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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黎握拳轻咳:“不客气。”
    钟月涓的视线在丁黎手上停了一下,很快移开,她热络地寒暄:“你是林医生新招的员工?这猫可真漂亮。”
    丁黎没承认也没否认,将三万递还。
    钟月涓抓着三万的颈皮,三万这下老实了。
    “西森刚刚是想跟它玩。”丁黎摸了摸三万的头:“三花猫,在猫界是美人。”
    钟月涓看了一眼西森脱俗出尘的蓝色眼睛,再看三万色块斑驳,丧眉搭眼的猫脸。
    啧。
    王子和灰姑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钟月涓道:“这猫是什么品种,我从来没见过。”
    “西伯利亚森林猫。”
    听起来就很贵,不知道是哪位土豪的,钟月涓心有戚戚:“我家猫路边捡的。”
    林医生在里面看诊,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丁黎道:“这猫长得不错,你要买点什么吗。”
    丁黎环顾店里一圈,扶了扶半裹银边的眼镜:“那边是猫粮,上面是玩具,你看上哪个我给你拿。”
    钟月涓连忙摆手:“今天不了,家里还有呢,下次啊。”
    这当然只是场面的客套话。
    实体店里的猫粮太贵,不如原厂批发,至于猫玩具,扯张卫生纸,团个球,钟三万就能玩得很开心。
    钟月涓用发圈扎起了头发,让三万在自己肩上趴好。
    走出店门,她拍了拍三万的猫脸:“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破猫。”
    三万不满地喵了一声,猫耳朵挤在钟月涓的脸上。
    钟月涓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是一间复式公寓,她租的是一层,楼上还有一户。
    公寓很拥挤,床占了房间三分之二。
    一进门,钟月涓的心就被谢晓荣的拖鞋刺了一下。
    她厌恶地在鞋上踩了一脚。
    她今天分手了,甩掉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烂人,她应该庆祝。
    可这么多年,她曾经真的很喜欢过他,他们从宁城到安都,她也满心欢喜的期待过他们的未来。
    那些快乐,不安,焦虑,争吵,过往一切,付之一空。
    钟月涓靠着墙,用手掩面,灯光在眼前模糊成光晕。
    三万趴在她的脚边,尾巴搭在她的鞋上。
    过了好一会儿,钟月涓擦了擦眼,站起来给三万倒了水和猫粮,然后开始打包收拾东西。
    收拾分几步。
    第一步,把三万从行李箱上拎下来。
    第二步,把衣服叠好,装进箱子里。
    第三步,把三万从箱子里拎出去。
    第四步,继续装东西。
    一直到行李箱装满,拉上拉链,钟月涓额头一层细汗。
    她把谢晓荣的东西和自己的一一区分,一边收拾,偶尔也给谢晓荣的东西踩上一脚。
    这一晚,她睡得很沉。
    在梦里,钟月涓被人迎头打了个闷棍,睁开眼睛,三万半边屁-股骑在她的脸上。
    孽障受死!
    钟月涓把三万掀到一边,气不过,又拖回来摁着打了几巴掌。
    早饭是煮面,把水烧开,下面条,煮熟了捞起来过一道冷水,拌上醋和酱油味道就很不错。
    然后煮了两个鸡蛋,给三万的猫粮里加了个煮蛋黄。
    九点整,钟月涓开始搬家,第一趟搬过去的是冬天的棉被,行李箱上,背上再背一个包。
    很重,钟月涓沉了一口气。
    ——钟月涓,你可以的。
    她轻喝一声,将厚重棉被架在行李箱上。
    出租房月底退租,她打算先去咖啡馆的小阁楼落脚,缓冲几天,在附近重新找房子。
    这个出租房她觉得晦气。
    大城市里不问来处,她总能找到角落安置好自己和三万。
    来回两趟搬运,把钟月涓给累得够呛,这两天不凑巧,两个同事一个回老家,一个拔智齿,都请假了,她的事就格外多些。
    十点半,咖啡馆如常营业。
    这个时间,附近的学生基本还在上课,店里没什么人,钟月涓正在换桌上的鲜花。
    今天插瓶的今天插瓶的是百合,是很温柔的浅粉色,香气淡淡的,混在咖啡的苦涩香韵中,别有一番味道。
    玻璃房里放着包装好的,含苞待放的鲜花,大学里的小情侣多,每天卖花也能卖上不少。
    大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林医生,他后边跟着他员工,那个叫人一眼惊艳的男人。
    刚走出门的女生频频回望。
    “……好帅。”带着惊叹走远。
    钟月涓冲他们灿然一笑:“欢迎光临。”
    她想,这男人要是咖啡馆的员工,咖啡馆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林医生。”她冲林青松打招呼,然后转头看向丁黎:“是你啊。”
    女人的长发半包在耳后,鬓边垂下一缕,系着围裙,透出几分家常的温婉。
    笑起来时,明丽的五官更添华光,她站在花的后面,人比花更艳。
    她看起来那么高兴,笑容严丝合缝地黏贴在脸上,好像再见一面真的让她无限欢喜。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丁黎认出了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想起的却是这个女人在宠物医院门外,头上一只三花,身上挂着西森,手忙脚乱,左右支拙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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