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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
    温樾家境普通,小时候身体还不好。樾,寓意生机勃勃,茁壮成长。这个字是她父母在她六岁的时候找人给她改的,不为别的,就希望她长大后能平平安安,扛得住风吹雨打。好在温樾争气,人聪明又出色。高考时,温樾考上了津州,上了全国的顶尖大学,她大二就当上了学生会干部,学生会主席的待选。老师们都说,这孩子成绩优秀,勤奋踏实,模样还俏丽,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
    只是运气差了些。
    No.2
    “January,我听宁宁说你家最近出事了?”主管李幽在休息室里找到了温樾。
    她来时温樾正对着镜子补妆,她刚在包厢里被灌了不少酒,人在洗手间吐得昏天地暗。
    温樾在镜子里看了李幽一眼,镜子里的人儿面色红润,嘴唇鲜艳欲滴,吐了一通反倒让气色更好,越可怜越惹人爱。
    李幽笑意盈盈,对温樾的冷淡毫不在意。
    能赚钱就是香饽饽,有点性子怎么了,有点性子客人还喜欢。
    “你这孩子,有事怎么不找我说,宁宁能帮你什么?”李幽靠近来站在温樾身后,这是津州本地一家很有名的商务会所,红磨坊。李幽是红磨坊里众多经理的其中之一,在这的每一位经理下面都配着若干个公主和佳丽,通俗地讲,公主就是服务员,负责给客人点单、开酒,佳丽是陪酒,客人点酒佳丽会有提成,不同级别的提点不一。
    温樾刚刚大三,正常公司能给的实习工资都是按一百一天算,即便是津大的学生也不例外,一百块钱,甚至都不够她母亲一小时的医药费。
    满打满算,温樾已经在红磨坊做了三个月兼职。
    时间久了,她也从一开始的无奈变到了麻木,在这儿,即便是员工休息室也装得无比奢华,休息室的墙面上精心贴着像是金箔的墙纸,还有那些漆到发亮的家具、高到要到天花板上的镜子......无一处不彰显着这是个多么要人纸醉金迷的地方。
    李幽把手搭在了温樾肩膀,刚刚凌晨两点,正是红磨坊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休息室里除了她俩没有别人,温樾有时候怀疑李幽在她们每个人身上都装了监控,这也是种让人称奇的本事,让她能对每个人的秘密都了如指掌。
    “钱总昨天特意点名问你对接待有没有兴趣。你也是运气好,来了个大老板。”
    运气好,运气好。
    温樾扭过身,她掀眼看了看李幽,没说话。
    “姐知道你不做这个,就是……”李幽尴尬地搓了搓手,她拖来边上的凳子坐在了温樾边上,她声音压低,贴在温樾身旁,“十万,考虑下?”
    No.3
    温樾就是这么“运气好”地躺上了秦峥的床。
    医院里开了一批国外新研制的针对神经治疗的特效药,她想给她母亲陈亚红试试。
    这就是人生?
    潮涨潮落落落落落。
    酒店床上,温樾想起她们老家那个算命的话:“这丫头是属鸡的,生日是农历的九月初一,天生的扫把星命。”她的“扫把星命”让家里的亲戚都很少跟她家走动,尤其是在她爸去世后。
    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地毯厚实,关了门,一丝响动都听不到。温樾伸手捂住了脸,眼泪流到了她嘴角,苦的,她好像很久没哭过了。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后半夜,大概三点左右,房门口传来了刷卡的声音,跟着,屋内的灯全亮了。
    即便是暖黄的光也足够刺眼,灯光下,她赤裸的身体,可耻的行为......所有的所有都随着开关的打开而朝着另一个人暴露。温樾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突然的光亮对她来说如同是处刑一般,可怜她躲不掉,只能徒劳地在太阳下张牙舞爪。
    接着,来人的身影挡住了那些光,也打断了她所有的胡思乱想。
    秦峥喝了不少,今天是他回津州的接风宴。
    红磨坊的老板钱铁森也在宴席上,最近有了政策将要收紧的风声,钱铁森有意将自己在国内的资产整合,想着趁着政策没敲定前赶紧移民到国外去。钱铁森也是红磨坊的二手老板,对这会所的投入精力一般,何况这还算是点灰色产业,在津洲敢做的不多。他给秦峥打了个跳楼价,半商量半求着的要秦峥把他手里的股份拿去了。
    接风宴散场前,钱铁森趴车窗户上跟秦峥说着醉话:“秦哥,你......我准备了个大惊喜。”他喝多了,我你分不清,秦峥笑笑,没往心里去。
    惊、喜。
    床边上,秦峥细细揣摩着这两个字。
    灯下,床上的女孩身体赤裸,她面庞小巧,肤色白皙。见他进来,她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乌黑的眼睛里映着天花板的顶光,透亮。
    秦峥感觉到她有些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是从哪见过。
    No.4
    作为礼物,温樾甚至连穿衣服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皇帝,李幽将她的衣服连同手机一块儿收走了。
    温樾认知清晰,作为别人交易中的一件“助兴”的工具,她当好工具的事儿就行了,没人会在乎工具的死活感受。
    在红磨坊的三个月里她什么牛马蛇神都见了,大到政府官员小到企业老总,就像她面前的这位,西装严整,气质优越,长着副人模狗样的皮囊,只看样貌很难将他和这种龌龊的潜规则联系到一起,可又能怎么?跟她一样的烂人,她出卖的是身体,这些人出卖的是灵魂。
    温樾忍着厌恶的情绪,她坐起身,随着她动作,遮挡在她身上的唯一布料也跟着掉落。她朝着他伸手,头抬高,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喜欢哪种?主动点还是含蓄点?”
    从小到大温樾听过最多的夸奖就是聪明,她确实聪明,学东西很快,理解能力又强,连哄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厉害。
    秦峥翻手让温樾把手搭在了他手心,女孩的手发凉,贴在他的手心里就像是块儿冰,要人不禁想看着她会如何融化。她坐起来了,身体的曲线也更明显,明明没有化妆,可看上去却十分明艳动人。他起抬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饱满的嘴唇,她乖巧地将嘴张开,任由着他手指插进去,裹着他轻轻地舔。
    他渐渐想起了她这张脸,那天下午,她穿着咖啡厅的制服,头发扎得很利落,那青春洋溢的样子与这金融区里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看到他进门,她笑着问:“先生,您需要些什么?”落日的余晖正好落在她脸上,看向他时,她双眼里透着清澈的光亮,还有她别在胸前的名字,温樾,十分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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