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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年乐看向孟城身后,有一辆白车在快速接近。
    “你家人好像来接你了。”
    孟城闻言一怔,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年,指腹快速掠过眼角,连做几个深呼吸后,背过身竭力露出那个完美的笑容。
    “哥哥!”
    白车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一个少年,欢欢喜喜的搂住孟城脖子。
    “哥哥你太厉害了!”
    年乐侧身避开少年视线,听着少年清脆的声音,眸色如常。
    “哥哥,我都没想到,你能进四强,老爸这次肯定不会再说你了。”少年开心的不得了,“哥哥,你不是说要送我一份绝对难忘的成年礼物吗,是不是就是这个?”
    “这怎么能算给你的礼物。”孟城声音是满满的宠溺,摸着少年脑袋,眼中尽显笑意。
    “我要送给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连爸妈都不能给你。”
    “对了哥哥,你助理之前给我一张表,要写我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和那个有关吗?”少年声线带点憧憬,“我写了好多呢!”
    “我会仔细看。”孟城带着少年上车,抬手关住车门。
    年乐仍朝着自己的方向行走,白色车瞬间开过,车轮卷起几片落叶,飘到行人脚边。
    孟城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后视镜,直到那个身影再也看不见。
    年乐走几步路的功夫,看到一辆异常眼熟的黑车停在旁边,司机已经等了许久,看年乐过来,快步上前打开车门。
    年乐坐进车里,才意识自己被车接车送,这待遇未免太好了点。
    回到别墅,年乐换下西装,饭菜已经做好,霍蔚然等到餐桌边,看到年乐下楼,方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年乐刚坐稳,只见一个蛋糕被推上来,上面还写着“恭喜进入四强”。
    霍蔚然有他的消息源,知道年乐胜负并不奇怪,但还做蛋糕庆祝这件事,着实是让年乐有些意外。
    毕竟是弟弟的好意,年乐也不好推辞,饭后又吃了一块蛋糕,填了足足九成饱。
    厨房不用两人清理,年乐还想去小区消消食,下一刻就被霍蔚然拉着上楼,进了他的卧室。
    看着卧室里巨大的白板,年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蔚然按着坐下,白板翻转,年乐看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陷入沉思。
    “这就是霍家的关系图。”霍蔚然单手握一只板书笔,在白板上敲了两下,“字是我左手写的,有看不清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不对。
    年乐沉默片刻。
    自己只是来霍家借住几天,为什么还要知道霍家的祖宗十八代。
    别的不说。
    这礼貌吗?
    年乐一眼扫过,甚至还看到霍家的商业伙伴。
    这是自己该知道的东西吗?
    “我会不会知道太多了?”年乐有些困惑,试着提出异议,“这样不好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很不好。”霍蔚然表情严肃。
    年乐看着那双灰眸里的认真,意识到霍蔚然是来真的。
    昨晚只是说起佣人的问题,年乐都不知道怎么会牵扯这么多。
    “因为那个佣人制造出来的意外,管家和其他佣人都有借口离开别墅,并且就在这中间,我被所谓的狂热粉丝袭击。”霍蔚然神色微冷。
    “关于那些佣人背后的势力,我也有怀疑的对象。”
    霍蔚然拿着板书笔抵在一个名字下方,年乐定神一看,那里白底黑字真真切切写着三个字。
    “霍火火”。
    第29章
    年乐抬手扶了扶额头, 闭眼尽量不去看白板上的内容。
    早就知道豪门存在内斗问题。
    但霍火火?
    从年乐和他相处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毫不夸张的说,霍蔚然说霍火火筹谋这些事, 绝对是高看这位兄弟。
    况且, 年乐也是被霍火火介绍来的,霍蔚然当着自己面说这些, 是不是太信任了些?
    “问题的根源, 就在他身上。”霍蔚然白板笔在“霍火火”周边圈了几下。
    年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抵着脸,努力做出认真听讲的状态。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 我和霍火火, 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霍蔚然神色淡漠, “他的父亲,是源氏集团的独子,我的父亲, 是澳洲一位模特。”
    年乐抿了抿唇,感觉作为外人不该听这些,但霍蔚然将卧室门关严, 明显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
    “母亲和我们两人的父亲都没有结过婚,至今还是未婚状态,只不过因为一些事, 母亲极度厌恶霍火火的父亲, 和我父亲关系更好一些。”霍蔚然手中白板笔指向霍夫人。
    “母亲是独女,这意味着霍家都是她的, 她会在我和霍火火之间选一个, 作为霍家的继承人。”
    “霍火火父亲的家族,想借霍火火继承霍家, 强强联合,让源氏集团更上一层楼,而我的存在,就是中间最大的阻碍,所以他们对我敌意极大。”
    霍蔚然眸色深沉,“我之前比较抗拒霍家,更没有想过继承,一心发展赛车手事业,所以源氏的人只是会偶尔来恶心我,不会做实际动作,免得和我母亲关系进一步恶化。”
    “但现在不一样。”霍蔚然目光略过被石膏固定的右臂,神色微暗。
    “他们八成已经知道,我的伤极有可能是永久性,我的路已经变窄,母亲要求我来华国修养,更是刺激了他们的神经。”
    年乐注视眼前的弟弟,没有想到他刚刚成年,受着伤还要面对这么险恶的事情。
    “我合理怀疑,母亲和霍火火身边的人,有部分是源氏早已经安插进来的眼线,不及时撤换,还会做更多不利我的事。”霍蔚然面色严肃。
    “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然选择离开,我就不会让他们再回来。”
    年乐点头应和,意外从弟弟身上看出些能干大事的魄力。
    “那……霍火火呢?”年乐看向白板上那个名字,“他有没有做什么?”
