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富看向林仙鹤,问道:“那块地方,用不了100万吧?你有没有跟人家砍价?要不这样,我跟你过去一趟,帮你谈谈,再帮你把钱交了。”
那个地方林家富去燕市办事的时候去过,在二环把边的位置,房子是八十年代的建筑,红砖结构的三层楼,比较老旧,倒是院子挺大的,用长远的眼光来说,那个地段是很不错的,买下来也未尝不可。
自然用不了100万,就是林仙鹤觉得一次次的跟林家富伸手,太麻烦,还不如一次性多要点。
林仙鹤晃着黄梨汁瓶子,淡黄色的液体在瓶身里四溅,她说:“是不用一百万,可买了房子后就是自己的了,总也得花点钱修整修整。不用你过去,我自己能搞定,我从八岁离家,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我自己处理,再说,还有燕生师兄、张臣师兄,迎春师姐他们帮我。”
一听到刘燕生、张臣、梁迎春等人的名字,林家富胸口里泛出一丝酸意,林仙鹤跟这些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比跟他这个老子强多了,也就是需要钱了,才能想到自己这个老子。哼,也就是自己有点小钱,才有了这么点的用处!
林家富的心中这点波动没法宣之于口,林仙鹤不免又起急,接着说:“你可别跟我说你没钱,别家煤矿销路不好,我信,可你那两座煤矿出的是五号主焦煤,听说燕市、沪市的钢铁厂争着抢着要,你要是不想给就直说,别跟我来这些虚的。”
林仙鹤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胸,做出个你别想骗我,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话说到此,林家富知道,今天这一百万,是不能不给了,否则又会落个有钱养小蜜,没钱给自家女娃子办正经事儿的评语。
不过话说回来,拿100来万,换一座首都二环的房子,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也不算亏。没瞧见韩总家的女娃子韩超丽又是珠宝,又是时装、包包,又是小汽车的,还专门去港城“shopping”,衬得自家这个女娃娃还像个乡下娃,省钱得很,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从来不跟自己伸手要钱。
只是,不伸手则已,一伸手就是笔大的。
林家富挪动了下身体,老板椅随之转动,他苦笑一声,说:“你什么时候要?”
林仙鹤脸上立时露出笑容来,对林家富的态度也明显恭敬了许多,说:“越快越好,那边答应给我十天的时间筹钱,超过这个时间他们就当我们弃权,找别的买家。”
林家富点了下头,将手串重新带回到手腕上,说:“好吧,我尽快给你弄,回头打到你燕市的银行卡上去。”
林仙鹤乐得露出一口整齐又洁白的小米牙,真诚地说:“谢谢爸爸!”
答应给出这边钱,林家富的心也踏实了,面对林仙鹤时,气壮了许多。
他站起来,拿着随手泡,准备去饮水机那边接水,说:“我最近跟文州来的老板们学会了喝茶,那些南方人啊,就是比咱们北方人活得细致,人家从来不喝大酒,就喝茶,又健康又有品味。”
林仙鹤没说几句话就要出了一百万,心里头也非常高兴,顺着父亲的话头说:“喝茶好!爱喝茶的都是文化人。”
林家富接水过来,正好看见自家身高腿长的女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盘腿坐在椅子上,那闲适又舒服的样子,跟在自己窑洞里的土炕上似的,不由得眉头微皱,数落道:
“你这女娃娃,照你的年岁,要是早些年,娃都好几个,得注意点形象,可不能这么随意了,白瞎了这幅好相貌不说,也不好找对象。韩超丽那个小妮儿,马上就要嫁到省城里的大官家庭了,以后就是夫人、太太,韩总从省城大学请了好几个教授当老师,教什么礼仪、形体、普通话,要不这样,我也给你请几个,咱也学学上流人家那一套。”
林仙鹤对林家富的说教不以为意,但刚从林家富手中拿了100万,拿人手短,她顺着林家富的意思将两条大长腿从椅子上放下来。
“我又不找对象,更不想找个当官的,才不要学,有那时间,我还多打两套拳呢!”
“你说的甚胡话,哪儿有不结婚的!”林家富可不觉得自家女娃娃说的是真实想法,只以为她是年纪小瞎胡说。他眼里露出羡慕又向往的表情,说:“看人家超丽那个女娃娃,长得没你好看,个儿没你高,就是命好,钱,钱有了,权,权也有了,以后还谁敢说她是暴发户,土大款的闺女?”
