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们走进从未设过的局里
成为彼此的棋子
内容标签: 都市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嘉茗,陈岩 ┃ 配角:甲乙丙丁
一句话简介:爱
立意:没有立意
第1章
十一月,温哥华已进入了雨季。
许嘉茗从天车站出来时,乌云飘来,蒙蒙细雨已落下。夏日艳阳还残存在记忆中,阴雨天的湿漉就密密而来,时光就是这样毫无情面可讲。
没有带伞,她竖起了衣领,快步往目的地走去。
张雯雯坐在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放下杯子时,下意识扫了眼腕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刚想拿起手机查阅工作邮箱时,就瞥见了正往咖啡馆方向走来的人。
那人深色牛仔裤下是一双利落的短靴,版型硬挺的冲锋衣更显身形高挑。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正等着路口的绿灯。
远看着,张雯雯觉得这几年她几乎没什么变化。也是,一个从未进过社会的人,能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张雯雯原本在国内供职于一家地产公司,工作了几年,与当时的男友合供了一套房。后来婚没有结成,她选择了拿钱。当时工作也不大顺利,她成了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心灰意冷之下,迫切想换一个环境,便出来深造。
为了拓展社交圈,积累人脉,她刚来读研时就加了许多学校的社团,是在徒步俱乐部里认识许嘉茗的。
地产行业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在其中行走历练过,对人的感知都格外敏锐。
比如三个小时的徒步,刚认识时,便有一个小时都在讲澳洲读书趣事见闻的同学。张雯雯擅长与人沟通,十分捧场的听着时,余光就扫到了旁边女生嘴角的笑容。
似是嘲弄一笑,转瞬即逝。
她再仔细看去时,那人正戴着耳机,兴许是她想多了。正要收回目光时,许嘉茗转头朝她笑了下。
很年轻而漂亮的一张脸,笑时还带着些许的内敛。给她的第一感觉是,这人很单纯。
听许嘉茗跟领队的印度人说话时,口语非常地道,她夸了句,真羡慕你口语这么棒,便打开了话匣子。
有钱人的生活总是形形色色,校园停车场内不乏超跑。在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肆意与放纵,世界都能原谅你。还有一类人,穿衣打扮普通,谈吐素养很好,别人不问不会主动透露自己的家庭隐私,接触久了才会发现对方的家庭条件并不简单。
许嘉茗显然属于这一类,但她更单纯而坦诚些。
张雯雯以你也是刚来吗,口语这么熟练有什么诀窍吗为开场寒暄时,才知道她才大二,高中就过来了。
简短的几句话,张雯雯当下便了然,这与其说是单纯,不如说是长着一张没被欺负过的脸。
她便存了结交的心思,两人关系并不是多么密切。但若徒步时遇到了,结束后会一起去吃饭。在外吃饭很难做到精准的aa,轮着请更合适些。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请客时,许嘉茗总是去更便宜些的小餐馆。
张雯雯的家庭条件一般,在国内时工作收入尚且不错,不免被消费主义影响,购入过几只奢侈品包。这不算什么,都别说接触的富裕阶层,身边同事和朋友,谁又没有那么一只充门面呢?
