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抱着一把小提琴送给了公主一样的女孩。
“好~谢谢寒深哥哥,我一定会妥善保管,好好练琴。”
女孩认真回应着男孩的祝福。
“玫玫,今天老师说我们配合得特别好,谢谢你愿意和我搭档比赛。”
他真诚道谢。
“寒深哥哥,大人说我们这叫琴瑟和鸣,嘻嘻~”
女孩却嬉皮笑脸。
“玫玫,这是形容夫妻的。”
他一本正经的纠正女孩的错误。
“那寒深哥哥,长大了我嫁给你好不好?”
女孩依旧大胆的说着。
“好。”
他却羞红了脸还是答应了。
“寒深哥哥,这首《梦中的婚礼》我好喜欢~以后要是我们结婚了,你和我一起在婚礼上表演这个好不好?”
初中时她就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好。”
他却欣然同意。
后来。
“玫玫,我们今天是第一,我想把录音和奖杯带到我妈的墓前给她听一听,看一看,你愿意和我去么?”他的母亲一直希望他能成为钢琴家。
“寒深哥哥~以后我们要征战国际赛场,扬名立万~”女孩愿意一直陪着他。
“玫玫,父亲说我只能弹到高中毕业,就要正式接手家族事业了,以后就不能成为钢琴家了。”
他为了母亲那部分的家业不被他人窥探,只能放弃了自己和母亲的梦想。
“没关系~我带着我们的梦想,征战四海!”她却愿意带着他的梦想一起远航。
他想起大学时她出国比赛,那时她和他们三人几乎已经决裂,却还是别扭的问他能不能来现场看她的比赛,他却因为当时要陪白梦雪做什么事情拒绝了。
她还记得他们的梦想,是他忘记了。
“我能有今天的小提琴成就,除了感谢老师的教导、我个人的努力,还要感谢我的搭档傅寒深,是他带我走上了小提琴的路。虽然他因为个人原因不能征战职业赛场,但是我会带着我们一同的梦想走下去!”
回忆的最后,是比赛结束后,女孩光芒万丈的站在台上说获奖感言时的画面。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夜里他看他们之前的比赛录像看了一宿。
也不会知道,那天夜里他的别墅响了一晚上的钢琴音。
她只会记得比赛回国后她来找他,问他有没有看比赛时眼里的期盼。
还有得知他那天很早就睡了就转身离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他。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这把小提琴寄托的不只是她的梦想,也是他的梦想。
没有人比他更开心看到她在台上光彩夺目的样子,哪怕她的身边已经换了搭档。
她答应过他会好好保存的。
她失约了,他想。
可是他为什么只有伤心而没有愤怒。
大概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失约在先吧。
看着从中间断成两半的琴,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呢?”
“你在哪里遇到她的?”
两人早就在对话结束后察觉到了傅寒深的不对劲,却谁也没有开口打破。
20年兄弟,他们不说十成十了解,起码也知道一些事。
“G市。”厉华池并不想说太多,于事无补。
“她...为什么要弄坏琴?”
“琴不是她弄坏的。”厉华池还是忍不住替她辩解。
“她过得好么?”陆景云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我说你俩,有完没完,自己心里都有答案,何必问这些?”厉华池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走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他确实很累了,昨夜彻夜难眠,今日又临离别,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比过去一年都多,他需要好好休息下养精蓄锐明天处理点别的事。
他俩走了,陆景云带着失魂落魄地傅寒深走了,老实说,除了小时候傅母去世,他们确实都没见过傅寒深这幅如丧考妣的模样。
厉华池闻着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恶臭味,心里想的确实昨晚女人睡衣上的洗衣粉味道。
闭了闭眼,掏出手机。“帮我查点事。”
有些事情是要面对和解决的。
哪怕这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抹杀不掉的过去。
一个他许诺过却到不了的未来。
29.10.6
陆景云送有些失魂落魄地傅寒深回了他独自的住所,自己也没心情去白梦雪那儿了,所幸也回了成年后自己的独自住处。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会有一方自留的小天地的。
不大,却很安静,安心。
“你早点睡吧,我和寒深今晚都有些事情,就不过去了。”
“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
他说的是过去,而不是回去。
说明他潜意识里,也没有把那里当做家。
他回到那间不大的公寓,没有打开灯,就着月色直接进入了画室,
按着记忆他拿出了放在最底下的那副画像,画上的人赫然就是少年时期的他,那时的他温润如玉,现在的他儒雅却不失果断。
那都是成长带来的改变。
是那个人送给他的18岁礼物,被他一直珍藏在他的画室里,谁也不许进入。
“你会像放弃小提琴一样,放弃我们的绘画么?”
