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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乔尚未来得及和沉梨白建立稳固的姐妹情谊,沉梨白便走了。
    其后,池乔就几乎没和沉临洲单独出去游玩过。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她生日前一天,他问她想不想搭直升机,俯瞰庆城夜景。
    她的第一反应是:可以吗?
    继而想到,对沉临洲来说,这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
    池乔刻意犹豫了一下,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急迫、期待,才点点头。
    这算不得什么精心准备的惊喜,因他之前答应过。然而,她当时以为他不过随口一说,不会记得。
    较之“礼物”本身,他的践诺更叫人感动。
    当天傍晚,她穿上一条裙子,为自己编了辫子,有些紧张地等待。
    沉临洲从楼上下来,打着电话,示意她跟上。
    他是似乎在协调起飞时间,她默默地和他一起上车,到达大厦顶楼的停机坪。
    沉家的财富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不但直升机,整栋楼都是他们家的。
    有人为她戴上降噪耳机,起飞噪音会很大,又帮她系上安全带。
    池乔看向外面的沉临洲,“哥哥,你不一起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不可否认,这里面藏了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
    她没有想和他发展什么关系,因为自知差距太大,只是单纯地希望,这个小小的生日愿望得到满足。
    他大概也是想到了这方面,还是上来了。
    起飞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有些恐高,手心因而沁出冷汗。
    池乔小心地向下俯瞰,除了城市霓虹,还看到窗上倒映着的沉临洲的侧影。
    她轻轻地将手掌按上去,掌纹与之相贴。
    他没有留意。
    回到别墅,他送她一份礼品盒,祝她生日快乐。
    她说谢谢哥哥。
    进房间后,她才拆开。
    是一支钢笔,品牌她不认识,银色笔盖上刻着一串英文:Montblanc。
    还有笔记本和墨水。
    一份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的礼物。
    毕竟她还是个准高中生,也不会造成任何误会。
    她不得而知,他是只对她这样保持距离,还是和所有异性都一视同仁。
    唯一的清醒认知是,现下的阶段,她不该,也不能对他抱有一点出格的想法。
    再之后,就是九月开学。
    经过一段时间的一对一辅导,池乔的入学成绩不错,分到庆城一中的重点班。
    一中是寄宿制,沉临洲为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公寓,请了家政阿姨,让她能周末好好休息。
    此外,他给她一部手机,一张储蓄卡,钱按学期打进去,由她自己规划。
    她可以申请贫困生补助,学校食堂也不很贵,他给得太多了。
    沉临洲说:“生活用品、营养品、衣物,你看着买,还有和同学聚会之类,不用吝惜。”
    这个意思其实就是,对她实行放养。
    但他也没有对她生活事无巨细关心的义务。
    他又说:“我只会看你期中期末成绩,如果学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找家教。”
    不知为何,池乔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大概与少女的春心初动有关。
    尽管由于她这方面经验过于浅薄,尚未意识到。她更偏向于认为,自己对他产生了依赖。
    她面上却不显分毫,乖巧地应好。
    彼时沉临洲大四,不大需要去学校,他基本待在庆城,因准备出国事宜,同样忙碌。
    池乔便甚少主动联络他。
    但校园生活和她想象中的迥然不同。
    一中实施素质教育,经常举办活动、比赛,军训结束没多久,就是运动会,然后是元旦晚会……
    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甚至游刃有余,而她初来乍到,应接不暇。
    很快,她迎来第一重打击:开学摸底考试,她考班上倒数第叁。
    而后的数次小测,她的表现都不尽人意。
    班主任找池乔谈过,委婉地问,她是不是不太适应。
    她猜测,他应当是受了沉临洲的委托,故而对她尤为关注、关切。
    她说:“老师,我会及时调整状态,尽快习惯目前的节奏。”
    除了学习,还有人际交往遇到了坎儿。
    表面上,她和他们攀谈融洽,却偶然听到他们背地里吐槽她,讲她小地方来的,就是没有格局。
    连她的名字,普通的叁个字眼,也沦落为他们审判、攻讦的对象——
    天呐,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用“桥”取名?
    池乔一度陷入茫然、困惑、无措,寻不到一切根源,亦无从剜骨剔肉,解决它们。
    她只能埋头学。
    周末去公寓,她才会短暂地舒展开自己,像触碰含羞草的手离开了。
    她用沉临洲给她的手机联系何明莱。
    “去庆城之后感觉怎么样?”
    “嗯……学校饭菜很好吃,老师们也很照顾我。”
    她只拣好的讲,同父母、池岩山同样如此。
    电话挂断的瞬间,仿佛从温暖安适的屋内,步入正刮风下雨的室外。
    不得不面对。
    也许乡野间的生活,锻造了她的躯壳,令其粗糙却坚硬,足以抵挡狂风骤雨。
    期中考提了八名,但成绩依旧不好看。
    她担心沉临洲会不满。
    她应当是他投资的一支股票,若跌得太狠,乃至跌停,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那天下午放学,池乔背着书包,站在路边,头垂得很低,似在数地砖格子。
    沉临洲依然开着那辆宝马。
    待他停稳,她拉开副驾车门,坐上去。
    “池月桥。”他看向她,“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摆出忏悔的姿态?”
    池乔低声说:“哥哥对不起,我考砸了。答应你的事没做到,就是做错了。如果你骂我,我会接受的。”
    沉临洲淡声说:“没必要向我道歉,成与败,你负责的始终是你自己的人生,而非我。”
    她一怔,抬起头。
    “人生是阶段性的,只要没被这一阶绊住,你就能一直往前走。而走多远,走多高,参照的是你的起点,而不是别人的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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