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二做的一单生意失败了,赔了很多钱都不够,更加不敢让你跟我一起担心。我知道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会帮我筹钱,说不定还要让疏哥帮我。”
回忆起那段拮据窘迫的生活,楚佚舟禁不住苦笑。
程叶轻变了脸色,“你……”
她立刻联想到大二时,楚佚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开他那些拉风的跑车出来,可能是把那些车都卖了。
她当时也以为他是不是在外面欠钱了。
但那年她生日,楚佚舟和以前一样又送了她一份价格不菲的礼物,让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没钱还买大几十万的首饰送她,是不是傻啊。
“……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的。”那她就不会理所当然收他那么贵重的礼物。
楚佚舟趁机摸小手,“等我度过危机,又做成了一笔更大的生意,想跟你分享,临近要说出口时,我发现圈子里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永远没有最厉害的,只有更厉害的。我当时那份成功实在不值一提,没什么好说的。”
他低头自嘲一笑。
程叶轻听出他话里的自轻与嘲弄,不敢相信那是从狂妄骄傲的楚佚舟口中说出来的,怔怔盯着他。
“现在成了行业巨头,也有了合适的机会,我才有自信站到你面前,告诉你。”
程叶轻也被他的话慢慢带入,忍不住顺着他问:“什么?”
“程叶轻,我这些年没有辜负你曾经的期望,也没有让你曾为我说的那些话打水漂。”
楚佚舟目光灼灼注视着程叶轻,喉结滚动:“我楚佚舟是浑了点,但从来都没有别人传的说的那么差那么弱。我才是文承大院的那个潜力股。”
他扬唇,深邃眼底缀着笑和宠溺,“程轻轻你怎么就那么有眼光,当年就买对了股。”
他人生第一次被人力挺,是八岁那年。
惹是生非的年纪,在学校里每回考试都是倒数。
大院里的孩子们都私下说楚佚舟智商有问题,只会玩不会学习,和他玩也会被传染。
连父母都对他的学业放任了。
在“谁是大院里最聪明的男生”押宝游戏中,楚佚舟和几个男生站成一排,甚至旁边还有代表大哥哥楚佚屿的玩偶。
其他参与的人支持谁就站到谁的身后,并且需要用一周的零花钱作为赌注。
谁期中考的分数最高,就算谁赢。
一番选择下来,毫无意外的没有人站楚佚舟。
代表楚佚屿的玩偶后面竟然还站有两个人。
楚佚舟看着空荡荡的身后,气得握紧拳头。
那天程叶轻姗姗来迟,到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站在了楚佚舟的身后。
并且拿出她一周的零花钱,有好几张醒目的红票票。
她把那些钱拍在餐布上,傲慢又自信地宣布:“你们眼光都差死了!楚佚舟一定是第一名!”
别的小孩都笑他们:“程叶轻你也跟他玩傻了吧,他每次都是最后一名,怎么可能考第一啊,你们输定了!”
“那等着看啊。”程叶轻毫不露怯,很有底气地反驳。
事实证明,楚佚舟真的是一支潜力股。
虽然他没有考到年级第一,但他考赢了那天的所有男生。
没人知道他在背后学成什么狗样,才在短时间内把那么多漏洞补起来。
因为程叶轻的相信。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楚佚舟都不想让她输。
只要他在,她就永远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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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后,程叶轻沉默了一会儿。
楚佚舟也不喊她。
半晌,程叶轻问:“你那么狂的一个人,也会不自信吗?”
楚佚舟答得果断:“会。”越爱她,就越觉得自己太差劲了,越觉得哪哪都不够。
他要给她最好的。
“现在还生我气吗?”楚佚舟捏了捏她的手指,眼尾耷拉着。
程叶轻挣开他的手,自己系好安全带,“你的事与我无关,我犯不着生气。”
无论是那张会所里暧昧亲昵的照片,还是他瞒着她q.z的事。
又或追溯到高考后她无意中看到的楚佚舟那些事。
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不会去问,也不会去管。
“既然不生气,那程大建筑师能答应我的合作邀请吗?”
“所以那些对我风格的总结,也是你说的?”
