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
慕寒染对这个突然闯进自己世界的女子,还是存有戒备之心的,并未被她的美貌所迷惑。
除了……昨晚。
“奴婢遵命。”
琳琅回答得有些不情不愿,毕竟她原本是慕寒染的贴身丫鬟,如今却要去伺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心里定有落差。
并且,慕寒染对那女子看似冷漠,又是送避子汤,又是派人监视的,实则很是在意。
只怕过不了多久,主子的心就要被勾去了。
这可不行。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琳琅的眸底掠过一丝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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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染果然信守承诺,不仅替她赎身,还让她留在慕府。
他派人调查过她的底细,知道她叫南无,出身贫寒,从小跟随父亲一起生活。
今年开春时,她被好赌成性的父亲卖入乐舞坊,学艺半年后才开始登台表演。因着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她一经露面便吸引了大批恩客。
只是,她卖艺不卖身,纵使有人想替她赎身,也都被她拒绝了。
慕寒染不知她为何会选择自己,那晚过后,他再也没去见过她,更别说碰她。
相对于欢爱时的热情,如今的他确实过于冷漠,但他性格本就如此,所以说不上改变。
这日,琳琅奉命来向他汇报她的近况。
“她的身子已经完全恢复,每天除了待在屋里刺绣,就是去后花园闲逛,连府门都未出,并无其他异常举动。”
“对了,云安郡主今日来府上找过她,两人似是起了冲突,云安郡主情绪激动地扇了她一巴掌后便走了。”
闻言,慕寒染正在喂食鹦鹉的动作顿了顿。
段舒若善妒,来找她无非是因为吃醋,他倒是好奇她是如何应对的。
“她被扇巴掌后,有何反应?”
“没哭没闹,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这时,他面前的鹦鹉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叫了句:“真乖,真乖。”
慕寒染被它逗乐了,难得一见地露出笑容。
琳琅小心翼翼地抬眼瞥向他,虽然只看得到他如刀刻般深邃的侧颜,但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被他的俊美不凡惊艳到。
有种呼吸骤停感。
“继续看着她,退下吧。”
“喏。”
琳琅走后,慕寒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鹦鹉的小脑袋,深似寒潭的冰眸中冷霜退尽,浮现一丝趣意。
“若能像你一样乖,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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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皎洁,一身形窈窕的女子手持食盒往书房方向走去,不过,她还未走到书房门口便被人拦住了。
“府上有规定,女子不得进入书房重地,姑娘请回吧。”
“我去给大人送吃的,送完后马上出来。”
“我可以代为转送。”
“不用了。”
那女子神情黯然地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长廊拐角处。
江海以为她真的离开了,未曾想,两个时辰后,当慕寒染走出书房,她又突然冒了出来。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婷婷袅袅,娴静犹如花照月,遗世而独立。
一阵晚风袭过,檐下灯笼被吹得轻轻摇曳,映照在她脸上的灯火亦是忽明忽暗。
秀美的娥眉,灵动的水眸,挺秀的玉鼻,玲珑的朱唇。
美得太不真切。
慕寒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说不上冷淡,也说不上炽热,如平静的水面,波澜不惊。
作为慕寒染的贴身侍从,江海还算有眼力见,立马识趣地走开了。
而她往前走几步,最后停在慕寒染面前。
“奴家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些点心,还请大人笑纳。”
她递出手中食盒,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眸中星光点点。
“我不喜欢吃甜食。”
他短短一句话便让她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那伸出去的手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不知大人喜欢吃甚?奴家下次再给大人做。”
“不必了。”
遭到拒绝后,她红唇紧抿,薄如蝉翼的睫毛半垂着,在眼睑下方投落一片阴影,遮住眸底的落寞神色。
方才离得远未看得真切,如今隔近了慕寒染才发现她白皙的脸颊上有未消的红印,想必是段舒若那一巴掌所致。
“在府上住得可还习惯?”
闻言,她欣然点头,眼里重新有了光亮。
她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可下一秒,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变得冰冷无比:
“你如今已是自由之身,若想离开,可随时离开,不必有后顾之忧。”
顿时,她后退几步,眼圈一下子发红了,眸中水雾氤氲,娇柔的嗓音中带有几分哽咽:
“大人这是在赶奴家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