但她几乎从未见过许嘉茗背过名牌包,在校园里遇见了,她总是背了个双肩包,有时在咖啡店里吃三明治,有时上完了课正要去图书馆自习。
张雯雯都纳闷地想,兴许自己判断错了,她可能就普通家庭的孩子。毕竟这个城市也多得是中年夫妇带着孩子过来,找个体力活糊口。
直到那一年的春节前夕,她包了饺子,说要给许嘉茗送去,才偶然去了她家。
那个区位与地段,租金高昂,许嘉茗住的还是一套单人公寓。装饰简单,里面的家具处处透着舒适与审美。
不差钱的留学生情侣常租一套单人公寓。但从物品细节推测,许嘉茗是一个人住的。
原来有一类人是,内里用的,比展现出来给人看的,贵得多。那时的张雯雯才知道用奢侈品、外物去做判断,是多么可笑。
两年后,张雯雯毕了业,这里的就业市场流动性一般,找了三个月的工作后,她进了家地产经纪公司,便一直做到了现在。
上个月她约了许嘉茗徒步,说趁着难得有阳光的天,得去户外走走。她顺便讲了几处的楼花,问许嘉茗要不要去看看。
张雯雯相信她家里有这个经济实力为她添置房产。
许嘉茗说可以,等她期中测验结束后。
张雯雯见她回复得这么平静,心中闪过一丝酸意。
这个城市从来不缺有钱人,还有些深不见底的,都无法用现有认知去想象背后财富的流动逻辑。
她却在这个跟她关系还行的朋友身上,有了切实的感受,有人生在罗马。
嫉妒是种正常而愚蠢的情绪,不如从他们身上获取到切实的利益。
张雯雯站起了身,点了杯拿铁,端着走了出去。迎上了许嘉茗,撑开了雨伞为她遮挡着,再将手中的咖啡递给了她。
“赶紧喝点热的,话说你怎么不买个车代步,这个天,还是有车方便。”
“谢谢。”这半个月复习赶作业已经灌了太多咖啡,闻到这味儿都觉得心跳骤快,许嘉茗喝了口就捧在了手中取暖,“别提了,我驾照没考到。”
“啊?”
许嘉茗叹了口气,“我已经考了四次路考了,都没过。”
今年夏天她终于克服懒惰,找教练去练车准备考驾照。结果,连挂四次,还换过考场。都不知到底是她技术差、反应慢,还是遇到的路况都无比糟糕,她还自以为感觉良好时,考官就踩了刹车,一脸严肃地教育她这是危险驾驶,搞得她已经把才准备走上人行道的路人撞了一样。
夏天结束时,她挂了最后一场。算了,明年再说吧。
张雯雯听了哈哈大笑,“真可惜,这儿不能花钱解决,不然你要遭这么多罪吗?不过等你考到驾照,我陪你练车。”
“好啊。”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公寓大楼门口,张雯雯收起了伞,开了感应锁,带了她进去,“这里是今年夏天才交房的,但剩的好户型不多了。三室的不推荐,有个房间很鸡肋。两室的房型不错,朝西,高层的话,外面的风景很棒。”
许嘉茗随着张雯雯出了电梯后进了样板间。的确,如她所说,两室的房型不错。客厅采光很好,两个卧室都不算小。公寓很省心,只要添置些家具就能入住。交通便利,从车站走过来十分钟都不到。
买了就得自住,要出租的话回报率挺一般。万一碰上难缠的租客,赶都赶不走。这儿的区位挺一般,但也能纳入考虑中。
在她申上研究生时,家里就跟她说,可以去看看房子了。
自从高中就把她送到这来,就好像默认了,她是不会回国生活的,而家人也没有移民的打算。
一个人,买公寓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楼花交付时间太长,若有区位、户型合适的新公寓,走完流程即可入住的话,也不错。
看完了阳台,张雯雯顺手将门拉上,“对了,我准备年底回国一趟。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人肉背回来。”
“不用,谢谢。”许嘉茗摇头,“你跟家人好好团聚就好。”
“你怎么总是这么客气。”
记忆中她好像就从来没麻烦过自己,想起终于要回家,张雯雯叹了口气,“三年没回去了,机票总算便宜下来,以后随时飞都可以了。你呢,回国过年吗?”
许嘉茗愣了下,也没给出答案,“看情况。”
张雯雯也没多问,心想着有钱人过年的玩法太多了,又不是非要特地回国吃顿团圆饭的。
看完房后,张雯雯说要送她回去,许嘉茗婉拒了。
其实她很爱坐天车,开车还得集中注意力看路况,多累。若非人流高峰,能坐在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机听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
想起张雯雯说起要回国时脸上的欣喜,这种心情,她也有过。她是高一下学期来加拿大的,第二年的寒假才第一次回去。
回去前,拿着不多的零花钱给家人买了礼物。那时她还在一个很偏远的省份,要转三次机,赶飞机很累,她却激动到全程没睡。回到家时,还没叫人,她都已经掉了眼泪。
那样思念与期待,只有第一次时才会如此浓烈。
其实她也三年多没有回去了。
天车下是交错蜿蜒的公路,将空格填满的是茂密的树林。远方的山脉被浓雾遮挡了大半,陷入了一片朦胧,仿佛置身于山野之间。
若是山中还有野人,独行久了,会不会失去群居的能力?