“嗯,一直只有你,你是唯一选择,”楚佚舟偏头看她,唇角勾着不羁痞气的笑,“所以考虑考虑我呗。”
程叶轻故意不跟他对视,官方开口:“合作事宜联系建筑所,不走后门。”
“嘁,你以为我今天去京建所干嘛?”楚佚舟一脸腹黑样,在她意外地回头时,冲她挑了挑眉,
“池旭他们定的地儿在mulesure,我知道你也想他们。”
几个发小和闺蜜早就和她说要聚了,忙了一阵子,她确实没打算让他们今晚失望。
程叶轻刚想赶他下去,楚佚舟猜到她心里所想似的,堵住她的话:“你要是不顺道带我去,他们会想我想得吃不下。”
程叶轻冷哼一声,锁上两边车门。
正要开车,楚佚舟从脚前又把那个牛皮纸袋扒拉出来,从里面拿起一块曲奇丢进嘴里,轻慢嗤道:
“就这还不如我当年做的呢。”
程叶轻扭头看向副驾,男人姿态懒散靠着椅背,俨然不见刚才峰会上那副成熟精干的姿态,又变回了与她一同长大的纨绔二世祖。
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上那袋曲奇。
她没有说谎,楚佚屿带来的那款饼干,她的确早就吃腻,不喜欢吃了。
因为当年那款饼干停产后,楚佚舟不知道哪来的门路买到了饼干的原配方,在家里自己做起来。
那天下午,他推开她房间的门,手里端着一盘刚做好的蔓越莓曲奇。
卖相堪堪算得过去。
他走过来,动作随意地倚着她的书桌,捏起里面卖相最好的一块,递到她嘴边,冲她微微扬了扬下巴:“尝尝?”
百叶窗外的日光照进来,楚佚舟俊眉星目。
她承认,那一刻,他很好看。
任何意义上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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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库一角,暗处的劳斯莱斯一直潜伏着。
楚佚屿从会场离开后,便一直在车库里等程叶轻。
眼睁睁看着楚佚舟捏了程叶轻的下巴,在车里待了那么久才离开。
挫败与不甘将他裹挟。
他闭眼调整了将近一刻钟后,终于哑声开口:“回公司。”
几乎没有犹豫,他又拨出去一通电话。接通后,楚佚屿直接切入主题:
“知语,你之前说的合作,我答应了。你尽快联系国内外可靠的资方吧,重新组建一个新项目。”
另一边,商知语刚从圈里熟悉的朋友那得知q.z集团总裁居然是楚佚舟,还没完全接受,又被楚佚屿突然改变主意惊到。
“你答应合作?”
“嗯。你告诉伯父一声,准备好合同吧,挑个时间签约。”
“好,我马上跟爸说。”
商家资金链出了问题,需要一个新的中外合资项目把资金填上。先前楚佚屿知道有问题,所以一直不答应合作,想靠q.z的项目堵董事会那群人的嘴。
商知语没想到现在他宁愿放弃“彩跃浮金”那么大的蛋糕,也不肯比楚佚舟低一头。
挂了电话后,楚佚屿揉了揉鼻骨,有几分急躁地扯松领带,敛起温润如玉的形象。
这些年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成为大院里最耀眼最突出的孩子,让别人崇拜。
可站的越高,他越怕有一天楚佚舟的高度超过他。
所以当楚家主脉旁支的人看到楚佚舟整日游手好闲,逃课赛车泡吧,做尽离经叛道的事,规劝怒斥他要上进的时候,楚佚屿甚至希望楚佚舟可以再过分一点。
就一辈子那样浑,就做一个穷奢极欲、纸醉金迷的废物二世祖。
那样别人谈论起楚家后代时,第一想到的只会是他楚佚屿,而不是楚佚舟。
可楚佚舟偏偏不甘就做个废物二世祖。
忽然,楚佚屿的视线落在身侧的白色西装上。
这一刻内心卷土重来的阴暗想法,让他不由自主摩挲着拇指和食指。
他还有程叶轻。
他不会让楚佚舟如愿和程叶轻在一起的。
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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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lesure,京市著名的私人会所,销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