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迷阵会让人看到各种幻梦,通常是自身不愿回想或挣扎不出的情境。
「(……大家是被捲到不同的地方去了吗?顺着路走,一路破解迷阵,应该找得到他们。)」
幻梦迷阵的规模颇大,但路线意外单纯,只有一条大道,偶尔通到歧路,很容易找到人。
妲己的实力没如此疲弱,此座阵法显然被人干涉了。
「(己挚没被捲进来,但他去哪里了……罢了,先不管他。)」
祈律有些在意少昊的动向,但他无法一瞬破解阵法,只好从头开始。
「前行吧。」他走入第一条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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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父和罗敷正对着空气大喊。
「呼!可恶,连正面对决都不敢,只会使用这种小聪明!」耕父已经将自身胀得最大,以声势决胜负,不意洩漏怯战的心情。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罗敷抚着面,哀伤流涕,没有平常乐观开朗的大姊风范。
两人面对未知的敌人,清晰可见是无法突破的伤痕。
「(……他们似乎陷入过去的泥淖之中。)」祈律理解这种心情,出声呼吁:「两位前辈,振作!」
耕父怒瞪祈律,大喊:「你也是敌人吗!别以为我受伤,就会怕你了!」
「还有更多敌人要来了吗?」罗敷显得手足无措。
「(不行,他们听不进去……)」祈律待在原地警戒,思索是否有其他的办法。
「不动!肯定又要使用小手段!」耕父认定祈律有诈,立即出手攻击。
罗敷双眼呆滞,目前的她没有战斗意志。
祈律以长刀挡下耕父的攻击,评估不主动出击就不会引来罗敷支援,但仅是防御无法解决问题。
耕父发散多次的气波攻击,竭尽全身的力量就想打败眼前的敌人。
耕父的眼神,让祈律想起逢律穷途末路时的绝望,但他不会重演同样的悲剧。
「(试试看凝神的药草吧。)」他札实挡下攻击,正寻找空隙以取出怀中的药草。
「胆小鬼!」耕父怒吼,发出不间断的攻击。
「(看来只能等他疲倦了。)」以耕父毫无节制的攻击,祈律仅需待他喘气,就有出招的时间。
耕父和罗敷都陷入过去的幻梦之中,施术者放大他们的苦痛,使其身心俱疲,最终力竭而卒。
「你……你!」耕父怒不可遏,只是防御的祈律让他兴起强烈的挫败感,就像当时遇到那群高傲的仙人军队的不悦。
「两位前辈……」
祈律见耕父喘了气,立即取出药草,以增幅之力增强药效,使两人凝定心神。
两人渐渐放松紧绷的神情,双眸从涣散转为明亮,呆坐于原地。
「……祈律?」罗敷现在才看到祈律。
「你怎么会在这里?」耕父环顾四周,没有来到此地的印象。
「我顺着迷阵找到你们,发现你们似乎陷入过去的仇恨之中,不得不先出手制止。」祈律解释。
耕父低下头,回想刚才的情景:「我……确实是感受到中了缚灵之术后,全身被绷得死紧,然后就被那些天界军推入魔界了。」
罗敷抚着脸颊,泪痕还残留于脸颊上,叹道:「我是感受到朋友的背叛,但她双眼含泪,似乎是不得不……」
「什么不得不!若没有背叛者,我们也不会这么惨。」耕父怒斥。
祈律神情一黯,说道:「……缚灵之术是古老的咒术之一,要能让尚未失去力量的两位前辈有绷得死紧的感觉,实力不容小覷。」
「你不是说缚灵之术是阴狠的咒术吗?」耕父还记得此事。
「既古老又阴毒,是崇信黑夜的氏族所用。」祈律从逢律的记忆中,对黑暗氏族有不好的观感。
「……」罗敷眼睛微睁,似乎想起何事。
「身为仙人却使用这种招数,怎么想都让人不快。」耕父哼了一声。
罗敷态度平静,柔声道:「算了。」
「……算了?」耕父不懂罗敷的意思。
罗敷站起身,苦涩一笑:「我是说过去这件事情……就算了。」
「罗敷,你在说什么?」耕父随后起身,以为幻梦对罗敷造成心灵伤害,担心地看着她。
罗敷摊了手,瀟洒地说:「以前……我不曾看到她最后一刻的泪水,虽然可能是幻术造成的错觉,但内心踏实多了。是她欠我的,我并没有欠她。」
她虽这么说,但眼底闪过一丝的愧疚。
「你本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耕父为罗敷抱屈。
罗敷摇了头,有感而发:「耕父,我突然想起紫狩了。」
「……这时候提紫狩做什么?」耕父不解。
「如果可以,维持原本的生活是最好的。但离开魔界后,我很珍惜银湖村内的恬静生活。我猜紫狩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尽心尽力,说什么都想让魔界变成可以生活的地方。」罗敷继续说:「而且,目睹祈律多次使用增幅之力后,我真的相信魔界有可能成为一片乐土。没跟天界求得生存权,但也能在魔界生活,不是吗?」
她回想以前当仙人时,从未满意过生活环境,被打入魔界才感怀以前生活的自由;到银湖村时,又缅怀当仙人时的自由。经过这次的深思后,她认为自己总是要求环境配合她,却没想过要为身旁的环境做些什么。
就像她总是要那个人配合她,却没想过那个人可能遭遇的处境。
耕父没想到罗敷有这层体会,沉思良久,说了:「但是,为什么我们非得蒙受这种委屈?」
「我是不知道为何东方天帝会成魔,但肯定很痛苦;凤小妹也是,不得不烧燬自己,都要突破原有的枷锁。天下痛苦的不止我们。耕父,紫狩有落仙谷,我们则有银湖村……往事固然难熬,但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罗敷安慰地说。
「我不像你这么达观……」耕父神情哀戚,他仅有坚强的外在,却不如罗敷有颗坚强的内心。
罗敷拍着耕父的肩膀,微笑地说:「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
「……」耕父点了头,对罗敷予以苦笑。
旁观的祈律见两人走出过去的痛苦之中,欣慰说道:「两位前辈,真是太好了。」
罗敷对祈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糗着问:「祈律也是,一堆话藏在心里,究竟都在藏什么?」她再大而化之,都看得出祈律的心事重重。
「你说得对,也许有人藏心事藏得更严重。」耕父欣然同意。
「两位前辈别取笑我了,我们继续前行吧。」祈律苦笑,某种程度上接受两人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