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监控锁定了死亡时间,又通过凶手避开过道内摄像头的举动判断出他对美术馆的熟悉程度,再加上不在场证明的排除,最终的嫌疑人被锁定在了落合馆长、洼田先生、饭岛先生之中。
工藤新一反复看着那段监控视频,发现了真中先生死前扑到身边展台处,从台面上取了纸笔,在纸条上写下了什么,临死之际还将之牢牢攥在掌心。
在他的要求下,众人返回地狱之馆,目暮警部从真中先生的尸体上找出了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洼田的名字。
“所以凶手就是洼田!”目暮警部做出判断。
洼田大惊失色。
他站得远,看不清纸条上的字迹,却也知道警部不会空口栽赃他杀人罪名,手足无措道:“不、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
见到他满头是汗的心虚模样,目暮警部更加确信:“那你倒是说说,案发时你在哪里?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吧!”
洼田百口莫辩:“等等……可我根本没有杀害真中老板的动机啊!”
“不要再隐瞒了,洼田先生。”饭岛突然开口,为警方提供了洼田的作案动机,“你偷卖馆里展品的事被真中先生发现了,现在需要支付巨额赔偿给他吧?”
目暮警部逼问道:“真的吗?”
“真的不是我啊!”
洼田的辩解越来越大声,工藤新一却并未参与这边的对话,而是走到一座人形高的铜像展品后面,俯身捡起了一支原子笔。
他戴着雪白的手套,将笔尖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在纸张上划出两道痕迹。墨迹流畅顺滑,不论是线条还是颜色都与真中先生手中的那张纸条一致。
经落合馆长告知,这款原子笔是美术馆五十周年纪念日特别定做的,只有相关人士才会拥有。
这个发现让目暮警部对之前的判断深信不疑,已然打算将洼田带回警局问话。
发现了关键性证据的工藤新一却仍然沉默着,眉头紧锁,盯着摄像头陷入思考。
不、不对。
洼田先生对美术馆这么熟悉,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有摄像头,又怎么会选在摄像头下杀人?
——连构图都如出一辙。
——像是位致敬者呢。
正如柳原所言,洼田先生不可能做出这样精细的设计,更不会选择大费周章地穿上骑士盔甲杀人。
想起方才肆意点评的少女,工藤新一再一次控制不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忍不住代入了她的视角。
柳原的话,会关注什么呢?
是眼神,或者说——表情。
他闭上眼,看过几遍的监控视频如慢放一般浮现在脑海之中。
真中先生拿起展台上的纸张之时为什么那样惊讶?
面对一张白纸,他应该是急迫紧张的,担忧自己无法留下死亡讯息才对。
写完之后,他为什么又一脸怒容地将笔扔在地上?
是知道自己逃不过死亡的命运,还是因为什么而感到愤怒。
等等!
将死之人,怎么会将原子笔的笔尖转回笔身之中?
况且他写完之后便将笔摔下,根本没有收起笔尖的动作!
灵光闪现。
无数的线索串在一起,纠缠打结的线团终于被他找到了那唯一的解,整起案件已一目了然。
工藤新一的大脑一片清明,他迅速去查看了已经被透明密封袋装好的纸条,“洼田”这两个字的上方出现了无色的划痕,从深度来看,握笔者极其用力。
“目暮警部,找到沾血的盔甲了,就在洼田先生的柜子中!”两名警员托着一个巨大的布袋,将里面的盔甲展示在目暮警部面前。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洼田目瞪口呆,满脸惊愕。
目暮警部威声道:“事到如今,盔甲和死者遗言两样铁证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吗?”
盔甲被溅满了血,对于展品来说已然是难以修复的损毁,毛利兰看着感到可惜,出声问道:“这盔甲还能被清洗干净吗?”
“没关系的。”饭岛答道,“这是复制品,真品没有被拿出来展示。”
“那就太好了。”毛利兰放下心来。
复制品……
所以洼田当时将头盔砸在地上,落合馆长才没有出声责备。
工藤新一猛然抬头,视线从尸体被发现的那面墙璧扫过。
所有画都被移开,只余空荡荡的银色铭牌放在原处。
即便地面上已经被血流淌成水洼,也没有一滴血液溅在任何一幅画作之上。
这样珍惜每一幅画。
——凶手只会是那个人。
他已经知道作案手法了。
而且,最关键的证据一定还在那个人的身上!
“洼田先生,那么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目暮警部命令警员将洼田带回警局。
“等等,目暮警部。”工藤新一扬声道,“凶手不是洼田先生。”
目暮警部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洼田先生啊!”
“那都是凶手用来迷惑你们的罢了。”工藤新一伸直右臂,食指倏地指向身形单薄的老者,俊朗的脸上满是自信,双眸之中溢满找到真相之后的快意,“凶手就是你吧,落合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