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黎打开食盒,把碗碟都拿出来,摆弄出刺耳的动静,脸上带着笑,数落戚栖桐:“自己定的都忘了?你不是想年后去一趟临安吗?我跟你一起去。”
边说着,符黎到门口去端备好的热水进来,顺手递给戚栖桐擦脸的帕子,道:“刚入春,听说临安花开得好,暖,咱们办完了事就到处去玩玩,泛舟怎么样?”
去临安的确是早就定好的行程,戚栖桐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弯腰洗脸,水哗啦啦地响,他闭着眼睛去摸架子上的帕子,摸到符黎的手,往下,抓住了干帕子,没扯动。
符黎笑了,没继续闹他,松了手,看着戚栖桐擦脸,干站着不舒服似的,伸手去拨戚栖桐粘在脸侧的湿发。
符黎手指是暖的,但戚栖桐躲了一下,觉得今日的符黎怪得很,但也没想太多,背对着他套上外衫,边系腰带边往桌边走。
符黎盯着他,见他将自己的腰勒得细,目光有些收不回来。
戚栖桐没注意,独自坐在桌前用膳,小口小口地吃粥,吃下小半碗,才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跟着你。”符黎坐在他身边。
“我不是去玩,临安那地方潮气重,囤积药材很有一套,我想去看看,还有临安的石斛,比我们自己种的成色好上不少,要是能谈下来,今后也不用自己费心种了。”
“那我也能陪你,我符黎的本事不只在玩。”
戚栖桐吃粥吃了半碗也没松口:“不用陪,你忙你自己的。”
“你没听明白吗?”符黎坐直了,伸手也将戚栖桐的身子摆正了,让他跟自己面对面,符黎很认真地看着戚栖桐的眼睛,说:“我想陪你,无论你去哪里,我都想陪在你身边。”
戚栖桐睁大了眼睛,凑近了,打量反常的符黎:“你说什么呢?”
“别装听不懂。”符黎有些恼,握住他的肩头不松手:“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你好好听我说。”
“栖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彼此,那么多年过来,唯一不好的就是你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愿意这么陪在你身边,跟什么庄主执事无关,纯粹是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
戚栖桐觉得不自在,动了动肩膀,这会打哈哈也过不去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愣愣的,很为难的样子。
符黎不想逼他,说这么多已经够了,收了手,但还是看着戚栖桐:“我不是要你马上接受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直以来待在你身边的这个符黎跟你想的不一样。”
戚栖桐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符黎有些失望的,剩下的话忍着没说出来。
叶清弋重伤的消息他抓在手里藏了很久,迟迟不告诉戚栖桐就是因为他拿不准戚栖桐的想法,昨夜终于肯告诉戚栖桐了,也确认了戚栖桐不会再跟叶清弋在一起,他觉得是时候告诉戚栖桐自己的心意了。
总不能孤独终老,符黎有的是时间让戚栖桐接受他。
该说的都说了,符黎离开了,是让戚栖桐自己好好想想。
老实说,戚栖桐不知道该想什么,符黎的话是挺让他意外的,但他对符黎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他捧着冷掉的半碗粥坐了一会,突然站起来,把碗一放,打开了衣柜。
符黎说是给戚栖桐时间,但其实他自己最沉不住气,到处转悠,去了药田又去了陶大夫那坐,才挨到凳子就走了,晃去了练功的地方,不练功,去鱼塘洒鱼食去了。
他也不是乱晃,这些地方都是戚栖桐平日里爱待的地方,但一次也没碰上戚栖桐,符黎不禁思考,自己的话真的这么触动人心么,竟然让戚栖桐在自己房里待了一天。
到了第二日,符黎实在是没沉住气,敲响了戚栖桐的房门。
他忐忑不安:“你是不是吓着了?如果你真的觉得难以接受,那……那你就当昨天我什么都没说,我们还像从前一样行吗?”
屋里没声,符黎又喊:“你真的不愿意见我了吗?”
顿了一下又直言:“我喜欢你怎么了!我错了?”
等了好久还是没动静,符黎想了想,直接推门进去。
进去一看,屋里什么人都没有,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茶杯反扣着,架子上挂着一件换下来的寝衣,符黎心道不好,冲进去打开柜子,果然!包袱不见!
到了马厩处一看,马早没了,符黎气得大叫,抓人来问,才知道戚栖桐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来得及,符黎跳上马背冲了出去。
符黎没那么蠢,他知道戚栖桐不是腰躲他才离开的,而是为了那个人!
他失望极了,快马加鞭去追,心疼得不行,却又不死心,他不信三年加上自己的心意,真的一点打动不了戚栖桐。
远远看见了,符黎吼出了他的名字,将他截停,拽着缰绳绕着戚栖桐打转,喜欢他,也恼他,憋着气,恶狠狠地瞪他。
戚栖桐出来那会没人追他,但他一刻都不敢歇,身上绷了一股劲,从前日符黎告诉他叶清弋的消息的时候就一直绷着,正是这股劲让他冲动地启程去交州。
可没想到符黎追上来了,符黎最不客气,戚栖桐有点怕他,猜到他会说什么,远远听见了他的怒吼声便催马疾驰,躲他,也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