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执勤就是清理树丛里的垃圾,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且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想着反正第二天也有人会来清理,便拿出了练习册,躲在一颗树后做题。
进入做题的心流状态,彭有成仿佛入定了一般,似乎听不到下课铃声还有学生离校的喧哗,无数的公式漂浮在空中,他精准地将它们摘下,迅速解开一道又一道题目。
等做完了手上的练习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合上书本,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一个少女的叫喊声:“放开我!”
彭有成微微侧过头,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一个少年将顾宁压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胶布,封住了她的嘴唇:“嘘,别说话。”
少年将顾宁的衣服扯下,实施了侵犯。
顾宁的哭声不断撞击着彭有成的耳膜,他感到一阵恐惧,浑身僵硬。
小虫不断叮咬裸露在外的皮肤,但他却坐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乱动。
彭有成是个“好学生”,当好友邀请他看小电影时,他从未同意过。他认为那种东西只会毁坏他的心智,影响他的学业。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如此直接而又恐怖地接触到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站起身来,将裤子拉链拉上:“像一个死鱼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彭有成虽然想看清他的样子,但少年很快就背过身去,压着声音说道:“等会应该就会有巡视的保安过来,如果他问起是谁干的,你就说是宋深。”他蹲下身子,看着顾宁,“如果你不说是他,或者把我供出去了,我就继续像刚刚那样做。”
他轻笑一声,威胁道:“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你说我能和你做几次呢?”他继续道,“或者,我去找你妈妈做怎么样?”
顾宁被堵住的声音变成了哀泣,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少年满意地看着顾宁痛苦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脸:“明白了吗?”
话罢,他慢悠悠地离开了现场,双手在学校的围墙上一撑,跃出了学校。
“宋深没有性侵顾宁,3月12日晚上,我就在小树林里,我听到了顾宁和罪犯的对话,罪犯威胁顾宁,让她说是宋深性侵了她,否则就伤害她的家人。”
此时,彭有成颓丧地低下了头,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罪犯是谁?”许越问道。
“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体型和宋深不一样。”彭有成答道,“很快他就翻墙爬出了学校。我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很久才翻墙离开。”
“学校的监控呢?没有拍到罪犯吗?”许越急切道。
“小树林里没有监控。”彭有成补充道,“我爸爸是三中的保安,平时的职责就是看管学校监控,所以我知道,小树林里确实没有监控。”
许越一愣,他张了张嘴,想到彭有成之前说过的话——你再这样,我就把宋深的那件事情说出去了!
许越问道:“罪犯是不是曹爽?”
彭有成抿唇道:“我真没看到,但罪犯的声音不像曹爽。”
“那你刚刚为什么威胁曹爽,说要把宋深那件事说出去?”许越问道,“那件事又是哪件事?”
彭有成叹了口气:“是虐待金鱼的事情。”
“虐待金鱼?”
彭有成点了点头。
高二下学期时学校组织了一个保护动物的活动,每个班都养了几条金鱼。但三班的金鱼却被人残忍地解剖,扔在了地上。
那天他路过三班的门口,看到曹爽高声道:“一定是梁祁干的!他爸爸是开诊所的医生,全班只有他会解剖!”
宋深却站出来:“为什么不是你干的?全班只有你会这么残忍!”
曹爽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他看着宋深:“对了,我忘记了,看管金鱼是你的职责,你才是那个解剖怪吧?”
话罢,他和莫雨还有何良都笑出了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深变成了解剖金鱼的怪人。这个传闻在整个年级疯传,但没有任何证据,监控只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校长也没有办法,只在周一升国旗的演讲上说到了这件事,并表示会严肃处理,但最终也没有下文。
没人知晓的是,彭有成在一天晚上,因为帮老师批改卷子,十点才离开办公室。
黑暗中,他的脚步很轻,在路过三班时看到,曹爽打着手电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进班级里,将手伸入鱼缸之中,
狭小的鱼缸里,那只手仿佛从天而降的灾难,它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四处逃窜的生命,将它们扔到了地板上。突然曝露在空气中,惊慌的金鱼在地面上不断乱蹦,它们拼尽全力去抓住一个生存的可能。
曹爽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直到死神将它们全部带走。
“抱歉,当时我没能勇敢地说出这件事情,让宋深遭受了不白的冤屈……”此时,彭有成后悔道,“如果我能说出来,曹爽一定会得到惩罚。”
曹爽将如此残忍的事情加诸宋深身上,给他冠上了“残害动物”和“性侵女性”的恶名。
许越气得浑身发抖,不断累积的愤怒在此刻爆发出来,他将彭有成推倒在地:“如果你说出来,宋深或许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