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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舒服的好天气。
    清竹把被子一一晾上,站在竹竿下,一同享受这惬意的阳光。
    这几日老爷吩咐她除了送饭送药不必在屋里呆着,她也难得的有了自己的私人时间,可以尽情偷懒。
    虽然已是秋天,可是还有那几个不死心的蝉趴在桃树上垂死挣扎的叫唤,几个不知名的鸟儿滴哩哩的叽喳着,显得小院更加清寂悠扬。清竹坐在树下,大口的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发呆。
    昨夜主屋里又是一阵闹腾,隔着老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用猜清竹都知道,梁曼肯定又和老爷吵架了。
    清竹幽幽的叹口气。
    她心里非常清楚,梁曼是根本不喜欢老爷也不愿意留在这里的,虽然清荷跟她说梁曼其实一直对老爷一往情深,但是以她对梁曼的了解来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谁对谁错暂且先不提,她最担心的是,刘煜城这样硬关着梁曼肯定是不行的,早晚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会出事。
    可是她却不得不听从刘煜城的安排一起隐瞒梁曼怀孕的事。她都可以想象出来,等东窗事发的时候梁曼会怎样大发雷霆,可是她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看梁曼难过,可是她也不能背叛老爷,只能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如果告诉了梁曼真相,恐怕她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毕竟清荷也和她讲过了,这可是老爷唯一的孩子,刘氏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老爷也不可能让她离开的。
    可是梁曼就应该为了刘家牺牲自己吗?她根本也不爱刘煜城,她就该为他生下孩子吗?
    清竹越想心里越发苦闷。
    抬头看了一眼主屋里还没有动静,清竹便打算先去找清荷聊聊天。
    穿过长廊又拐了个弯,清竹从窗外踮起脚一看,清荷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东西。
    清竹一进来就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帖子,清荷一边下笔写的飞快一边抱怨道:“你来啦。哎哟,这几天可累死我了,写的我手都酸了。”
    “你写什么呢?”清竹拿起张帖子一看,一个大大的喜字映入眼帘,吓得她手一抖,慌忙问道:
    “这…这是?府上要办喜事了?”
    清荷低着头“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又赶紧抬起头紧张的叮嘱道:“你可别说出去啊!老爷还不让告诉梁姑娘的。”
    清竹呆了呆,惊慌的问道:“老爷要跟梁姑娘办婚事?那他也不跟梁姑娘商量商量吗,要是梁姑娘她不同意该怎么办啊?”
    清荷道:“她怎么会不同意?先不提之前她就自称过是刘府的未来主母,有一晚她在温泉池边对老爷表白心意,可是清月亲耳听到的,别提有多肉麻多羞人了!而且你忘了,老爷病重的时候,她是怎么自告奋勇非要去照顾老爷的?你要是老爷,你会相信梁姑娘对你一点情也没有吗?”
    清竹哑口无言。
    “好啦,你别替梁姑娘担心啦,”清荷拍拍她安慰道,“梁姑娘的一片痴情终于被老爷知晓,两人马上要修成成果了,你应该替她高兴才对。再说了,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和外人打的这么火热了?可别忘了老爷对咱们的恩情啊!”
    清竹走在太阳底下,脑子里想着清荷的话,更加糊涂了。难道梁曼真的对老爷有情吗?
    想破脑袋了清竹也想不明白,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便端来了饭菜送去主屋。
    刘煜城已经出去了,地上是各种茶杯碎片一片狼藉。
    清竹收拾了一下地面,梁曼已经洗漱完毕,无精打采的开始吃起饭来。
    清竹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又和老爷吵架了?”
    梁曼应了一声,含含糊糊地回答:“我没忍住,又打起来了。实在不好意思,给你增添工作量了。”
    清竹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要不姑娘就干脆留在府上吧,我觉得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梁曼悚然一惊:“不可能!我不可能呆在这的,我还要回家呢!”
    清竹低下头去不说话。
    梁曼吃着吃着,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又问道:“清竹,咱们俩是好姐妹吧?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清竹心虚的点点头:“那当然了,姑娘,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梁曼眼睛转了转,贴近清竹耳朵,小声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逃出去,可是刘煜城看的我太紧了。”
    “什么!”清竹大惊失色,急忙说到:“姑娘你想跑?不行啊姑娘,你要是跑了老爷怎么办?”
    “嘘!小点声小点声!”梁曼一把捂住清竹的嘴,“你放心,我出去就是赶紧想办法回家,我肯定不会做对刘府不利的事的。清竹,你愿不愿意帮我?”
    “我…”清竹踌躇着不敢答应。
    “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梁曼叹口气,拍拍清竹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不强迫你。”
    “那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
    梁曼连连点点头:“当然可以!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清竹迟疑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我…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你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清竹绞尽脑汁,憋了一脑门汗,“呃…假如说,你要是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怀孕?”梁曼挠挠头,想了想说,“想办法打了吧?我这人不太喜欢小孩的。而且生小孩多疼啊,我才不要。”
    清竹僵住了,慢慢说道:“哦,这样啊…”
    梁曼狐疑的盯着清竹,“不对,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人怀孕了吗?”梁曼越想越不对,脑补了一万字乖乖女暗胎珠结孩子父亲竟然是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难道你…你怀孕了?”
    清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人怀孕,姑娘你误会了!”
