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九哥那身本事,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寻常人能比得了吗?就这天气,他带着人进山,你猜猜都干嘛了?”
楚逸打了个哈欠,九哥说不能老在屋里待着看话本混日子,得多晒晒太阳,还不能直接照射免得晒坏了人,才会特地给他搭了葡萄架,安了个竹摇椅在这里,让他既可以享受阳光,又不至于被晒伤。
只是闲在家里着实无聊,能听燕西昭说说废话打发时间也算好的。多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好起来,便可以跟九哥一起上山下海,纵横沙场,那当是何等快意的人生啊。
“不猜,说。”
燕西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人家说书的都得有下面的人打个赏捧个哏接个茬才能更好说下去,可到楚逸这里,一副爱说不说随随便便的样子,换了别人非得气死断更不可。
可他不敢,还得老老实实说下去。
“九哥让人一边砍树一边种树,拿老树练刀,砍了树后让大家扛下山来,分组比赛,输了的人就去种树……十一郎,你知不知道,那山里的树,有这么粗……比你腰还粗,那是一般人能扛动的吗?”
他说着话,忍不住动手比划起来,刚比划到楚逸的腰部,忽地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一回头,一块亮晶晶的东西飞了过来,正好砸中他的鼻子,又凉又酸又痛,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是冰块,还是从旁边的冰山上扫过来的。
出手的人,正是刚才被他吐槽不是人的耿九尘。
真·不是人啊!
“你的事儿都办完了吗?跑来骚扰十一郎,要没事就跟着我上山去……”
耿九尘是特地抽时间回来看看楚逸有没老实在家里蹲着,前两天就被他抓到出去跟褚明清看酒楼的设计图,这回人倒是没出去,燕西昭却又跑来添乱。
“不不不!我还得去毛纺厂,等会儿还得去码头,我很忙!真的非常忙!”
燕西昭落荒而逃,“十一郎等我有空再回来啊啊啊!”
楚逸懒得理他,只是好奇地望着耿九尘,“九哥怎么有空回来了?”
耿九尘嘿嘿一笑,从身后拎出个小毛球,献宝似的放在手心递给他,“捡了只鸟儿,给你养着玩。”
“鸟?”楚逸有些意外,看到那只在他掌心里瑟瑟发抖的杂毛球,还没长出多少硬翅,显然是只幼崽,绿豆大的眼珠子对上他的眼神时,忽地亮了一下,吱吱叫了两声,像是要挣脱耿九尘的手飞扑过来。
他只得伸出手去,那小毛球一骨碌从耿九尘手心翻出来,滚到了他的手里,居然还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讨好似的吱吱叫起来。显然,这鸟儿能感觉到,在他手里,远比在那个可怕的大魔王手里安全的多。
“这是什么鸟?”完全没有养鸟经验的楚逸感觉手心痒痒的,有点懵,“这要怎么养?”
耿九尘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只鸟儿,毛球仰面朝天地倒在楚逸手里,蹬着两只小爪子,可怜又无助。
“随便吃点草籽小米就行,不是什么难养的品种。张虎砍树的时候没留心上面有鸟窝,翻下来摔死了两只,就剩这只还活着,被人摸过的小鸟,大鸟也不会要的,不如给你养着,说不定还能养大了。”
楚逸忽地想起当初他带自己去给楚家添乱时,留下的那封信,当时随手画的鸟,现在倒是真来了只等着要养的小东西,就不由心软了。
“好吧,我试试看。”
耿九尘飞快地去厨房找了两个小碟子,一个装水一个装点碎米,放在摇椅旁的小桌上,“把它放下来,看能不能自己吃。”
楚逸有些舍不得地将那小毛球放在桌上,这灰扑扑的小家伙还真是毫不胆怯,虽然还不会飞,但蹦跶着跳过去先是叨叨地喝了点水,然后吃了两口碎米,就有些嫌弃地蹦回楚逸的手边,吱吱直叫。
“它是不是不喜欢吃米啊?”楚逸犹豫了一下,抬头望向耿九尘,“如果是在山上捡回来的……那这鸟是不是吃虫子的?”
“吃虫子?”耿九尘忽然有点后悔,别人都是养猫养狗的,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抓只鸟回来给楚逸养,难不成还得给它抓虫子吃?想到那些个软趴趴的虫子,硬汉如他也打了个激灵,“就给它米吃,要吃虫子自己捉去,可别惯着它。”
“吱吱!”毛球叫了两声,耿九尘瞪了它一眼,“不会自己找食物的,早晚饿死,养了也是白养……”
毛球怂得抖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蹦跶回去继续吃碎米。
“呵,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食!”耿九尘见它这般识趣,方才点头,“就是给你解个闷,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出去玩儿。”
楚逸无奈地说道:“其实我没事了,就那天头疼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小病不养,等有事就晚了。”耿九尘正色说道:“大夫说得没错,你这身体得好生调养,我知道你心思重,现在有我在这里,你就安下心来,好生休养,哪怕跟着燕西昭吃喝玩乐都行……除非你不信我?”
“我信!”他如此上纲上线地扣大帽子,楚逸如何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九哥就不怕把我给养废了吗?”
耿九尘听得一乐,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怎么废?我们十一郎天资聪颖,连孟院长都赞不绝口,说只要你养好身体,改天等大安统一了北方,考个状元一点儿问题都没,你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