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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柳不知何时翻了进来,正神魂颠倒看着她,看到她沾了泥污的脸,一滞:“你脸怎地这么脏?”
    再看她一身脏兮兮小乞丐打扮,顿时有些踟蹰。
    陶姜心里呸了一声,想到前院看书的顾平章,脑袋里急速思考。
    完了完了,这奸夫怎么还没死,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拿着铁锹向王柳拍去,肩膀疼得她想骂人,膈应得要死。
    “你谁,你怎么进来我们家的!你是不是贼人,想偷东西?!”
    没想到王柳竟忘了躲,被陶姜一铁锹拍在脑门上,“邦”地一声,听着都疼。
    王柳不敢置信:“阿姜,宝贝,心肝,是我,我是你的王少爷啊!”
    他恶狠狠道:“顾平章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我爹放了他,还将我关起来。你等着,这次我亲自来弄死他,保证他再也没机会——”
    陶姜眼角余光看见顾平章的衣角,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忙一铁锹拍过去:“闭嘴吧,傻叉。”
    顾平章不知道何时来的,陶姜吓得魂不附体。
    王柳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倒在了地上。
    陶姜忙后退一步,站到顾平章身边,极力表忠心:“我可不认识他。”
    她将铁锹一扔,才觉得自己反应不对,想起来要哭,立马声泪俱下:“呜呜呜吓死我了!”
    顾平章:“……”
    “我不会杀人了吧?”陶姜瑟缩着肩膀,可怜兮兮抬头看顾平章,“他他他刚才突然冒出来!”
    顾平章语气冷漠:“心肝,宝贝?”
    陶姜满脑门子汗。
    “这人有病。”陶姜一口咬定,忙又狠狠踢了一脚。
    王柳昏睡中发出一声痛呼。
    顾平章垂眸,视线厌恶地掠过王柳,转身向前院走去。
    陶姜心虚得很,忙跟上去告状:“那天就是这个人把衷哥儿扔进井里的!他刚才还想非礼我!幸好我手里有武器!”
    见顾平章没反应,她语气哽咽:“不然,我这么个弱女子,可不就惨了嘛呜呜呜。”
    “你不是不认识?”
    “刚想起来,刚想起来,我吓坏了嘛。”陶姜肩膀疼,眼睛红红的,本来假哭也要变成真哭了。
    “顾平章,我肩膀好疼呜呜呜。”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好疼啊。”她委屈,疼,难受,想家,穿书以后的情绪,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顾平章还那么凶,她根本刷不了好感嘛。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腿呜呜呜。
    顾平章脚下顿住,低下头,视线停在她脸上。
    少女脸上东一块西一块脏污,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因着皮肤又薄又白,鼻子眼睛红得格外显眼,她吸了吸鼻子,咧开嘴哭得毫无形象。
    跟师爷面前那假惺惺的哭完全不同。
    “别哭了。”顾平章抿唇。
    “呜呜呜我肩膀疼,我难受呜呜呜,你欺负我!”陶姜仰头哭得更大声了。
    顾平章手指动了动,淡淡道:“你想怎么办?”
    陶姜愣住,她吸了吸鼻子,睁着红红的眼睛认真盯着他看。
    太阳照着他们,顾平章脸上神色有些柔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立即道:“你不能凶我!”
    “哦。”
    “你要让着我!”
    “……还有什么?”顾平章好整以暇。
    “你以后要罩着我!保护我!我欺负人你不能说我!”
    顾平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陶姜挠挠头,暗悔自己嘴快。说什么欺负人。
    “你还要欺负人?”顾平章挑眉反问。
    陶姜一脸纠结。
    “那这条不算。”顾平章道。
    陶姜气鼓鼓瞪他:“小气鬼。”
    “走吧。”
    “去哪?”
    “找人处理你的烂摊子。”顾平章懒洋洋道。
    陶姜想到后院还有个人,她心虚了,忙跟上去。
    第16章 016
    016
    “找谁处理呢?”陶姜厌恶地皱了皱眉。
    “县令大人。”
    顾平章面上带笑,陶姜不知怎么却缩了缩。
    笑得好冰冷啊。
    她暗暗复盘自己方才所作所为,确定没有一丝通敌行为,这才放心。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真想把他压牢里,让他尝尝你受的苦。”陶姜想想书里顾平章结局,就很是义愤填膺。
    她咬牙切齿:“什么混账玩意儿,社会败类。”
    她捡了根柳枝,一路走,一路鞭打路边草丛,把它们当王柳来出气。
    顾平章盯着她恨不得再将王柳收拾一顿的表情,微妙道:“他们家锦衣玉食,富贵难求,你当真不心动?”
    “心动个屁。他又丑又矬,天天寻花问柳,谁知道有没有得病。”陶姜暗暗拉踩。
    她凑近顾平章,狗腿道:“夫君,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想嫁谁,那也只能是你了呀!我要是连你都不想嫁,那世上没人能让我嫁!”
    “巧舌如簧,满口胡言。”顾平章嗤笑。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这个人可是很看脸的,长得丑绝对不行。”陶姜讲得头头是道,圆圆的后脑勺晃来晃去。
    顾平章停下,指着旁边:“你去找刘大夫拿药,涂你肩膀的伤。”
    陶姜眼睛瞪大:“你那么早就来了?”还知道她肩膀的伤。
    她立即回想,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才松了口气。
    顾平章看了眼她紧张的表情,慢吞吞向里正家走去。
    陶姜摸了摸后脑勺。
    等她拿了药出来,里正带了几个人急急忙忙往他们家走。
    顾平章正倚在一颗桂花树下。
    见她出来,才慢悠悠向前走。
    陶姜磨蹭过去:“里正去干嘛?”
    顾平章懒洋洋笑了一声:“你不是很厉害,自己猜。”
    陶姜撇嘴:“不说拉倒。”
    她视线一转:“你脸色好白,嘴巴都起皮了,回去喝点水吧,真不知道为什么不喝水,这都一下午了。”
    “嗯。”顾平章漫不经心的。
    “我看你平日一天到晚都在喝茶,今天下午是哪里不舒服吗?”陶姜看人家一个病人跟着自己爬上爬下,终于有点过意不去。
    一点点不能再多。
    “不想喝,你管的好多。”顾平章嫌弃。
    陶姜:“……”
    狗男人好好说话会死啊。
    她扭头,不想搭理他,一路跑回家。
    到门口时正好碰上里正带着人将昏迷的王柳抬了出来。
    她有些心虚,眼睛移向一边:“里正叔,这人你们抬哪里去呀?”
    “送回县令府去。让一下让一下。”
    陶姜忙让开。
    顾平章慢吞吞走上来了,他对里正点点头。
    等人走了,回头看陶姜,语气含笑:“你就是这样对待病患的?”
    “我怎么对你了?”
    “哦,你打晕县令公子,别人冒着生命危险处理烂摊子,你丢下我自己跑了。”顾平章叹了口气,慢吞吞往家里走。
    你别说,他那两条吊着的手臂,空荡荡的衣袍,看起来很是萧瑟。
    陶姜脸绿了。
    她张了张口,终究是理亏。
    她硬着头皮上前:“夫君,我错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八大菜系,酸甜苦辣,我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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