发呆间,就到了站。才从车厢内出来,就闻到了车站旁面包店里飘来的香味。眼见着雨越下越大,她却忍不住这点口腹之欲,拉上帽子去买了个肉桂卷,再快跑回了家。
等电梯时,看到邻居牵了狗从外边进来,是个可爱、精力还无比旺盛的小姑娘lucky,冒着雨在外边跑完了一圈,腿脚还跃跃欲试地想往前跑。看到了她,若不是被主人用绳子牢牢牵着,lucky就要冲到她的身上。
邻居跟她说,lucky很想她。
之前帮忙遛过lucky,许嘉茗笑着弯腰跟lucky打了招呼,还被激动地舔了手心。看着狗狗湿漉漉的眼神,她心软地只好跟lucky承诺,下次带她出去散步。
家里的暖气很足,她脱了外套,出门急,毛拖不知被她丢去了哪,就赤脚进了屋。客厅沙发旁的落地灯还忘了关,外边是急风骤雨的阴沉,昏黄的一盏灯将屋子照出了点温馨。
只是有些凌乱,电脑和一堆纸质复习资料被她丢在了地毯上,角落里还有个疑似沾了面包屑的盘子,和剩了半杯的红茶。
厨房尚且保持着整洁,然而只是表象,锅碗都被她扔进了洗碗机里眼不见为净。
好吧,她平时没这么邋遢的。只是最近的ddl都赶到了一起,还有两门课程有测验。
她挽起了毛衣袖口,拿起了杯碟,倒掉冷掉的茶水,瓷杯里留下了一圈金黄的线,顺手都塞进了洗碗机里,放了洗涤剂,低沉的机器运作声在屋子里响起来。
昨晚熬了个夜,直到出门前才最后一份作业提交了,到现在她还没怎么吃过饭。
许嘉茗打开冰箱,切了几片芝士放在刚刚买来的肉桂面包上,放进了烤箱加热。煮一壶水,准备冲一杯热可可。
等待面包时她也没闲着,将地上的资料收拾了扔在了靠墙的书架上,拿了吸尘器将客厅打扫了一圈。再把客厅和卧室里的三个加湿器换了水,屋子里开了暖气很干燥。
烤箱「叮」的一声,洗了手,拿了餐盘,打开烤箱就直接伸手去拿烤好的面包。竟然还有些烫,许嘉茗急匆匆扔到餐盘里后,就将烫到的指尖下意识塞进了嘴里。在冲凉之前,先吮吸了指尖的甜蜜。
她第一次落地加拿大时,是秋天,爸爸把她送过来的。
他离开后,放了学的她在街头游荡着,不想回「家」。路过咖啡店时,门正好打开,一阵温暖的香味飘来。她走了进去,拿着身上的零钱点了杯巧克力牛奶,不知是不是店员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还送了她一块面包。
酥脆的表皮随着柔软的内里,一口咬下,满是浓郁的肉桂香。烤到半软的芝士口感像年糕,芝士里原本的咸味已消失无踪,只剩了奶香。
这么甜的东西,应该配杯微苦的咖啡,但她这几天不想再摄入□□。
她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是部狗血的婆媳剧,她愣是在赶作业时每天看一集。而此时没了ddl的紧张,电视都没那么好看了。
兴致缺缺地听着家里长短吵闹的背景声刷着手机,这几天觉睡的少,不一会儿就打哈欠了。在困意袭来前,她顺手关了灯和电视,懒得起身走回卧室去睡,扯了毛毯裹住了身体。在彻底陷入昏睡前,她还在想着,有一个月的寒假,等有空了去看看机票。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上的一阵震动吵醒了她。许嘉茗迷糊着醒来时不知是几点,天已经彻底黑了,瞟了眼窗外,前边那栋楼里的灯也已经灭得差不多。摸索着手机时才发现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光着的脚丫在汲取着毛毯的那点温暖。
她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的国内号码。都被吵醒了,就接了。实在是困,她翻了个身,沙发太软,睡的不舒服。
“嘉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