他如玉的面庞上,迎着月光,沾染上了几缕月色,更显俊逸脱俗,眼底却闪过一丝迷茫。
这一夜,有人像个疯子一样抚摸着一把又破又臭的琴,有人像个傻子一样呆看着一副自己的画像。
也有两个昨夜也没有睡好的人,今夜睡得格外香甜。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从来都是。
有钱有势确实很好,不到一晚上,厉华池想知道的全部信息都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坐在70楼的厉氏总部顶楼总经理办公室,他没有着急打开资料,哪怕他已经猜到了一大半。
而是看着脚底下的芸芸众生,车水马龙,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却渺小的像一只只蚂蚁在路过,那般不起眼。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
所以看待普通人时,就会格外的轻视,认为他们渺小。
他开始思考白梦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从凌家倒下,她认为自己地位稳固?
还是从他们许诺给她一个宏大的未来?让她认为,她也可以主导别人的命运。
还是说,更早。
甚至是,一开始,她就是这样的人?
他有些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到底是陪着自己从少年到青年的女人,他不愿意把事情想的太肮脏。
宁愿欺骗自己,是富贵迷人眼,是金钱蚀人心,也不愿承认是自己的识人不清。
闭了闭眼,他还是转过身去,拿起了那迭资料。
从两年前凌家搬去S市开始,到凌家夫妻二人工作四处碰壁,凌雪玫在每一次试用期结束后都被无情劝退。
最后逼得凌雪玫离开了S市,凌家夫妻上街卖煎饼为生才算消停。
在看到凌雪玫被人恶意打伤手后只能在G市的夜场卖酒时,他啪地一下盖上了手里的资料。
资料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年里,所有的步步紧逼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甚至苗头隐隐约约指向他们三人的势力。
所以那夜女人才会试探自己,希望他们放过她,放他们家一条生路。
以昨晚傅寒深的失态程度,陆景云平静表面下眼底闪过的异样,还有任时然留给任家二老的住所。
都清晰的表明了,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不会是他们四人所为。
可是一切的手笔都来自他们的势力。
剩下的事情一目了然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种慢慢消磨人的意志,让人从精神上毁灭、崩溃、最后到堕落的手法。
真是...好狠。
毁灭了一个人所有生的希望,让落魄的富家千金去卖酒,甚至卖身,简直就是最大的折辱。
像是在玩弄他人的人生。
修长的五指并拢遮住眼前,他觉得今天的光线是那样的耀眼,甚至是,刺眼。
如果是想要报复那些年凌雪玫的欺负,他们也都替她报了仇,甚至击垮了整个凌家,夺走了整个任家,她到底还要怎么样?连条生路都不给别人。
他不禁开始思考,这么多年来,他身边躺着的,到底是人,还是蛇蝎。
“进来帮我办点事。”
闭了闭眼,他还是下了决定。
6点,B市2环内的一栋别墅内,白梦雪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请大厨,布置餐厅,对陆、傅二人发出晚餐邀请后,开始精心打扮起自己。
这种往日里金主与金丝雀的情趣被她都玩出花儿来了。
厉华池一个月没来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她就算是个傻子也回过味儿了。
何况她自诩是个聪明的女人。
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爬上了B市几个最年轻的高富帅的床,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情人,甚至许下过一生的诺言。
外人怎么看她她无所谓,说她是玩物、情人,见不得光的情妇她都无所谓,只因为她知道那几个男人对她的感情,那才是她无往不利的制胜法宝。
没看就连他们那个蠢得要死的小青梅都被她赶出B市做起了陪酒女了么?
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传来更令她身心愉悦的消息了~
进了那种泥潭,不是你想清白就能清白的,这一点,她可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