    “母亲曾经和我父亲提起过。”霍蔚然看向同母异父兄弟的名字,眼前浮现起他灿烂又二缺的笑容。
    “母亲有霍火火时还太年轻,不怎么会教养孩子,对于第一个孩子更没什么经验,只想让他健健康康,活的随心所欲,天天过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快乐过这一生。”
    年乐顿了顿,一时间竟然还有点羡慕。
    “她养的很成功,但霍火火也受了一点源氏那边的影响。”霍蔚然向年乐分析。
    “小时候我来华国,就曾经看到他瞒着母亲,和他生父一起去听讲座,逛书店。”
    年乐听着这话,一时间感觉有点怪异,但却说不太上来。
    “还有,源氏为了绑住他,在他成年后,送他一部分源氏的股份,母亲和外公都劝过霍火火,不要接受,和源氏划清界限,但他还是收下。”霍蔚然目色如常。
    “我名下霍家的股份,也是那时候外公为了反击源氏做法,赠予给我的。”
    霍蔚然当时还小,是媒体口中的少年天才,也是源氏嘲讽的男模二代,孤高的性子让霍蔚然对霍家所谓的赠予极度抵触,经过父母一次次的劝说,一句又一句的“大局为重”,方才不情不愿的接受。
    到现在,那笔股份带来的分红,成了霍蔚然成立小家的资金。
    早知道如此,当时应该多要一点。
    年乐正试着思索室友的立场,却发觉霍蔚然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身侧,一只手搭上自己手背。
    年乐身体一僵,低头看了眼霍蔚然的手,再看弟弟,他却没有一点要收手的意思。
    这姿势,怎么说也有点……过于暧昧。
    “如果我真的想要继承霍家。”霍蔚然一点点捏住年乐的手,紧紧跟随着未婚夫的目光。
    “你会支持我吗?”
    年乐眉头抬起,难掩震惊的看向弟弟。
    你争家产,问一个来你家借宿的人支不支持。
    这河狸吗?
    就问你这河狸吗!?
    年乐想抽手,却被霍蔚然握的更紧,看他的眼神,年乐不给他一个答案,是绝不会放人。
    “我……不太想参与这些事。”年乐试着组织言语。
    “并且我觉得我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事。”
    “我明白你的处境。”霍蔚然深深看着眼前人。
    年乐会被母亲骗来,并且发现被骗后也没走,除了他善良,还意味着母亲手中有他需要的东西,有可能是钱,也有可能是别的资源。
    现在这些东西仍然拿捏着他,年乐需要站在母亲一边,从母亲的角度来看,她肯定不愿意两个孩子敌对。
    “很抱歉帮不上你。”年乐努力扬起抹礼貌微笑,一点点把手从霍蔚然的桎梏中抽出来,“我明天还有比赛,现在要去练习。”
    手中突然空了,只留下一点点余温。
    霍蔚然心底空落落的,隐约察觉年乐可能误会了其中意思。
    霍蔚然从未想过,让年乐在这场战斗中做什么,只是想让他,不要离开。
    视线追随着要离开的人,霍蔚然跟上年乐,想要解释,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霍蔚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他来之前,就是一滩死水,天天靠着止痛药和黑暗苟活。
    心理医生曾经说过,折磨自己几近崩溃的痛苦是幻痛,霍蔚然当时只觉得他在胡说。
    那么真实的痛感,随着呼吸一阵阵涌来,痛到眼前发暗,像钝刀绞着内脏,一遍又一遍的撕裂,无论如何翻滚挣扎都不能缓解半分,疼痛过后几乎浑身湿透,耳鸣声久久不停,胃部抽搐到食不下咽,这世间分明没有什么比这痛苦更真实!
    直到他到来。
    霍蔚然后知后觉发现,心理医生诊断的似乎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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