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
什么都知道。
程玄度喜欢阳光,又怕晒,当初办公室选址花了很多心思。
如今——
从佛罗伦萨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花瓶被打碎在地,昨天顺手插得花凌乱地散着,图册被扔的到处都是。
舒一脾气急,也不管面前的是什么狗屁少爷,各种让人羞愤的字眼直接骂了出来。
寻礼自然不能忍。
扬手,朝着舒一的脸狠狠挥去。
眼看耳光要落下——
意料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出现。
舒一惊讶地抬头,却看到程玄度紧紧攥着寻礼的手臂。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肩膀颤着,指尖捏得发红,就连素来精心打理的发都显得有些凌乱。
可她还在笑,“怎么,又来我这儿欺负人了?”
没人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力量。围观的符妤和嘉玉双双愣住。
寻礼的表情更差了。用力,却挣脱不开。倒是又让那女人占据了主导,笑着被人按到了沙发上。
“你到底,在气什么呢?”
她问得漫不经心。蹲下身收拾设计稿时,给福年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出去。
“你是故意的。”寻礼发狠地扣住她的肩,迫使女人抬头,和他对视。
程玄度照做,眼底却没有他以为的狼狈。
清澈的,平静,包容。
好像从头到尾,真的,只是他一个人在发疯。
和那群人,讨论的一模一样。
“有人告诉我,你和许弭……走得很近。”
寻礼看着她,明明是想问责,可偏偏难掩失落,语气像是遇到了妻子出轨的懦弱丈夫,在卑微的讨个说法。
“所以呢?”她坦荡对视,“这和你到我这儿闹,有什么因果关系?”
“你别装傻。”寻礼定定地看着她,那个视频,他反反复复看了几次。
那两人靠得那么近,那么亲密。拥抱了吧,接吻了吧。
后来呢,该做的都做了吧。在她欲擒又故纵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人身边吗?他不敢想,也失去了理智。
“有我还不够吗?”寻礼越发用力,头一点点下垂,瞄准点是她艳丽的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讨好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许弭算什么。想要加入华盛,就去勾引许懿啊,像勾引我一样……”
越说越失了理智。
程玄度脸上的笑一寸寸凝固。
她比谁都清楚,这一路,她是如何在肮脏和腐烂中保全自己的底线和自尊。
那不是能被轻易践踏的东西。
“呵……”
她轻笑,眼底是寻礼看不懂的情绪,“小少爷说笑了,你说的任何人……”
“都和我,没、关、系。”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许弭都要结婚了,”寻礼依旧不甘心,“他只是玩玩你,你……”
“那你呢?”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中断了更为汹涌的诋毁。
回头——
门口站着的,正是刚刚送她回来的许弭。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两个男人隔空厮杀了片刻,又齐齐把目光落在了看戏的女人身上。
她看都没看他们,低着头,继续捡拾散落的画稿。有几张位置巧妙,考虑到今天穿得短裙,只能任心爱的画稿先丢着。
许弭略过寻礼,自然弯腰捡起,一一整理好,放在桌上。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到底还是没有听到寻礼的答案。。
突然的一个电话,成功把不情愿的小少爷召唤了回去,寻礼离开的很不甘心。
“你还不走?”
许是和许弭另有羁绊,在面对他时,抛去了伪装,越发贴近最真实的自己。
只是情绪不佳的女人并未察觉。
“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不感谢我吗?”
“……”
停下整理的动作,程玄度有点无语这人的无耻,“你帮了什么?”
他来的确实巧。若寻礼再说下去,她也难再压住脾气。
vent命运相关,她不敢赌,又不愿受这种委屈。好在被许弭打断了,寻礼也离开了。
许弭却只是笑,答非所问:“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倒是提醒她了。
是要找许弭谈婚期来着,但她似乎……也没他的联系方式。
看来,画展门口的遇见,不是巧合了。
许弭倒是无所顾忌,大方上交手机,方便她输入账号。
她却未必坦荡。
十一个数字快速输完,保守的留下备注“iris”,归还手机时,漫不经心地在最近通话里瞥了一眼。
最新的是在两天前。
结合他刚才的手部动作,不难猜出……他整理过通话记录。
刚刚调整好的心情又有所变动。
怎会是信任。
可笑。
……
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许弭还是按计划回到了美术馆。
从艳阳高照,到黄昏将至。他把展出的作品反复看了几遍,几乎比门口的索引图还要敬业。
可临近闭馆,还是没等到人。
按理说,今天是第一天,她应该会来。
按理说,在看了这么多作品后,他的脑海里,应该能对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了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