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疯了,才跳的吧?”李重轲笑了一声,“不是的,我是以自有的意志做出的选择,而原因,你不想知道了吗?”
“你想知道的吧,其实你自己心里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不想直面,你真的有够胆小的。”
“这么胆小的你,能直面死亡吗?”
副导演越听越不对,这俩人在说什么生生死死的,就像他们的设备真的会害死沈言似的,这对他们来说可算是严重的指控了,他必须加以解释——
但沈言还是抢先了一步,“我敢不敢,说到底关你什么事?我有让你来管过我的事吗?”
他喊李重轲的助理:“小张,还不把李哥带出去,愣着干嘛呢?”
但快了一步的竟然是李重轲,因为分为楼上楼下两组拍摄,自然得一直用通讯设备保持联系,李重轲就一把抢过了副导演挂在耳朵上的耳麦,能够直通楼上和楼下,他把声音调到最大,每一个楼上楼下的人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他对着打开了扩音器的耳麦大喊着:“沈言,你听着,我现在就告诉你,告诉所有人,我做这些,都tm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tm喜欢你,才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不是因为什么愧疚怜悯的可笑理由!但你要是真这么想去死,我也拦不住你,大不了让一切再重来一次罢了,你跳完我跟你跳就是了!”
“你tm就是个懦夫,你连这么点话都不想听,也不想信,那我现在就tm告诉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你之后还想找死你就去,我tm都随便你了!”
吼完这些话,李重轲一把扯下耳麦摔在地上,转身就要走远。
而全场都把这些听得清清楚楚,一时哗然。
李重轲没走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沈言趴在他背上,李重轲覆上他的手,才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发抖,心里原本已经坚韧立起来的高墙,就在这时轰然倒塌。
原来他是怕的,他只是在硬撑罢了。
就像之前的无数次,像前世的无数次一样,他很害怕,但为了不让人窥见他的脆弱,只能武装出一副伪装的铠甲。
他转身将沈言抱进怀里,握住他颤抖不已的手,“傻瓜,别怕了……没事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知道你其实也很恐惧,谁能够真的淡定地直面自己的死亡呢?
你只是想要一个肯定,想要一个,能够相信这一世真的能够改变的确信。
所以我想带给你,想让你知道,就算终究要直面死亡的恐惧,也会是我跟你一起面对。
沈言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大哭出声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脸紧紧地埋在李重轲的肩膀上不出来,一下一下锤着李重轲的肩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
“我很害怕,李重轲,我很害怕……我tm都是装的,我怕得要死了……我真的死了怎么办,我怕死了……”
“李重轲,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大混蛋……你怎么才来啊!……”
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些话,像个孩子一样哭崩溃,失去力气一样坐在地上,李重轲就顺着他的力气,也坐在地上抱着他,把他的头押进怀里,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崩溃。
天空看不到的地方,流星倏然划过,一颗,两颗……无数颗……
或许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又或者一切在这一刻开始,才真正在停滞后,重新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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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了这样的闹剧,一时间在场的也有近百人都陷入了尴尬之中。
怎么回事,公开出柜?
你们eros的人,还真都是gay吗?这么震撼的场面,是我们不付钱也能看的吗?
而另外一点重要的是,在这么一番闹剧下,剧组就算再自信,也得再好好检查下安全设施,而最终真的在安装重物下放时,验证出了故障……
这下灰头土脸地向两人道歉的变成了剧组,而副导演道歉的同时,冷汗也是出了一身:要是刚才沈言真的上去了,然后出了事……
除了沈言必死无疑,他们这一个组人的职业生涯也都算是完了。
而这一切,沈言全程都是埋在李重轲怀里听完的——最初可能是因为崩溃,但后来肯定是因为丢脸。
最终这一场跳楼戏,还是借位完成了。
沈言当鸵鸟,那后续的事宜就都是李重轲代替他去沟通,剧组为了安抚沈言受到的惊吓,更是大方地批了沈言一周假“调整心情”。
以至于沈鸵鸟就这么一直贴着李重轲的肩膀,被送到了车里。
在这个空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如果要李重轲开车,沈言就不得不把脸抬起来。
他哼哼着,“李重轲,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重轲强硬地掰出来鸵鸟的头,看着他终于露出的,通红一片水色潋滟的眼睛,突然笑了。
他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傻瓜,那么多人都听见了,我也不能反悔了吧?”
“……当然,都是真的。你还有半辈子呢,你可以慢慢去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