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你现在这个工作不大好,做离婚律师,认识的也都是些要离婚的人,不如以前那些工作,不说认识大老板吧,但至少可以认识一些年轻人,不如你换回去呀,或者至少不要做离婚律师了呀。”
赵熙觉得她妈这是魔怔了,但她有没做好出柜的准备,当下还没打算告诉母亲不管认识的是年轻男性还是离异男性,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她压根不喜欢男的。
于是她只能说:“我之前那个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谈恋爱。”
“那我就更要说说你了,”吴棠莉翻起了陈年旧账:“你那个时候有点时间就跟那个叫徐泽岚的小姑娘在一起,两个光棍在一起玩有什么意思,她现在结婚了哇?”
倒不是她有点时间就跟徐泽岚在一起,而是觉得换一任女朋友她的好友就会换一个名字,来来回回多换几次怕父母看出端倪,于是每一次和女友约会时接到家里电话统一当作和徐泽岚在一起。
换句话说,这么多年来徐泽岚一直是她的挡箭牌。
“没有,单身。”
“你们俩哦,总是待在一起会影响彼此气运的,你要多和有男朋友的,最好呢是成了家的朋友多在一起聚聚,吸吸她们的桃花运,晓得伐?”
常言道心诚则灵,或许是吴女士心足够诚,不知道哪路很快便显了灵。
第二天晚上十点多,吴棠莉夫妻二人本已经准备睡了,却听见家门开开又关上。二人还以为是家里遭了贼,匆忙下床查看发觉没人,打开门看到正焦急躲着脚等电梯的赵熙才确定是自家女儿半夜出门。
吴女士对于女儿这么晚出去颇为不满:“这么晚去哪?”
“去接个朋友。”
赵熙将吴棠莉更多的疑问全都隔绝在电梯门外,出了电梯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车前,跳上车也不管冬天车是凉的,一脚油门便往苏樾影家那个小区开去。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或许是因为情人节且临近年关,二环上依旧拥挤不堪。赵熙看着前方看不到头的汽车尾灯,右手食不自觉指焦急地敲着方向盘,原本是为了听路况打开的交通广播声此刻在她听来都像是噪音。
如果不堵车,从赵熙家到苏樾影家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车程,这天晚上用时却足足翻了一倍。
中间苏樾影给她打过一通电话,让她不要过来了,说她出去找个酒店住也是可以的,赵熙听着苏樾影依旧在颤抖的声音,始终放心不下,说是哪怕她出去找酒店住,也得见一面自己才能放心。
苏樾影拗不过赵熙,指挥着她开过自家小区,将车停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
她吹着腊月里的寒风提前等在店门口,赵熙车刚停稳,她便打开了车门,手上拿着一个纸杯。
“豆浆,红枣的。”
赵熙以前熬了夜就喜欢喝豆浆,她还记得。
豆浆是热的,递给她豆浆的手却是冰冷,赵熙看着苏樾影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默默将车内温度调得高了些。
许是方才收到了惊吓,这会儿紧绷的情绪散了,又被车里的暖气烘着,上二环没多久苏樾影便陷入了睡眠。
赵熙关掉广播,回归不疾不徐的驾驶习惯。
或许是回程路上太顺,老天觉得不公平,下了二环就让赵熙碰到一个一分多钟的红灯。全怨老天也不合适,其实几十米开完赵熙便看到了计数器上的倒数,她原本可以一脚油门开过去的,但她没有。车徐徐停在停止线前,她按了变速杆上的p裆,借着昏黄的路灯,侧头去看旧日恋人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增长,她的下颌线比以前更明显一些,脸颊的肉少了些,颧骨下方微微陷进去。可能因为之前哭过,眼框还有些红,许是出门出的急,头发有些凌乱。
还好,至少脸上没有伤。
她这才意识到关心则乱,苏樾影方才上车时她甚至忘了确认对方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先去派出所报案,是否需要去医院验伤。
苏樾影本就睡得不踏实,车挺久了又被人盯着看,也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问赵熙:“到l了吗?”
赵熙却像是做贼心虚,猛地回头看向正前方:“没,还有两个红绿灯。”
“哦,不好意思睡着了。”
“他打你了吗?”
“什么?”苏樾影依旧有有些迷糊,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谁。”赵熙觉得不管怎么称呼苏樾影的丈夫都别扭,干脆将其称为“那个谁”。
“就那个谁,打你了吗?”
苏樾影这才反应过来:“没有。”
“那就好,那你们?”
苏樾影第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只是尖叫,尖叫着喊救命,尽管电话那头并没有叫赵熙的名字,可她还是想也没想抓着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半吊子离婚律师做了大半年,赵熙从原来的对男人不感兴趣变成了看着有些厌烦,她不知道那些男人为什么会将拳头挥向最亲近的人,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经济上的,又或者是潜移默化在心理层面的。
所以接到电话时,她当然是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毫不犹豫要将人带离那个她想象中的魔窟。
苏樾影却有些吞吞吐吐说不出个原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