说到这里,林家富脸上的表情变换成了委屈、不忿。
可惜,他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林仙鹤都没有发现,她的腿从椅子上放下来后,怎么放都不舒服。桌子下面的空间太狭小,安放不下她的两条大长腿,最后只好左腿搭右腿,翘起二郎腿,搭在上面的左脚脚跟点地,脚尖翘起,左左右右地轻轻晃着。
“暴发户还不好,不知道全中国多少人做梦被人称作暴发户呢!”林仙鹤觉得林家富有些矫情了。
“你不懂!”林家富已经脱离了单纯对于金钱的追求,开始追求名誉、社会地位了,他不强求不学无术,只会练武的小妮儿理解自己,很快结束这个话题,又回到刚刚的话题之上,朝着林仙鹤说:“趁着你在家,我领你去韩家看看,你跟韩超丽聊聊,你们之前也见过几回,她就比你大两岁,都是同龄人,处个好朋友嘛。”
第2章 仙鹤转世
从两层小楼出来,林仙鹤骑着从库房里找到的,大概是林家富买来冲样子的哈雷摩托车奔着县城东边去。道路坑洼不平,全是重型运煤车压出来的裂痕。
在平地上骑高档摩托车有种风驰电掣的快感,可在这种道路上,就是在受虐了。林仙鹤不敢坐实,双腿夹着摩托车座的两侧,支撑着身体。得亏她练过,腿部结实有力,不然,就只能挨颠,这要骑这一路,屁股真得颠成八瓣喽。
本县的每一条道路,不管是柏油路,还是土路都是这样,每天都有无数量重型大卡车从各个煤矿拉煤出来,要么直接拉到目的地,要么送到三十公里外的铁路运输站去。
本县叫承宁县,在晋省西南部,属于临河市,跨过县城外的黄河,就到了隔壁省。历史悠久,有书籍记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从古至今,改换过五六个名字,建国之后正式更名为承宁县,县城同名。
本地煤矿资源丰富,从八十年代开始,煤矿就是本地的支柱产业,县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从事跟煤炭相关的行业。
就拿林家富来说,父辈就是矿工,他从十多岁开始,就随着父亲下煤矿干活,后来弄了些钱包火车皮往出运煤,再后来包煤矿,办焦化厂,全是上中下游的产业。
林仙鹤车速不快,一是可以减少颠簸,二是可以看看县城中的景色。
这是她的家乡,可她对这里并不熟悉。8岁之前,她住在距离这里二十里地的村中,虽然距离县城不算远,但来县城次数十分有限,8岁之后,她离开家,离开晋省,就寒暑假时回来一趟。承宁县城是长途客车的终点站,每次下车,在站里就被家里人接走了,也来不及观看这个小县城。
天空中灰雾蒙蒙,常年如此,空气中总有股子挥之不去的焦煤味道,只有经过露天烤羊肉串的摊位,闻到浓烈的混着孜然味的焦肉香,才能暂时把那股子味道冲散。街面上,时不时就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歪着肩膀,嘴巴里头叼着烟,顶着黄黄红红的头发,或蹲或站在街头,嬉笑观赏着来往行人。
林仙鹤经过时,有人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号,高喊着:“美女,飒得很,下来一块玩会子嘛!”
林仙鹤转过头去,朝着声音的方向挥了挥拳头,那几个年轻毫不惧怕,反而以为是得了回应,立刻你推我搡就要追过来,林仙鹤一加速,哈雷摩托车飞驰而去,一大股子煤烟一般的尾气正好喷在几名年轻人身上。
林仙鹤哈哈大笑,笑声透过轰鸣的发动机声,飘荡在县城上空,引得道路两边的人好奇地抻着头往过看。林仙鹤欢快地笑个不停,回头朝着那几个正在捂嘴咳嗽的年轻人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气得那几个年轻人呜闹喊叫着就要追过来。
这个陌生的家乡,也因着这个小插曲而生动起来。
林仙鹤目的地是县城东边的别墅区,是本县最高端的小区,全是二三层的欧式小别墅,面积不大,却集中了本县9成以上的有钱人。
穿过破破烂烂的街道,在快到小区时,道路忽然变得平整、干净起来,这是小区的自建道路,10月中下旬的季节里,道路两边的景观树油绿茂盛,被园丁精心修剪成各种图形,路边依旧有红红黄黄的花朵盛开着,都是林仙鹤未曾见过的品种。
一队身穿制服、手拿电棍的保安从身边经过,林仙鹤停住,观察了下他们一会儿,才刷卡进入到小区。
煤矿大大小小的事故频发,对于受到伤害的矿工或者家属的赔偿,没有统一标准,完全靠矿主的良心。而矿主们的良心有多有少,无法和矿工或者家属们达成一致,就有可能演化成为暴力事件。可以说,整个晋省大大小小的矿主,就没有一个没碰见过这种事件的。
就拿林家富来说,算是挺有良心的,非常注重井下安全,包矿以来,没有一名工人因为下井而死亡,但有几例受伤的,其中有一例不满意赔偿金,纠结着亲戚朋友街坊邻里一起过来闹,觉得在矿上,围观群众都是矿工,影响力有限,就打听出了林家富老家的地址,上门来威胁,说是如果林家富不多赔钱,他们就在这里常住,不走了。
