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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晌午秦天就满头大汗的跑到了沈家来,彼时沈家的人刚吃完午饭,正坐着拉回家 。
    “姑奶奶,爷爷让你回去一趟,家里出事了,让小表舅也一起去。”
    听到这话,秦氏哗啦一下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近来家里总是出事,秦氏都神经衰落了,此刻一听又出事了,顿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眼神表情都怪吓人的。
    秦天也被秦氏这反应吓得后退了一步。
    沈碧忙伸手拉了下秦氏,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说不清楚,你们还是先跟我回去吧。”
    秦天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神还是下意识的扫了沈佑一眼。
    在场的人都察觉到了,顿时都看向了沈佑。沈佑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看来这事情还和自己有关啊。
    “我们这就过去吧,到了自然就知道什么事情了。免得待会秦天说不清楚,既耽误工夫,又更加担心。”
    这话有道理,秦氏几人就不看秦天了,转而快步出门一路往秦家而去了。
    被忽视的秦天,顿时不高兴的瞪了瞪沈佑。
    沈佑总有种无辜躺枪的感觉,无奈的笑了一下,也赶紧跟上了。
    几人赶到秦家的时候,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哭声传来。有小孩子的嚎啕大哭,有妇人压抑恐惧的哭声。
    几人不敢耽搁,快步进去了,院子里没人空荡荡的,几步转去了堂屋,就看到堂屋里面一片愁云惨淡。
    几个妇人眼角都有些红,尤其是三舅妈小田氏,眼睛都肿了,此刻还在拿着帕子哭着。而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女,此刻也是扑在田氏怀里嚎啕大哭,闹着要爹爹。
    秦氏一进屋就看到这情形,慌的一下脸色都白了,爹、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先是看向秦氏,然后目光就全部落在了沈佑身上。
    好吧,看来事情真和他有关,难道是原身留下了什么烂摊子。
    沈碧就直接多了,“外公外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和小佑有关?是不是小佑惹了什么麻烦?”
    听到这话,正在哭的三舅母第一个忍不住,当先就跳了出来,“就是你们家的沈佑惹的麻烦。他明明就没有读书的天分,为什么要去参加科举考试?都参加了三次,能中早就中了,再多参加一次有什么用?肯定中不了的,还平白连累别人。”
    所以是因为他要参加科举考试惹的?
    “别的不说。就说连累人这件事,我们家小佑去参加考试,连累谁了?”
    这确实是,沈佑也觉得自己很冤枉。自己不就报名参加了个县试,怎么好像天怒人怨一样。先是亲奶奶跳出来不让他参加考试,现在外公外婆这里也出事了,都怪他去参加考试。沈佑也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冤枉,他一没偷二没抢的,不就是参加个考试,怎么人人都怪他了。
    三舅母听了沈碧的话,更是气愤难挡,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直接走到近前,指着沈佑的鼻子骂:“连累谁了?连累相公了。因为沈佑去参加县试,被赖头七知道了,他就诬陷了相公,将相公抓进大牢了。他说只要沈佑没去参加县试,相公自然会好好的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这也行!
    还不等沈佑做出回应,三舅母小田氏已经靠近了他,伸手去抓他的衣襟,眼神执拗而冒着光,“你快去取消报名,这样赖头七就会放了你三舅了。”
    “小佑,你三舅那么疼你。小时候,你三舅总是背着你,举着你,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那么疼你,你肯定舍不得他受苦的对吧?”
    “三舅母,考试一旦报名,不能取消。”
    随着小田氏的述说,沈佑脑海里真的就浮现出了孩童时开心的画面来。因为他跟三舅的年龄比较接近,就差七岁,所以两人感情很是要好。如今听到三舅因他之过,而深陷囫囵,他心中亦不好受。
    小田氏听了沈佑的话,整个人楞了一下,然后就有些奔溃的迹象。她伸手狠狠去推沈佑,“那要怎么办?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去参加考试?为什么要害人?那牢房里面不知道有多危险,会不会有人打他,会不会有人动刑,会不会冷到,会不会饿到,会不会……呜呜呜……”
    说到后面小田氏已经是说不下去了,那些画面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整个人要疯掉了。
    她和秦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要好。成亲后两人也是举案齐眉,感情甚笃,如今突遭此难,小田氏觉得自己根本受不了。
    “好了!”
