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哭得太厉害,已经不适合继续再往下说这件事。
“没事的,小满,你可以生气,也可以哭泣,这些事本来都是我做错了,不是因为你才让这段感情走不下去。”
“不要每次说分手的时候,都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上一次分开让他们互相错过了八年时间,那这一次呢?
他们还能再相见吗?
时过境迁之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料。
“答应岑警官的事我会继续做下去,你不用担心,我会配合好所有的调查,不会因为跟你分手就撂挑子。”
“我也想找到杀死我父亲的罪魁祸首。”
温禧继续跟他说,因为刚刚哭过,所以她边说话边跟着吸吸鼻子。时祺给她抽了几张纸,被她攥在手里,揉皱了。
都什么时候了,温禧还在跟他解释这个?
“或者等我想通了,不在意了,我再来告诉你。”
“好。”
她无论说什么,时祺都记得答应她。
“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好。”
现在换成她来答应时祺说的话。
“如果有需要的话要随时联系我。”
时祺说。
”好。“
“别哭了,你这样,别人看见了会以为说分手的肯定是我,”时祺一字一字轻声说:“你说分手,又不一定意味着老死不相往来。”
八年来,他愈发通晓转圜的余地,什么事情都可以解释成自己想听到的那个样子。
就算好聚好散,很多时候,爱意并不会因为谎言消失。
“你也有自己想要追寻的梦想,不要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我的身上。”
“那我今天就走吧。我去华顺大厦就好。”
他好像短暂地作别,只是明白再舍不得想要留在她身边,也要给温禧足够的时间去自己想清楚。
时祺还是同原来一样,他无论说什么话,语气都温柔。
“虽然我发的誓在你这里好像一直都不值得信任,“他抿唇,笑中有几分苦涩:”无论如何,小满,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他们之间不会有歇斯底里,也不会有争锋相对,却像是平静的湖面下深不见底,偶有暗流涌动。
时祺离开后,她现在会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去作践自己的身体,任凭自己高烧一夜不肯吃药。
“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
“你说。”
“小满,帮我告诉温禧,我很爱她。”
他说过很多发自肺腑的情话,却很少说这个爱字。时祺脸上的表情沉静而哀伤,像是散过盐的雪地,苦涩得让人发寒。
他的离开,是温和的,是离开时还将她把厨房的一切都料理妥当,将门轻轻带上,生怕将她吵到一点不安宁。
关于《小满》的那条微博里的评论区还在浮想联翩,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公之于众便无疾而终的感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果真信守承诺,从她的生活中悄然消失。
温禧也没有食言,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唯一不同的是,她切断了所有的社交联系,耐心地等待一个人的电话。
只是偶然看见客厅里那台钢琴时,会有点晃神。
那时候时祺在店里缠着她,可怜兮兮地,让温禧给她买一台钢琴,现在又阴差阳错地留在了她的家中。
那台钢琴好像知道失去了自己的主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弦音的质量缓缓下降。
像钢琴这种器物,也算沾染了半点来自人的灵韵。如果不经常被使用,就会渐渐失去活性,琴键会变僵硬,钢琴内部的各种零件也会慢慢老化。
被人弹奏是每一台钢琴制造出来的宿命。
她情不自禁地想敲敲琴键,还误打误撞破解了隋玉留下的那本故事的秘密。blue beard,用字母对应七声调式,再把不相关的部分去掉,252514,得出一个七位数的密码。
果然是只有调律师才懂的暗语。
至于警方按照她的提示去寻找隋玉留下的遗物,试图寻找到那本福利院的名册,确认更多的受害者,便是后话了。
在她这边,温良明尊重承诺,给温禧的账户里打了一大笔钱。
“你跟他都整理清楚了?”
温良明看见坐在驾驶座旁的温禧。女子柔顺的长发落在肩头,看不见眼睛里的光。
现在她从岑池那里已经获得很多跟温良明相关,铁板钉钉,温良明回国后,依然如法炮制,如何快速发迹的道路上便不干净,亲手捏造了庞氏骗局,让无数的家庭家破人亡。
她现在想想从前不懂时的挥霍无度,虽然不知者无罪,只觉得自己也该得到惩罚。
他冒险回国,也算是受人胁迫。胆战心惊了几天,现在终于有好消息。
温良明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张,像山脉间的褶皱。
温禧不确定温良明对他的身世知道多少,于是旁敲侧击地试探,却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