那时候,奶奶李广妮还住在老家,尽管大儿子林家富发了大财,多次催促她搬去更好的城里住,她都没答应,可这群人突如其来地跑来大闹一通,把李广妮吓得当场晕倒,在县医院住了两天医院后,终于决定搬家。
这个小区在建造之初目标群体明确,所以在安保方面是下了大力气的,林家富很快在这里买了房子,李广妮带着二儿子林家贵一家三口搬了过来。
林仙鹤按了门铃。
很快,一个穿着朴素、相貌普通、素面朝天,干枯的头发在脑后梳了个圆髻,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一脸笑意地打开门,“妮儿,你可回来了,快进来。从你走了,你奶奶就一直念叨着。”
说着,殷勤地接过林仙鹤手中的摩托车钥匙,立刻又跑过去从鞋柜里掏出一双女式革面拖鞋。
被这样照顾着,林仙鹤浑身不自在,她见妇女还要蹲下来帮她换鞋,连忙抢先一步把拖鞋抢过来,说:“二婶,你不用帮我做这些,我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跟你说好几回了,你都不听,你要在这样,我可真生气了!”
二婶高凤英连忙站起来,有些讨好地又对着林仙鹤笑:“好嘛,好嘛,我记住了,以后再不这样了。”
林仙鹤无奈,对着她,连气都气不起来。
她记得以前的高凤英虽然对她也很好,可没像现在这样卑躬屈膝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样了。仔细回想,大概是从林家富包火车皮赚了钱,让一大家子人都过上好生活后,就初见端倪,后来,二叔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情被曝光,她没吵没闹,默默忍了,只是在那之后,对全家人,尤其是她们父女,恭敬异常,好似把自己定位成了这个家庭的佣人。
二婶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林仙鹤不能理解,却又隐隐有点明白。
奶奶李广妮听到声音从屋里面迎出来。
这是个六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西北干砾的风在她脸上留下道道痕迹,但仍能看出,年轻时,长相相当不错,个子在女子中算是高的,背有些驼,手指关节粗大,到处都是常年辛苦劳作留下的痕迹,眼睛有些浑浊,但精神气很好。
粗糙的手掌抓了抓林仙鹤垂下来的手,急切地问:“咋样啊妮儿,你爸给钱了没?”
林仙鹤露出个笑容来,修长的手指在干皱的手背上拍了拍,说:“给了,特别痛快就给了。”
李广妮立刻舒了口气,双手合十,朝着上空念了句:“常大仙保佑,常大仙保佑!”
李广妮感谢完大仙,脸上的喜色还未褪去,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她拉了林仙鹤进屋,让给讲讲刚刚的情况,听完之后感慨地说:“看来,你爸爸还是看中你,这我就放心了,也是,他能有今天,咱家能有今天,都是你带来的。这钱要是不给你,要被老天爷惩罚的!”
类似的话,林仙鹤经常从李广妮口中听到,听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仙鹤,是传说中能给人带来祥瑞的神鸟。
林仙鹤出生的那一天,林家富做了个梦,梦见一只美丽的,洁白的,跟过年时李广妮从集市上请回来的松鹤延年图里一模一样的仙鹤拍动着巨大的翅膀,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中,由远及近、越来越低地飞下来,来到自家屋顶上方后,突然加速,俯冲下去。
林家富猛然从梦中惊醒,耳边全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他这才明白,他刚刚做了一场梦,而就在仙鹤俯冲下来的时候,他的女娃娃出生了。
他没顾得上看孩子,激动地把李广妮从产房叫出来,讲了这个梦。这样的梦,任谁听到都觉是个吉兆,李广妮更是如此,那时候,她就很信奉隔壁村那位走西口到包头,又从包头去了东北,后来又从东北迁回来的马仙婆。
马仙婆回来的时候,把保家仙也带了回来,平时给人看香,愿意多花钱的话,还能请保家仙上身,亲自掐算,准得很,李广妮把她当神仙看待,家里头虽不宽俗,可接长不短的送些粮食、蔬菜,虔诚得很。
李广妮立刻包上些给大儿媳妇坐月子准备的小米、鸡蛋,去了隔壁村。
等从隔壁村回来,春风满面,走路带风,跟林家富说:“马仙婆说了,小妮儿是天上的仙鹤转世,是咱们家的福星,让咱们好好养着,以后,能给咱家带来大富贵!”