    秦老头原本想着小田氏此番受了如此惊吓,就没制止她说出具体事由。但听她越说越离谱,还全都怪在外孙身上,就出言制止了。这件事情,他知道,怪不了沈佑。
    沈佑要去参加科举,人家赖头七看不过眼,要拿秦家人出气,说到底还是他们秦家太弱了,才会任人欺凌。想到此,秦老头忍不住心头悲凉,满是沧桑的面容上更是多了几分无助和悲愤。若是他们秦家厉害,有个童生甚至是秀才,他赖头七看到秦家人,别说随意欺凌,怕是还会点头哈腰。
    秦老头在秦家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他的话一出,小田氏心头再对怨恨,此时也只能忍着了,她退回去重新坐下,只是眼眶更红,眼泪落得更凶。
    沈佑心里也不好受,他看向秦老头,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惑,“我去参加县试,那赖头七为何这般反对?”
    秦老头此刻精气神似乎都卸掉了一半,听到这话,声音沙哑道:“那赖头七素来就是个无赖,行事霸道小心眼爱记仇。他已经和秦家结仇,如今看到和秦家有关的你去参加县试,觉得是对他的威胁和挑衅,所以做下了这等事情。反正,阻止你去参加县试,对他总是没有坏处的。而对我们,就是一点点翻身的机会也要打碎。”
    沈佑懂了。
    他垂眉思索了一番,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县试,是就此妥协,让赖头七将三舅给放出来。还是该一往无前,考取功名,庇护家人?
    不,他不应该犹豫的!
    宝剑既然已经出鞘,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就该一路披荆斩棘,到底彼端,方能护得住身边之人。否则,妥协的过了今日,还会有明日,后日的麻烦。弱小,只能被欺负。妥协治标不治本,真正的让人不敢欺,就要强大起来。只要他强大了,对方连欺压的念头都不敢有。
    谁也不能阻挡他科举的路。而他只要坚持科举,逐渐强大,家人就能安好幸福。
    而他,在现代也不是凡人,一直都是超学霸的存在,到了这里也不会差的。
    沈佑眼眸之中燃起了一簇簇火苗,熊熊燃烧,那是野心,那是自信,那是一往无前,那是势不可挡。
    沈佑就这样抬头,毫不退避的看着秦老头。
    “外公,我会去参加县试,还会参加府试,院试。请您相信我,我会变强,无人可挡。”
    秦老头原本灰败的心,一瞬间似乎被一丛烈火点燃,烧得全身都热了起来。只是看着那双坚定的眼睛,他竟然有种热血沸腾,未来可期的感觉。
    那一刻,他决定相信对方一次。给对方,也给秦家一个机会。
    “好,你去做吧。”
    秦老头的这话,就相当于盖棺定论了。
    小田氏顿时惊叫一声,“爹!”
    秦老头一个眼神过去,小田氏的身子顿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却又不甘的再次出声, “爹,您的儿子还在牢狱之中受苦,都是被沈佑所牵连。就这般,您还要支持他吗?您忘记了赖头七的话吗?若是沈佑去参加了县试,他就让相公横着出来。”
    “反正沈佑都是不可能考中的,那就不要去参加了,何必让夫君冒险呢?”
    “爹,那是您儿子,亲儿子啊,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外孙吗?”
    小田氏的话,一句一句,颇为诛心。
    但秦老头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既然下定决心了,就要去试一试。只不过这之前,他还需要沈佑证明给他你,证明自己是有这个能力解决这件事情的。否则就像是小田氏所说的,去了也是考不上的,心性不够。
    沈佑接收到了秦老头的目光,当即道:“此事由我亲自去解决,定然保证三舅在我参加考试期间安然无恙。”
    “你的保证又能值多少钱?”
