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玚抓了抓头,大为不解:“你那套衣服,早被你扯坏了,又脏又破的……”
邢奚厌目光微凝,不欲在这事上多做解释:“在哪?”
高玚指向某个角落里的智能垃圾桶,老老实实回道:“丢了。”
说起来,昨晚他替邢奚厌换衣服的时候,还耗了不少劲呢。差点下身失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邢奚厌二话不说走向垃圾桶,看着垃圾桶里残破脏乱、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衣物,好似在控诉昨晚的过火。
眼看邢奚厌把手伸向桶外的一截衣袖,高玚以为他是要捡起来重新穿,忙开口劝:“你那衣服已经穿不了,你穿我的!”
他麻利地捞起自个的衣服裤子,递到邢奚厌身前,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打动人心的小细节。
邢奚厌凝眸落向眼前的衣物,衣料是市面上罕见的绸面,肉眼可见的柔滑,光洁,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竹香,与当时那人身上的气味别无二致。
如今他身体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不再受alpha的信息素影响。
那幽幽淡竹却在他心底的某个地方生了根,似雨后春笋,于短短的一夜之间长成一片竹林。
邢奚厌没有拒绝,伸手接过高玚递过来的衣服,旁若无人地换到了自己身上。
款式张扬大胆的深色上衣套在少年纤薄瘦削的身板上,明显宽松不少。
紧接着,他从垃圾桶里翻出一枚胸针,习惯性地别在胸口上。
繁密的金色缠花边缘缀着十粒白钻,跟他那枚胸针不同的是,枝蔓中心还镶嵌着一个指甲大小的墨绿色宝石,莹光流闪,格外瞩目。
没等他继续说点别的联络感情,那边邢奚厌早已径直走向玄关。
砰的一声,门缝紧紧闭合,少年的身影随即从门后消失。
“欸,这就走了,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高玚愣了愣,迅速拉开房门,追了上去。
哪想他才刚跑出走廊,一脚踩在了还未干透的地面上,猛的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难以忽视的钝痛从着地的几个部位迅速扩散,遍布全身:“疼死个人了,这他妈是哪个大聪明干的好事?!!”
听着身后乍然响起的哀嚎,邢奚厌下意识地回过头,却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只见那人后脑勺贴着地面,姿势不偏不倚,朝着他的方向,长及膝盖地藏青睡袍随着他大幅度的踢蹬从膝盖一路下滑,松松垮垮地卡进腿根,现出饱满的浅色一角,没由来地添出几分淫魅。
偏偏当事人没有半分自觉,仍是一副姿势大开的姿势。
本应熄下的情热,此刻竟隐隐有了卷土重来的势头。
邢奚厌垂下双目,舌尖扫过上颚,任由狂呼海啸的陌生渴望将自己吞没,僵着身躯没有动。
很快,电梯两边的银白金属门紧紧合成一条直线,将那人的身影彻底隔绝在电梯门外。
“睡都睡过了,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斜了眼疾速跳动的楼层指示灯,这人是暂时追不上了,高玚索性躺着歇了一小会儿。
直到后脑勺上的痛意没那么明显后,他才撑着干透的地方坐起身,拔开卡进脚脖子里的拖鞋,一手扶墙,一手扶腰,龇着牙从地上爬起来。
邢奚厌不愧是书里的“主角受”,这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淡跟昨晚意乱情迷的缠人劲,简直判若两人。
攻略难度果然非同一般。
但他既然找到了他,就不可能轻易放弃。
一次不成,他就试个第二次第三次。
所幸这一楼层只有他一个房客,除了邢奚厌,再没有其他人撞见,不然他出糗的瞬间,铁定被放到网上大做文章。
事实证明,他明显低估了帝国情报网对他的关注。
庆典结束第二天,一条“首富独子衣衫不整跪舔貌美少年,遭拒后把捂脸痛哭!”的吸睛热帖被人火速顶上星网热门。
每段文字下方均附着几张像素清晰的抓拍图,都是隔着镂空护栏的仰拍视角。
有他从门口跑出来冲着少年背影大喊的,有他穿着睡袍“躺”在地上做出捂脸动作的,还有他弓着身躯、表情“伤心”地凝视着紧闭的电梯门的。
配合着露骨的文字描述,大肆歪曲捏造事实。
不但如此,那发帖人还在帖子下方的置顶评论楼里,po出一张邢奚厌走向电梯时的侧影,与这张照片紧紧相邻的还有一张他的日常照片。
那楼主还特地用荧光记号笔,在两张照片上标出了他们衣服上的相同细节,令人浮想联翩。
一开始,多数网友只当那少年不过是高家少爷的下一个追求目标,对那位朝三暮四、换男友比换衣服勤快的操作已经见惯不惯,嘲讽谩骂之余,便将这事丢在了脑后。
一个星期后,一名声称是高家少爷同级校友的匿名网友在那条帖子下爆料,事情发生的前一晚,亲眼目睹学长揽腰抱着处在发情期中的学弟进了电梯,之后便住进了同一间房间。
据他连日的观察发现,学长并没有像对待以往的情人那般,在交往的第七天便结束二人关系,互不往来。
直到第八天、第九天,他还看到学长经常守在学弟的教学楼下,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地跟在学弟身边,似乎没有就此收手换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