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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时一时爽,做后火葬场。
    说的就是被压的那一个。
    虽然智清圣这个小棉袄为了减少宋亦恩的负担,跟他一起事先做了无数功课,买了无数优化体验的贴心小道具,每次事前认认真真帮宋亦恩准备,每次事后严严谨谨帮宋亦恩清理。给他按摩,接他下课,给他拎书包,帮他拿快递。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有好几次宋亦恩事后痛得下不了床的时候,他非常认真地和宋亦恩说以后自己当被压的那一个。
    面对慷慨的提案,宋亦恩委婉地拒绝了。
    他当然不会老老实实跟智清圣说「不要,我还是更喜欢被你压」这种话,每次只是小小绷着脸,警告智清圣下次出手轻一点。
    好像智清圣真的会听一样。
    当然,做爱只是构成他们美好的大学生活中一小部分,非常重要的一小部分。
    宋亦恩的专业是汉语语言文学,用智清圣的话来说,「每天不知道在学什么」的专业。
    每次见他认真读着一坨坨堆满汉字和日文书的时候,智清圣都钦佩地点点头,一副「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厉害」的表情。
    反过来宋亦恩更有话要说。
    他想不出一个忙到吐血的医科生怎么可以做到再读一个物理工学双学位。除了学校的课业以外,智清圣还会天天上油管听国外大学的公开课。常常每次事后他都会准时爬起,去书桌前听课。
    别人都说智清圣是财阀二世,但是宋亦恩知道他是一个比谁都努力的金汤匙。
    两人的课业虽然猛地一看交叉点为零,但动动脑筋总还是有办法的——比如二外选修课。
    大一他们一起选修了韩语,大二一起选修了日语,大三一起选修了英语,大四一起选修了泰语。
    第一次选韩语,是因为和日语比较像,感觉很好学的样子。事实上对会日语的两个人来说确实上手很快。
    大二学日语,是因为智清圣课业繁忙,便选了两人都可以打酱油的语言。和宋亦恩混得久了,智清圣的日语语感出奇的好,期末考试完全不在话下。
    大三选英语,则是因为智清圣更忙了,便选了能让他在课堂睡觉也拿个满分的课程。
    最后的泰语呢,纯粹乱选的。两个人到现在都傻傻分不清哪个字母是哪个字母。所幸外教老师很有趣,评估方式也比较轻松。
    除了选修课,说到大学当然还离不开社团。
    宋亦恩加入了学校报社和诗社。
    没有一丝丝悬念,他自然是在一眾女生的环境里鹤立鸡群(当然他在男生里也是鹤),更重要的是也因此发表了不少新闻报道作品和专访。
    但是比起在人前奔走采访,他还是更向往静下心来专註自己的作品。于是大三以后便开始专心写作,网路上发表了不少诗集和随笔散文,算是小有名气。
    目标是有一天能发表自己的诗集的小说,内容还没定下。
    智清圣因为强大的外貌和(被忽略的)歌唱实力被前辈实力拉进了歌剧社。
    宋亦恩其实并不太懂前辈们惊叹的绝对音准是什么东西。智清圣会的东西太多了,他已经顾不得一一感叹。
    前辈们当然也不会放过美貌如花的宋亦恩,只是自己实在对在眾人面前演出有抗拒,好容易才推脱着勉勉强强当个后勤工作人员,顺便近距离保护男朋友。
    校内社团只是智清圣生活的非常一小部分。
    除了社团活动和全s的课业成绩,他还不遗余力地积攒社会经验。前前后后进了七八家互联网公司,游戏公司和ai工程公司实习,一般三个月左右,搞清楚想学的东西后又毅然辞职。当然,自家企业的经营学习也是没有落下。
    除了「低级的打工」(智清圣的原话)之外,他还拉着宋亦恩一起搞房地產投资,现在他们住的高级公寓的月租,就是用他们在郊外买的公寓的收入支付的。用智清圣的话说,就是用passiveincome实现财富自由。
    说实话从头到尾宋亦恩没怎么搞懂,智清圣给他什么任务他就认认真真地完成,完成后莫名其妙钱就回来了。