    小田氏面上依旧是愤愤不平。
    “待我考试之后,三舅舅身上有何损伤,我双倍奉还。若是三舅舅还在牢狱之中,那我就用自己换他出来。反正赖头七这件事情针对的是我。”
    沈佑这番话倒是有理有据,小田氏心头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你又不是赖头七,他又不会你说如何就如何?”
    小田氏步步紧逼,分毫不让。
    “他会的,他这样的人物,最是知道规避风险的,他赌不起,赌不起我一路科举,青云直上。”
    这话,沈佑说得分外自然,一股锐意从他身上散发。
    秦家众人恍然发现,沈佑似乎变了。
    第12章
    沈佑在秦家人面前保证完就出发去找了赖头七。
    循着记忆之中的路线,沈佑找到了赖头七的家。彼时,赖头七正和几个朋友在家里喝酒,桌上有酒有肉,几个朋友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赖头七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听到自家娘子过来说沈佑过来了,眼睛动了动,打了个酒嗝,道:“你说啥?谁来了?”
    “沈佑来了。就是秦顺的外甥,那个参加了县试的沈佑。”
    赖头七倒是清醒了几分,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眸微微眯着,似乎在思索。
    一杯酒的功夫,赖头七放下酒杯,对着几个朋友道:“有点事情,今日就到这里了。改日得了空,依旧我做东,请大家过来喝酒吃肉。”
    “好,说定了。”
    几个朋友也是有眼色之人,看赖头七这样,是有事情,当即顺着下了话。毕竟赖头七如今势头不小,外甥女竟然嫁得一个秀才,可是让赖头七跟着得势起来了。
    几个朋友相继离开,出门口的时候,自然就看到了候在那里的沈佑,顿时都不约而同的顿了顿,多看了沈佑几眼。
    沈佑淡定自若的站着,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般,客人们才走出不过十数步,那赖头七的妻子就来请了沈佑进去。
    沈佑进去的时候,赖头七光着膀子,正翘着一只脚坐在那里,一手端酒壶,一手拿筷子大口吃肉。没了客人,赖头七反而更肆意起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似乎是没注意到沈佑进来,也可能注意到了。
    沈佑也不恼,他在赖头七对面的位置坐下,在桌子上寻了一个干净的空碗,然后一把夺过赖头七手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尝了一口。
    恩,这酒挺烈的,很香醇,很纯天然。
    沈佑尝了一口之后,觉得味道不错,直接一碗饮尽,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赖头七从被夺了酒杯后,就停下了动作,看着沈佑,见沈佑如此随意,忍不住诧异。
    “你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最后,赖头七得了这样一个答案。
    沈佑这时候抬眸,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不同的环境会有不同的反应。你以为我是随意宰杀的羔羊,却不知道我也可能化身为不要命的饿狼。你以为我是饿狼,我也可能变成温顺的马匹。”
    这话,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赖头七轻轻摩擦着手里的筷子,若有所思。在秦顺这件事情上,也许他该调整一下。在这乡下地头,他日子一直能够过得滋润,那都是因为他很会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该进击。有的时候,他宁可是自己胆小怕事,也不愿惹来麻烦。能欺负的,他尽可使劲欺负。但若是骨头有点难啃的,他也不会执拗就是了。
    只是,这个一无是处,靠着卖姐姐读书的沈佑会是个不好惹的人吗?
    毕竟,那人可是出了十两银子呢,就买沈佑不能参加考试。起先,他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觉得这银子也太好赚了吧。现在的话,这件事情变得有点意思了。
    “你不就想救你舅舅吗?你要是好好的求我,我还有可能可怜可怜你,放过你舅舅。谁知道,你竟然在这里跟我拽文。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吗?”
    沈佑却是没有被吓到,“我是在救你。”
    “什么?!”
    赖头七听到了一句很不可思议的话,这沈佑莫不是脑子不好使。自己将他的舅舅送进了监狱里,对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可怜兮兮的来求自己放过秦顺吗?或者愤怒的过来找自己拼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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