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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你教我查案?”严怀明没好气瞪他一眼,“你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
    “高集好像对池家很熟?”
    “啊?”监控员卡壳几秒,眨眨眼,“有……吗?”
    “这你都看不出来,上网把脑子上傻了吧。”
    严怀明冷哼一声,边走边骂道:“这大冤种来就不是冲着自杀的前提去调查的,傻子,继续查你的监控吧,盯穿了给我查!”
    监控员一百八十度转身,怨声载道:“翻了八百遍了,老大你让我查鬼啊?”
    “查到鬼你也立大功知道吗!”
    监控员连连摇头,转回来,苦着一张脸揉揉眼,继续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高集刚一进审讯室就看见戴着耳机面露难色的记录员。两人走近,记录员摘下耳机起身:“高副,陈审。”
    “没人问话,你在写什么?”预审附身翻看记录。
    记录员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轻,像是不太确定:“你走以后不久池竹西就开始自言自语。说什么看见了,又说什么雨太大了我没看见,躲什么躲……断断续续的,逻辑也不连贯……”
    “叫心理疏导员了没?”
    “刚叫,我们不会又又又要被投诉了吧。”
    “别整天说这些不吉利的,”预审瞪他,“赶紧催心理疏导来!”
    高集的视线在池竹西身上打了个转:“我进去和他聊聊。”
    ***
    池竹西很冷。
    他穿得很厚,也没有淋雨,报警之后就站在那里看着池淮左的尸体,黑伞隔开了他和周围的一切。来到公安局,这里的暖气也很足,其他人都穿着警服,连外套都没披,只有他还裹着厚实的羽绒服。
    可池竹西觉得自己已经冻僵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嘴唇发紫,脸色一定也白得吓人。预审离开后他就止不住的颤抖,灵魂刚刚回归身体,延迟的感情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得让人想吐。
    就好像池淮左也把他也拽进了某个寒冷又痛苦的死亡领域,亲兄弟会有所谓的心灵感应吗?
    池竹西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把自己裹挟着的情绪是因为池淮左的死而「痛苦」,还是因为最终也没能见上面而「悔恨」。
    【可你不应该因为他的死而痛苦,是他先抛弃你的,他只是再抛弃了你一次。】
    【你也不应该悔恨,你很清楚,你本来就不应该去期待。】
    闭嘴。
    池竹西指甲紧扣在掌心,不断反驳着心里的话。
    闭嘴,闭嘴,闭嘴。
    一件厚实的羽绒服盖在他肩上。
    池竹西茫然地抬头,一个男人在桌子对面坐下,牛仔裤白衬衣,是记忆中出现过的眉眼,只不过要更年轻。
    他没说话,高集先开口了:“又见面了,池竹西。看你的背影我以为你在哭。”
    “没有。”池竹西僵硬地说,记忆在此刻被唤醒了,“高警官。”
    高集深深叹了口气,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你看起来一点也没变,还是总觉得有人在心里一直跟你说话么?”
    第3章
    “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多不好,有什么事告家长嘛,家长没空处理就找警察叔叔,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十几年前,高集曾对七岁的池竹西这样说过。
    然后他就立刻被一旁的池淮左狠狠棱了一眼。
    还是初中生的池淮左抬手将眼角带着泪的弟弟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哭!怎么就不能哭了,我弟弟见了死人觉得害怕还不能哭吗?还有什么叫家长没空处理,我不是家长?”
    稚嫩的脸庞上充斥着长兄如父的关怀,池淮左凶巴巴的表情和他的年龄及其不相称,恶声恶气也稚生生的,看得一群警察在凝重的凶案现场差点憋不住笑。
    分局的民警给两兄弟的父母打电话。
    给池父的电话被直接转接到了助理那边,说池总有一个很重要的招标会,结束之后会回电。
    而安女士接到电话后问了一句,俩小孩有受伤吗?警察说没有,安女士说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小孩有保姆看着就行。
    民警很无奈的告诉了高集通话的大致内容,那个时候还年轻气盛的高集差点直接再打过去辱骂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最后还是池淮左颇为冷淡说了一句“他们说这样那就这样吧”。
    那恰好是池父和安女士闹离婚的时候,家里两个小孩被扔到了郊外的别墅,这一带平时没什么人,入住率也不高,池家两兄弟被保姆看着,平时没事就爱去邻居老人家里蹭吃蹭喝。
    案发那晚是两兄弟的生日,池淮左邀请了自己的同学来参加生日派对,第二天池竹西去找老人,发现门把手半掉在外面,他试着推门,没推开。
    从破掉的窗户望进去,池竹西看见了背部抵着门的老人,他喊了几声奶奶,没得到回应。池竹西瞬间慌了,连忙跑回家找自己哥哥。
    池淮左报了警,半点没提家长,他们父母的电话号码还是旁边吓得腿软的保姆给的。
    父母不负责,哥哥看起来也很习以为常。高集有些无奈,但也的确抽不出精力再处理池家的事情。
    他是来调查入室抢劫凶杀案的,孤寡老人死在了独栋别墅里,房子被翻了个底朝天,现金和值钱的东西都被犯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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