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祁衡屹的车前,祁衡屹本以为黎枫和他不熟,怕尴尬会选择坐后座,没想到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时,黎枫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好,第一时间系好了安全带。
祁衡屹跟着坐进驾驶座,一打方向盘,车子离开停车位,往民政局驶去。
车是黑色越野车,霸气又冷酷,驾驶座的人又连侧脸都透着冷峻,黎枫本以为车子会在车流中左插右窜,狂野前进,没想到车子虽然开得快,但是很稳,稳到本就困倦的他看了两分钟街景后,眼皮越来越沉。
从仁康到清阳区民政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离开仁康医院,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祁衡屹停车等绿灯。车里一直很安静,看向旁边,坐副驾的人,双手抱胸,头靠着车窗睡得正沉,对他这个第一次见的人,毫无防备之色。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对自己的安全过于自信。
大概率是心大,毕竟,和一个陌生人闪婚这种事,全华国应该也没几个。
祁衡屹默默看了睡着的人两秒,严肃紧绷的嘴角突然弯了下。
问黎枫愿不愿意和他结婚是临时起意,现在看来,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上个周末,他姐祁晴从法国出差回来,姐弟俩快半年没见,祁晴约他吃饭,但是他当时要去一趟检察院,时间不够,祁晴改约到咖啡厅,说简单见一面,顺便把礼物给他。
当时他比祁晴先到,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出于职业习惯,坐下后,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咖啡店里的人。
右前方衣着时尚的女士应该是个职场宝妈,刚才路过,她在制作表格,放在旁边的包,拉链没拉严,露出了吸奶器的一角,她的眼妆画得很好,但依然遮不住黑眼圈,她的孩子应该是夜醒次数多,不到一周岁的宝宝。
左前方的年轻男孩,正在浏览租房信息,脸上的神情焦急中带着激动和喜悦,鉴于他电脑旁放着简历,应该是刚应聘出来,并且应聘成功了,新公司离住的地方比较远,需要重新找房子。
背靠他的一桌,坐着两个职场精英男士,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拘谨和客气,不像同事,也不像甲乙方,应该是在相亲。
下一秒传来的隐约对话,验证了他的猜测。
面朝他这边的男人,“黎先生,你常来这家咖啡店吗?我看服务员刚才和你打招呼的样子很熟稔。”
背后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对,挺熟的,我相亲基本都约在这。”
“这样,冒昧问一下,你相过很多次吗?”
“记不清了,不过没有15次也有13、14次了吧。你是第一次相亲吧?”
“对,第一次。你这么坦诚,不怕我对你有看法吗?”
“你介意相亲对象在你之前相过十几次?”
“不介意,只是有点意外你的...坦诚。”
“嗯,我比较坦诚。周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被迫听到这里的时候,祁晴到了,祁衡屹和她简单聊了一会就各自去忙了。
因着对相亲了13、14次这个数字的好奇,站起来离开的时候,祁衡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刚才一直背对着他坐的男人。看清对方的长相,他心里有些诧异,皮肤比很多男人白,五官清隽,虽然坐着,但也看得出身高不低,听刚才的对话,性格直爽、随和,这样的男生居然要相亲,还相了十多次。这是相着玩?
身为a市东城分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祁衡屹太忙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直到刚才在祁远松的病房相遇,对人过目不忘的祁衡屹一眼就认出了黎枫——相亲了十多次的人。
在黎枫进病房前,他和祁远松的谈话和之前一样,很不愉快,祁远松砸了两个茶杯。
黎枫一脸认真,有条不紊,却不动声色地加快检查速度的样子,和他之前在咖啡店大大咧咧,直言相亲过十多次的样子,相差太大了。
他做事一向计划周密,不知道怎么的,扫了眼他的工作证后,一句“黎医生,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脱口而出,不是为了故意气祁远松,也不是为了躲避祁远松安排的联姻,祁远松早就拿捏不了他了,那笔信托基金,虽然很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和黎枫闪婚更多的是一时意起。
到清阳区民政局的时候,黎枫毫无清醒迹象。祁衡屹瞥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再不进去就下班了。思及此,他屈指敲了敲方向盘。
黎枫迷瞪着眼醒过来,正对着清阳区民政局几个大字,他晃了晃头,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只够仁康到这里,问身边的人,“你不用回家拿户口本吗?”
祁衡屹侧身拉开储物柜,拿出一个文件袋,“走吧。”
黎枫被他这操作惊了下,“不是,你车里一直放着户口本,就是为了方便哪天想领证了就直奔民政局?”
祁衡屹:“我之前去办事要用户口本,办完就扔车里了。”
黎枫:“哦。”
他也是办完过户手续就把户口本扔办公室了,从这点看,他和祁衡屹领证,是不是有点天意的意味?
这个点领证的伴侣都已经办完手续了,他们是最后一对。
填表的时候,黎枫边填边看祁衡屹的,不但看,还低声念了出来,“祁...衡...屹,这名字还挺好听的,32岁,比我大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