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咲从鞋柜里找到自己的拖鞋,与此同时,还看见了几双女人的鞋子,秦巧脚上的毛拖亦是新买的。
羊咲内心怪异别扭,无从发作,显然眼前的女生也不痛快。
他指了指门,“我家锁怎么换了?”
提到这个,羊咲原本满腔怒气,但是羊从容又不在家,再一次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秦巧耸肩说她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来。
秦巧在沙发里盘着腿看手机,羊咲给羊从容去电,无人接听,秦巧头都不抬,平静地告诉他:“别打了,我妈工作的地方没有信号。”
“阿姨和我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不知道。”秦巧自然地从桌上拿起一包薯片,撕开来,抬抬手臂,眼神懒散,“要不要?”
“……不用了。”羊咲有些烦躁,手中袋子又激烈地抖动几秒,他低声问秦巧,“你吃不吃鱼?”
秦巧说不挑,羊咲便去厨房间里开始做饭。
老实说他很久没下厨了,做饭需要打开搜索软件参考视频,厨房里循环播放着豆腐鱼汤的步骤教学,半小时后,秦巧闻着香味来到了厨房。
她手里又换了一种零食,“你会做饭。”
像疑问又像陈述,羊咲动作一滞,“嗯,勉强能吃。”
“挺好的。”
“什么叫挺好?”
秦巧无视了他的话,吃着泡芙,轻飘飘地说:“但是别弄太多了,他们不会那么早回来,晚饭在外面吃。”
羊咲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你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事的?”
“放下刀,有点吓人。”秦巧往后推了两步,指了指,羊咲说了一句抱歉,放下菜刀后,秦巧继续道,“我之前一直跟着秦岩军生活,秦岩军两个月前移民走了。”
她撩开长袖又掀起衣摆,露出深深浅浅的淤青疤痕,依旧是淡漠的神态,说,“没骗你,都是秦岩军打的。所以我和我妈不熟,我才开始和她生活。”
羊咲反应过来,触目惊心的伤痕不会有假,羊从容先前也提到过,阿姨离婚是因为家暴。
“……哦。”羊咲尴尬地转回身,切着豆腐,“你吃咸不吃?”
“我不挑。”秦巧重申道。
一大盘鱼汤,闻起来没有腥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豆腐块软度刚刚好,不会烂成碎末。
羊咲吃饱了油烟,没有多少胃口,只给自己倒了一碗汤,默默看着十七岁的少女在他跟前把鱼头吃完了又夹了一大块鱼肉,如旋风过境,很快干完了一碗饭。
“秦巧。”羊咲疑犹着问,“你……不用上学?”
“不上。”
“工作呢?”
“之前有。”
羊咲没再追问她的情况,“我爸和阿姨……要再婚吗。”
“不知道。”秦巧抬抬眼皮,“我和我妈真的不熟。”
“以后你们要住在这里?”
羊咲感觉自己问题太多了,可这是他家,他没办法不确认这对母女的去向。
“不住,白天我在这里,晚上等我妈接我走。”
“白天你为什么不回你家?”
秦巧眼神暗下去,“不敢。一个四十几岁的邻居叔叔,我没见过,前段时间突然在我妈不在家时敲门,说看我眼熟想认识一下我。我告诉我妈,我妈说可能是变态,让我别待了。”
秦巧在盆里扒拉一块鱼肉出来,“找到工作,就走。”
羊咲一方面同情秦巧,一方面并不接纳。
如果秦巧只是秦巧,不是羊从容口中阿姨的女儿,羊咲大概会帮帮她,找找工作、或者照顾一下。
当晚,羊咲见到了那位阿姨,匆匆一面,阿姨和秦巧性格完全不一样,开朗大方,一头羊毛卷,化了点淡妆,穿着打扮很精致,胸前戴着细珍珠项链,耳垂也挂了两颗小小的珍珠。
并不像羊咲想象中的贫寒,也不知道为何秦巧看起来营养不良。
阿姨对羊咲很热情,听秦巧讲羊从容的儿子今天回了家,给他买了一大袋零食礼包。
虽然羊咲不吃,但还是接了下来。
寒暄之际,阿姨很快就把女儿接走了。
剩下父子俩,羊从容身上一股烟味,以前羊从容不沾香烟,羊咲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羊咲不露声色地憋着气,“爸,你和阿姨在做什么工作?”
“哎……反正就是些脏活累活,你不用操心了。”羊从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回家啦,一点零用钱,拿去花吧。”
羊咲郁闷爸爸为何什么都不说,但是羊从容总是一张笑脸相迎,羊咲没法儿发火,但是亲眼见到了阿姨和她女儿,多少没那般担忧。
他嘀咕着:“我怎么能不操心,今天一回家,门锁都换了,家里突然多一个陌生人。”
“哦哦,差点忘了!”羊从容找到一把新钥匙,“给你的,小羊,之前的锁坏掉了。”
“怎么会坏。”羊咲握着崭新的钥匙,纳闷。
羊从容摸了摸新的门锁,慢吞吞地讲:“我也不晓得,突然卡不住锁,你阿姨说那么换掉就好了,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所以我妈妈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羊咲蓦地心脏一抽,独自回房间想要休息,羊从容却叫住他:“小羊,这段时间有空的话,中午多回来陪陪秦巧,她才十七岁,我和阿姨都不是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