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抵尝过了做主子的滋味,都会有些向往吧,即便是位不得宠的主子,那也是要人伺候的。
她并不是背叛主子,只不过重活了一次,过去的身份,过去的记忆都随风而逝。
她总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方不负这一生。
当然,她不会忘了主子,她会记着主子的好,为主子报仇,然后看看四阿哥,知道四阿哥过得好,田嬷嬷过得好,她就可以放心地过自己的日子了。
都说主子是病逝的,可她知道,主子是被人害死的。
虽然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她的话,但她就是知道,有许多人不想让主子好。
即便承乾宫防守重重仍旧叫人得了手。
她会查出来,给主子报仇,让主子九泉之下能够安心。
而她要报仇,身份地位是不可或缺的。
一个小小的贵人什么也做不了。
她要得到皇帝的宠,她要拥有足够的地位,才有机会查出真相,为主子报仇。
翌日,天朗气清。
英珠一早起身,察觉有精神了些,便打算出去走走。
在屋子里待了三天,浑身都不舒坦,即便尚未完全恢复,她也受不住了。
昨日惠妃那句“别总出来走动”的话自然被她抛在了脑后。
规矩之内,自然是要随着自己的心意的。
若是依旧束手束脚,与过去做宫女时有何两样?
既然成了皇帝的嫔妃,自然就要享受一下做嫔妃的自由了。
贵人是没有肩舆的,去哪儿都要用脚走。
因为身体的缘故,她也只能在近处走走,再远一点就会头晕。
跟着她的宫女是另一个叫做丹朱的。
丹朱和金铃都是她的贴身宫女。
“小主,出来很久了,我们回去吧。”丹朱劝着,“万一遇着别的主子就不好了。”
丹朱比金铃胆子大,若换成是金铃肯定是不管英珠走多久都不敢有异议的。
曾经身为宫女,英珠自然看得出丹朱的心思。
不过是因为她不得宠,出来遇上别的主子容易吃亏。
从丹朱的反应便可猜到以前的喜塔腊氏没少吃亏,连身边的宫女都这般紧张,如临大敌。
有些嫔妃对待不喜欢的低位嫔妃,不好处罚嫔妃,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就会拿对方身边的奴才出气。
可见丹朱吃过这方面的亏,才会这般说。
但宫女就要有宫女的规矩,主子的做法是不应该置喙的,是以英珠对丹朱越矩的行为有些不满。
也仅仅是不满而已。
她理解丹朱。
毕竟她一个不得宠的嫔妃,无法带给身边之人安心,有什么底气要求身边之人毫无底线地对她恭敬?
丹朱的想法不过是大多数奴才的想法罢了。
“无妨,再走走吧。”她要恢复健康,就不能天天待在屋子里,总要出来走走,活动活动手脚。
这样才恢复的快些。
丹朱忧心忡忡,满脸不赞同,“您身子还弱,太医也说要您多休息,已经出来的够久了。”
英珠停步,转身,看向丹朱,嘴角噙着冷笑,目光却淡淡,“你是听太医的,还是听我的?”
丹朱哑然,脸色变幻不定。
小主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小主纵使不满,也不会用这般语气,这般神态训斥她。
丹朱不敢再说了,垂下了头。
英珠不再理她,继续走。
丹朱所言不假,在外走动的确容易遇到其他嫔妃,很大可能会遇到比自己位分高的嫔妃。
在出来之前,英珠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不,果然来了一个。
看对方穿戴比她好上许多,妃色的妆缎旗服,身材窈窕,容颜清丽,又不失娇媚,梳着两把头,但没乘肩舆,只带了两个宫女。
能穿的起妆缎的,至少也是嫔了,或是比较得宠的贵人。
但这位,英珠恰好认识。
只因此人当年也算十分得宠,没少惹得六宫怨妒,甚至当时还是皇贵妃的主子都曾为此郁闷伤怀。
英珠经常在众妃嫔向主子请安时见到此人。
不得不说,的确清雅脱俗,在后宫众嫔妃中也算是佼佼者。
只不过到底上了年纪,又常年忧郁,昔日的十分颜色,如今也只剩了六七分,此时娇艳的衣裳更衬得其容色黯淡。
但即便只是六七分颜色,也仍是不输许多嫔妃。
不过是皇帝厌倦了,再美好的颜色也只是顾影自怜罢了。
“良嫔如今住在何处?”英珠随口问身旁的丹朱。
两年前的卫氏还是个贵人,同样住在延禧宫的偏殿,在喜塔腊贵人进宫不久后便搬出去了,听说是封了嫔,只是还未行册封礼。
即便如此,也是嫔的待遇了,自然不方便再住在延禧宫的偏殿。
丹朱神色不复方才的紧张,也是知晓这个良嫔不是个难相处的,总好过遇上其他嫔妃。
“良嫔娘娘现下住在承乾宫。”
英珠心里“咯噔”一跳,承乾宫?先皇后过去的寝殿。
良嫔要住也是住正殿。
她之所以出现在此不过是循着记忆中的画面想去远远地看下承乾宫,也算是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