    当然这不是他爱智清圣的理由,只是碰巧会赚钱是智清圣的特质之一。
    宋亦恩心里一直默默保持着他们这份感情的危机感。不管有多忙,他都会花时间去了解智清圣在做些什么,有什么是能和自己一起做的。他知道智清圣有多优秀,愿意努力去看到他所能看到的风景,以便能在今后的人生比肩而立。
    智清圣不这么想。虽然做起事情来井井有条,雷厉风行,製定计划一丝不茍,有理有据,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浪漫主义者。
    对他来说,宋亦恩本身就是他前途的一部分。很大的一部分。
    宋亦恩怎么样他都喜欢。
    只因为他是宋亦恩。
    他整天跟宋亦恩说以后自己负责赚钱,你去放羊牧马春暖花开。
    除了校园生活,当然还少不了旅行。
    有一阵子宋亦恩的奶奶因为身体不好移居日本,两人便经常去日本看她,顺便逛逛景点。
    几年下来,富良野札幌小樽长野,东京大阪京都神户,广岛长崎鹿儿岛冲绳,从北到南,该去的都去了。
    为了陪宋亦恩找写作灵感,两人还一起去了不少圣地旅行——极度怕冷的智清圣还因此去了零下二十度的带广。要不是出于对老公的爱,打死他都不可能。
    出于好奇,动漫cosplay展也去了几次。两人随便往那一站就比哪个cosplayer都耀眼,导致现场一度混乱。
    最搞笑的是每次路过新宿和银座的时候,两人总是齐齐被牛郎俱乐部的星探递卡片。
    宋亦恩还好,总是礼貌地装作听不懂日语离开。
    智清圣总是摆出一副吃了牛大便的表情瞪着对方,迅速拉着宋亦恩的衣角扬长而去。
    这可爱的小子。
    除了日本,两人还去了不少次美国。一是探望智清圣早逝的母亲的亲戚,二是大三的时候陪智清圣一起申请了去斯坦福大学交换留学。
    宋亦恩很喜欢金门大桥,周末经常拉着智清圣散步。海外自由的氛围让宋亦恩有分外舒适的安心感,没有太多人认识自己,最重要的是和智清圣手牵手上街也丝毫不必在乎旁人的眼光。
    要是永远能这样该有多好?
    在美国的半年,宋亦恩常常这么想。
    他还偷偷查了不少关于同性恋结婚的资料,怎么申请,在哪里申请。
    绝对只是出于好奇,绝对不是因为想到要和智清圣结婚。
    当时的他还觉得:这么沉重的话题,好像还不是时候。
    人似乎总是在等一个对的时机:离职的时机,告白的时机,分手的时机,摊牌的时机。可是后来才发现,不管等多久,那个「时机」好像永远不来。
    最糟糕的是等到发现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是规划和执行的本末倒置。
    每当他回想起这段日子,总是闪过无数个相似的念头:如果当时再多一点碰撞现实的觉悟,如果当时再多一点无视目光的勇气,如果当时不借口年少,时机,和力不从心。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灾难也永远只有纪录片。
    没有预告片。
    大四毕业那年夏天。
    记得那天空气湿黏,阴雨连绵。
    宋亦恩在公寓一直等到午夜12点,智清圣却迟迟没有回来。
    窗外持续哗啦啦的雨声。
    听筒里持续「嘟——嘟——嘟——」不论打多少次都没有人接的占线音。不详的预感埋上心头。
    就算在二十二度的空调房里,他的额头却渗出细细的汗珠。他想起智清圣早上分明说了,今天会从实习的医院尽早回来,有事和自己商议。
    可是现在都几点了。不会出了什么事?
    嘀嗒。嘀嗒。嘀嗒。主人未归,墻上的指针也任性地行走。那等待智清圣归来的几个小时,是宋亦恩人生中倒数第二最焦急难安的时间。
    倒数第一?
    是一小时后,宋亦恩疯了似的朝医院跑去的那段时间。
    ——在接到智清圣出了车祸的电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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