于是,除了林家老爷子,再没有人觉得生了个女娃不好,纷纷观察出这个小婴儿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声音格外洪亮、手脚格外修长等等,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娃娃不同凡响,是全家未来的希望。
林家富索性就让小女娃直接叫了个“仙鹤”。
因着林家富的梦,再加上马仙婆的推波助澜,林仙鹤在这个家里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从小就比村里别的女娃娃过得好,后来能去豫南省省武校上学,也与这个有关。之后,林家富发了财,林仙鹤的地位就更超然了。
李广妮更是把这一些都归功于林仙鹤。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山村中,从土里刨食,从来没享受过富贵的滋味,人生最大的追求不过就是吃饱穿暖,偶然能吃点肉,却忽然有一天,不再为钱发愁,但凡看得见的东西,只要她想,就能买得起,这不是祖坟冒青烟,而是仙鹤下凡。
二婶高凤英端着果汁还有一盘子核桃、板栗过来,插嘴说:“是啊是啊,都是托了仙鹤,还有大伯的福,才让我,让一鸣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享这么些福,我做梦都梦不到!”
她说着,将果汁放在林仙鹤面前,说:“我专门去买的2块钱一斤的橙子,一斤就两个,买水果的人说可甜了。听说现在年轻人跟国外学的,都流行喝果汁,我就给你弄成果汁了,你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还有这些核桃、板栗,都是我娘家自己种的,挑好的送过来的,送来好多哩!”
林仙鹤连忙站起来,虚接了下,才又坐下,端起果汁来喝了一口,夸赞道:“很好喝。”说着,又拿起个核桃,握在手里,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就将核桃捏碎,将碎掉的外壳剥掉,露出完整的核桃肉。
在李广妮和高凤英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林仙鹤又捏出来一颗完整的核桃肉,一颗递给李广妮,一颗递给高凤英,对着她说:“二婶你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会儿。”
“唉,唉”,高凤英连忙接过那颗核桃仁,坐到了沙发边上,说:“咱们妮儿真不赖,这些年的武功没白练,妮儿你这武功现在得挺高的吧?”
“呵呵,还行。”林仙鹤一颗挨一颗地捏着核桃,将捏出来的核桃仁整齐地排列到大理石茶几面上,以掩饰自己的那丝窘态。
好多不懂得武术的人受了电视剧的影响,都以为习武之人就跟武侠电视剧里漂漂亮亮的大侠、侠女似的,高来高去,去哪里只要跳一下,施展轻功就能飞起来,跟人打架只需要耍几下漂亮招式,再将招式名称喊出来,对方就能立时倒地。
包括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那时候看着电影《少林寺》,多么羡慕里面人物,多希望自己也和他们一样,谁欺负自己就打谁,路见不平,除暴安良。
可是真正习武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再刻苦练习,招式再高明,也脱离不了科学还有地心引力的范畴。
不过,以林仙鹤目前的水平,在双方都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她一人打四五个没有功夫基础的大汉没问题,她力气大,身高腿长,臂部和腿部的力量都很强,柔韧性也好,在对战中很有优势。
见林仙鹤好似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似的,高凤英双手在膝盖上摩挲了几下,偷眼瞄了瞄林仙鹤,见她又在捏栗子,脸上没有不高兴的表情,这才放下心,站起来,问:“妈,仙鹤,你们一会儿想吃个甚?我去做。”
李广妮看着林仙鹤,林仙鹤将手中的栗子壳扔掉,蹭掉手指上粘着的栗子皮,回答说:“二婶,不用麻烦,我吃什么都行。”
高凤英脸上立刻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林仙鹤立刻改口说:“好久没吃莜面栲栳栳,二婶你做蘑菇卤子的吧,你做的那个味道绝了,我在燕市时,有时候还挺馋这一口的。”
高凤英立时喜笑颜开,连忙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仙鹤,你想吃作甚不早说,想吃吃不着得多难受,想吃就从燕市回来嘛,又不算太远,打上张火车票,直接就到了。”
林仙鹤:“我下回嘴馋了,肯定立刻打张火车票回来。”
看着高凤英仿佛得了圣旨般走出去的背影,林仙鹤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但她不太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转头看向奶奶李广妮。
奶奶脸上带着笑,似乎很乐于看到像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并不觉得高凤英这样的表现有什么不对,林仙鹤拈起一颗栗子放在口中。
“真甜,又面又甜。”
李广妮:“你爱吃啊,让你二婶回她娘再拿点,你带回去给师兄弟们,这么多年了,多亏他们照顾你。”
林仙鹤点点头,“不能让二婶白拿,咱们花钱买,别让人家吃亏。”
第3章 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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