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余贤?”
余贤终于有了反应,他僵硬地抬起头,双目失焦地望向杜亦。
是他,他流血了。
无数只蚊蝇塞满余贤的脑子,再钻进他的耳朵,它们大声地鸣唱。
杜亦察觉到人不对,三步作两步奔了过去。他双手插进余贤的胳膊下,一把搂住人的腰将余贤撑住。
余贤的下巴磕在杜亦的肩头,鬓边的大滴冷汗打在杜亦的作战服上。他晃了两下头,眼前朦朦胧胧糊成一大片,口中喃喃:“血……”
杜亦的双颊伴着这声低喃肉眼可见地迅速苍白下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后背微微躬起。他咬紧唇瓣,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将涌上喉间的胃酸硬生生地压了下去。那双扣在余贤腰间的手用力地紧了紧,像是正借助余贤的身体支撑着自己。
“梁逸,我有队员晕血。”
余贤的意识渐渐抽离,晕阙前恍惚听到杜亦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似乎在与什么人联系。
梁逸是谁?
余贤迷迷糊糊地想,只是此刻的他顾不得这些了,余贤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发愁了。
他该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晕血而被踢出审异局的异者吧?
可真够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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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为咸鱼第二天
“新来的怎么回事?亏得还被派到咱们行动部,没上战场人就晕了,以后还怎么行动!”
“审异局的耗子都知道咱行动部从不养闲人。”
行动部的老少爷们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要唠它个一时半响的,只是这次聊天的重点换成了他们的新同事——余贤。
天儿聊了不到三分之一,就见一道清俊的身影走了进来,几人立即断了话头,齐刷刷地喊道:“杜队!”
杜亦面色平和地点点头,对端坐在角落里有些呆呆的少年道:“师笙,带他们去复盘。”
师笙立即站起身,这会儿已经没了方才出任务时的沉稳,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最怕每次任务归来后的复盘。近一个月来,他们的队长常安排他来做这件事。师笙的双颊憋得通红,半天没说出反驳的话,最后到底应了声“是。”
“鲍豹,你跟师笙一块去吧。”杜亦对着瘫靠在椅背上的慵懒壮汉补了句。
鲍豹抻了个懒腰,抹了把下巴上的胡茬,挑眉冲着杜亦做了个“收到”的手势。
师笙的神色放松下来,恭敬地对杜亦俯身,杜亦温和地笑笑,转身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已经清醒过来的余贤扯着耳朵偷听,听得正出神,不想视线突然被黑影挡住,眼睛看不到耳朵好像也不好使了,他边掏耳朵边在床上蛄蛹企图越过黑影的遮挡。
一道温润的声音透过掏耳朵的手指缝隙钻了进来:“醒了?”
“啊是……”余贤看清来人“噌”地一下坐起身,抠着手指支支吾吾半响,终究是不好意思将自己晕血的事情说出口,又见杜亦正一脸平和地望着他,余贤只得不尴不尬地道了声“谢谢”。
杜亦点头并不多问,他轻拍了下作战服上挂着的工作牌,储物柜中的一道门随即打开。
余贤又开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瞧见那柜子上挂着“杜亦”的名牌,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套制服。
他这是要换衣服吗?余贤想。一丝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莫名其妙地窜了上来。
就见杜亦又在胸前的工作牌点了两下,身上的作战服“嗖”地一下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束收入工作牌中。作战服里面是件玄青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的紧身马甲,余贤抻着脖子探头探脑,瞧见杜亦的打底好像是件高领黑色紧身衣,下.身是条黑色紧身裤。余贤眨了几下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杜亦优越的臀型吸引。
接着杜亦不紧不忙地将马甲、胸部束带、衬衫、紧身衣一一退下。退紧身衣时余贤察觉到杜亦的动作缓慢了许多,杜亦并不壮,肌肉的线条却很结实,他的腰间和腹部缠着层层纱布,余贤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会儿忽然见到杜亦身上渗血的纱布连忙扭过头去,只是好奇心作祟,余贤微微偏过头用手挡住双眼,五指分开些缝隙,透过指缝继续观摩。
渗血的地方看不见了。
杜亦似是有意地遮着渗血的部位,套衬衫的动作明显较之前更迅速了。很快,杜亦套上了一件玄青色的衬衫,与他换下来的那件极其相似,只是新打了领带。领带比衬衫的颜色稍亮了些,尖尖的角上绣着银色的审异局标识。衬衫口袋上别上了同柜子上一样的名牌,原来的工牌直接化作一道光束缩进了名牌上“杜亦”两个字里。
尔后,他将腿部的束带逐个拆下,手放在腰带时动作一滞,随即扯了黑色西裤直接套在紧身裤外面。
储物柜门无声地合上,杜亦回头就看见余贤正透过手指缝瞧着自己,模样分外地傻气。此时的余贤也回过神来,他匆忙放下手蹭了下鼻尖掩饰性地干咳两声。
杜亦笑了:“还晕吗?”
余贤摇头,他心里能藏事,但不多:“队长,你受伤了?严重吗?”
杜亦没回答,走过去俯身抬手试了试余贤额头的温度:“既然不晕了就去止戈中心领取物品吧。”
余贤站起来:“是,队长!”跑了两步人又刹住,趴在门口问,“队长,你是不是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