    “那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没事清竹,你说实话。谁怀孕了,是不是你?”梁曼拍着清竹肩膀苦口婆心道,“清竹有啥事你就告诉我,姐姐我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但是我还是能给你出出主意的。你说,孩子是谁的?他什么态度,是不是不想负责?”
    “不是不是,姑娘你真的误会了!”
    “难道,”梁曼突然一拍桌子,满脸骇然道,“刘府里只有一个男人,难道说…是刘煜城?好!我早就知道这小白脸不是好东西!他是不是不打算对你负责?清竹你别怕,我帮你撑腰!走,咱们去找他说理去!”
    清竹根本跟不上她跳跃的思路,“哐当”一下扑倒在地上大声道:“姑娘你别误会!我和老爷绝对是清白的!苍天可见日月可表!我对天发誓,清竹与老爷绝无任何瓜葛,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啊!”
    梁曼吓了一跳,慌忙又上前扶清竹起来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下跪?你膝盖不疼吗?好了好了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起来吧!”
    清竹一边被拉起来,嘴上还在一边不停的说:“姑娘你要相信我啊,清竹绝对不是那种人。”
    “知道知道,”梁曼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就是听你问怀孕的事想多了嘛。没事,我肯定相信你,谁会瞎了狗眼看上刘煜城那种人。”
    “姑娘相信我就好,”清竹心虚的低下头,又连忙转移话题道,“姑娘快别说了,赶紧喝粥吧,都快要凉了。”
    其实这几日里,梁曼也渐渐习惯了和刘煜城同住。
    两人虽常常同处一室,但是梁曼刚开始的时候尽量不和他交流,只把他当成隐形人。
    除了最开始几天的争吵,梁曼再就很少正眼看过刘煜城。刘煜城白日里要是不外出一般就坐在桌子前忙着算账,梁曼就趴在床上吃着零嘴看一些话本游记。
    到了饭点,有时候刘煜城会和梁曼一起用膳,不过是各吃各的。但是若是刘煜城给梁曼夹菜,梁曼绝对不吃,直接用筷子拨到一边去,闷着头吃自己的。
    晚上休息时,梁曼因为知道跑也跑不了,就自顾自的抱着被子拱到最里头睡去,和刘煜城泾渭分明离得远远的。俩人井水不犯河水,看起来就像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
    刘煜城刚开始还时不时的尝试着和她搭话,但是总是碰了一鼻子灰。
    慢慢的他也学乖了,忙的时候他就干自己的,没事的时候他就一个劲跟她找话题。虽然梁曼很少搭理他,但是他还是锲而不舍的每天挖空心思的想逗梁曼开口。他自己还偷偷地去搜罗了些笑话,天天讲俏皮话给梁曼听。可惜梁曼总是冷着脸装听不见,只有偶尔实在没忍住才憋在被窝里偷偷笑的发抖。就这样慢慢的,梁曼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勉为其难的搭理他一下了。
    恐怕全青州的刘氏商户都难以想象,之前杀伐决断喜怒不形于色的刘老板,竟然变成个插科打诨的碎嘴子,每天变着花样的趴在梁曼床头耍贫嘴,热脸硬是强贴冷屁股。
    为了防止梁曼无聊,刘煜城又找了几个戏班子来家里唱了两天戏,看梁曼不感兴趣,又找来了一堆从北边晋州过来的卖艺人,什么变戏法的呀耍杂耍的呀,耍各种各样新奇的把式。梁曼嘴上不说,可确实眼也不眨的看的聚精会神,好歹让刘煜城心里有了一些成就感。
    刘煜城私下里又提前张罗了几个乳娘奶妈备选,还嘱咐府里手艺好的姑娘多做几件小孩的衣物。
    背地里刘煜城打听了一下,找了个顶出名的算命先生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字。但是起了几个他都不满意,要么有的太拗口了,要么有的不够好听,他打算找个机会去上京名气最大道馆里找大师去起一个。
    清荷把拟好的礼品单给他看了几遍,他都嫌不满意,最后硬是又加了一堆东西。
    婚服已经派人做好了,找的全青州手艺最巧的裁缝。婚冠上镶的是市面上最少见的东珠,足足镶了有一百二十颗,大小均等又成色上乘,全都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各地搜罗来的,光是看着都亮晃晃的光彩溢目,也不知道梁曼会不会喜欢。
    刘煜城自己的婚服他倒已经偷偷试过了,他还挺满意的,可惜梁曼的现在还不能给她试,不过以刘煜城挑剔的眼光来看,勉强可以配得上他相中的妻子。
    拜堂的一切用具都准备的差不离了,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告诉新娘子了。刘煜城筹划了很久,眼看着婚期将近,这些天两人的关系慢慢也不和之前那样僵硬了,他终于鼓足勇气打算和梁曼摊牌。
    而梁曼这边还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偷偷溜去书房从桌子底下的密道里逃出去,可是一是身边最近总是寸步不离人,二是书房不知什么时候起便上了锁,所以任凭是有了密道的地图,梁曼也只能每天瞪着眼干着急。
    就这么的过了一阵子。这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刘煜城难得的提出了要带梁曼出门走走。梁曼被关在府里快有两个月了,一听这话自然是求之不得,勉为其难的暂时放下了些许对刘煜城的怨怼,坐上了开往郊外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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