锅里看完碗里的,宣扬你刘强是个惦记别人老婆的狗男人!”
    “你再胡说老子真揍你了!”
    “来来来!你打啊,谁不打谁是孙子!”
    吵得不可开交。
    外面都有脚步声往隔壁院子走,都是邻里邻居的孩子和女人看热闹的,大家都知道刘营长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没消停过。
    大门关着,姜念也看不到外面,只能听见有孩子和女人的说话声,说的都是刘强家又吵架了。
    陆聿皱眉,放下大包:“我过去看看。”
    姜念抱着布兜点头,等陆聿去了隔壁,她抬起晶亮的眼睛,噔噔噔的跑到墙边上,抱着滚在墙角的树墩子放在脚下,扒着墙头探头去看热闹。
    没办法啊。
    她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隔壁院子里,刘营长的脸被徐燕挠了好几道血印子,陆聿过去才把他两拔开,见陆聿过去,有两个年长的婆婆也过去劝架,一时间院子里热闹的很。
    徐燕头发凌乱,衣服也斜扭着,一边哭一边骂:“我给你老刘家生儿子,你背着我和郑红眉来眼去的,要是没外人在,你和她是不是都搞到床上去了!”
    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刘强气的咬牙指着徐燕的鼻子:“你再胡说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徐燕挺着胸凑过去:“来来来,你撕啊!老娘今天就看你敢不敢!”
    两个年长的婆婆拉开徐燕,陆聿拉开刘强,把他们夫妻二人分开劝导。
    姜念听着陆聿一板一眼的训斥刘强,又听徐燕在叨叨刘强和郑红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正听得入神,冷不丁的转眼对上陆聿朝她看过来的眼神。
    姜念:……
    她迅速低头,跳下木头墩子,嗖的一下窜进了东边第一间屋子。
    第5章
    姜念待在屋子一直没出去,屋里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小的木头衣柜,一抬头也能看见房顶大梁,但环境比乡下好多了。
    她把布兜里的衣服和鞋子取出叠好放进衣柜,原主就三四件衣服,全都是补丁,可以说没有一件能体面的穿出去。
    外面吵闹的声音慢慢小了,最后回归安静。
    院子门被推开,姜念听到声音,放轻脚步趴到门缝,看见陆聿朝她屋子的方向走来,想到刚才她吃瓜被陆聿抓包,吓的心突突直跳。
    在陆聿快过来时,姜念赶紧跑回去坐在床边。
    “嫂嫂,你出来一下。”
    陆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从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姜念忍下心底涌上的不安,起身走过去打开门,一手抓住门闩,另一只手不安的揪着衣角,耷着脑袋,肩膀缩着,自卑怯懦的架势和原主像了个十足十。
    陆聿见她这样,到嘴边的训斥咽了回去,转了话题:“到中午饭点了,我去食堂打饭,你想吃什么?”
    姜念低头看脚尖,声音细如蚊声:“我都行,不挑。”
    “好。”
    陆聿应了一声。
    见他转身离开,姜念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要兴师问罪呢,她抬起头刚喘了一口气,冷不防的又撞上陆聿转身看过来的目光,这下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嘴角僵了僵,憋出一句话:“还有事吗?”
    陆聿看着她:“趴墙角不好,要是让徐燕看见,免不了又要起争执。”
    姜念:……
    她感觉脸有点臊。
    低下头,双手不安的揪着衣角:“我只是被吵架声吓到了,就想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说完,她轻轻抬起头,眼眶里蓄满泪水,看见陆聿漆黑的目光,又惊慌的低下头:“我、我没有恶意的。”
    陆聿被姜念的眼泪堵得心口发酸,姜念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以她的性子不是随便趴墙角看热闹的人,她要是爱看热闹,乡下东家一小吵西家一大吵的,她就跟赵婶一块去了,在村里谁都知道嫂嫂天天闷在家里不出来,嫁到家里四年了,有些人都没怎么见过她。
    想到这些,他声音放轻:“你别多想,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他去灶房拿了铝饭盒走出去。
    院里空荡荡的,就剩下姜念一个人了。
    见院门关上,姜念一改刚才的模样,擦掉眼泪,转身回屋坐在床边,吹了吹被指甲摁疼的手指。
    哎,哭也是一种苦力活啊。
    以后她在陆聿面前更得小心点了,免得再漏出马脚。
    想到隔壁家的徐燕和刘营长两口子,姜念仔细回想了书里的剧情,还真有徐燕这一家的闹剧。
    刘营长叫刘强,之前是连长,当时媒婆给他介绍的是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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