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微上扬,指节上一条红线若隐若现:“我是沈蠡,你的未婚夫,你还记得我吗,袖儿?”
更新啦~我太坚强了,呜呜呜,吃着布洛芬码字!啊啊啊,我好想把这段留到周末一口气写完啊!qaq不行,我一定要写完一本不断更的!
沈檀:可恶!今天居然有不要命地敢冒充我勾引我的老婆!杀了杀了!
小袖:……
有的时候觉得沈檀挺恋爱脑的,点烟
第90章
红线之术
被一个神似干尸的人柔情蜜意地叫自己的名字是怎样一种惊悚的体验?
李药袖的神情一言难尽,况且他还自称是沈蠡……
他是沈蠡,那揣着她的人是哪个?
她将脑袋搭在沈檀衣襟上,核桃眼中目光幽幽:“你是说,你就是一百多年前为了皇位抛妻弃子一气呵成,并在退婚第二天就去国公府上提亲的那个负心人吗?”
“皇帝”:“……”
本来杀意沸腾的沈檀听得神情变了又变,忍不住连忙开口辩解:“没有弃子,连婚都没成!还有是我……皇帝提了一嘴国公府上的小姐到了出阁的年纪,我母妃才吵着要去相看她。”他掷地有声地捍卫自己的清白,“在此之前,我连她名字都不曾听过!”
李药袖立刻从善如流改口道:“那就是打算去国公府提亲下聘的那个渣男!”
沈檀:“……”虽然一点都不意外她歪曲事实的本事,但仍然感觉胸口和膝盖被一箭狠狠射中了……
“皇帝”听得脸色阴晴不定,他黑洞洞的眼眶来回在一人一兽间逡巡不定。
随着冲天的黑色光柱愈发强盛粗壮,他本来满是褶皱的皮肤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逐渐填满,裸露在外的暗红血肉和白骨逐渐被痊愈的表皮所覆盖,黯淡枯槁的肤色随之充盈起勃勃生机,好似在眨眼间,他就从一具枯萎干瘪的尸体变成了个饱满的活人。
他的五官就如李药袖梦中一般温润清隽,眉眼处竟与百年前的沈蠡有七八分相似!
除却眉间正中的一点朱红,鲜明炽红。
李药袖从未见过这张脸,但沈檀却在幼年时见过他眉间这粒独特的红痣无数次,那是他早早夭折的兄长——先太子沈祈。
过了百年时光,纵然记忆里的面容已然模糊,可沈檀很确定,沈祈现在的这张脸绝不是他本人的。
他说的没错,与现在的沈檀相比,眼前这张脸与曾经的沈蠡更加真假难分!
焕然新生的年轻帝王身着龙袍从宝座上一步步走下来,他眉眼俊朗神秀,连语调都与李药袖记忆中的沈蠡如出一辙,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袖儿,过来。”
李药袖有点儿想笑,可两粒小尖牙刚露出,心头骤然一痛,似被什么狠狠勒住,勒得她神思恍惚。
不远处的那张脸清晰又模糊,沈蠡,是沈蠡的样子……
许多画面杂乱地在她眼前交迭重合,每一幅都有眼前人的面庞。
初次相识的腼腆孩童,牵着她去看绣娘做了一下午的布娃娃;再大一点的清俊少年,一脸无奈站在树下张开双手,看她去抓树杈上的肥橘猫;再然后……
他两一起长大啦!
可昔日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忽然相处得拘谨又有些羞赧,那一纸婚约既是两人间的牢牢羁绊,可又将他们悄然地隔开,许多年少时没有的烦恼逐渐出现在彼此之间。
沈蠡入伍参军再到站上朝堂,每一步都走得稳健踏实,一步步地走向他想要的和所有人都期盼的那个位置,哪怕是他不靠谱的皇帝爹都已默认了沈蠡会成为先太子后下一任储君。
可她呢?
她依旧是在她爹和许多人娇惯下长大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不喜欢参加贵女们间风雅的茶会,也不喜欢跟着宫中的教习嬷嬷学那些已经学了千百遍的规矩。
她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遍布五湖四海,经常听来京中报账的掌柜们说起天南地北的趣事,她的心便也随着他们的故事飞向了天涯海角。
可是她知道,她飞不出这大大的京城,甚至与沈蠡成亲后连那座小小的皇城也再难踏出半步。
沈蠡也许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小苦恼,也许也知道,因为每次他出京办差都会给她带许多的特产与当地的风物志。
他趴在墙头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带她走遍这大好河山的每一处。
李老爹听着哼哼冷笑:“男人成亲前后是两幅嘴脸,这话听听就算了。”
她满心好奇地摆弄着沈蠡送来的皮影,敷衍地点头:“晓得嘞!”
点完头,她“咦”了一声,歪脸看她爹:“那爹你和我娘成亲前是不是也和沈蠡一样甜言蜜语,把她骗回家的?我娘可是镇北王的郡主耶!你……”
“我什么!”李老爹暴跳如雷,桌子拍得震天响:“沈宫亭那臭小子能和你爹我比吗?你娘是被我高贵的人品,出众的本事和俊美的……”
李药袖瞅她爹日渐浑圆的肚皮“啧”了一声。
李老爹声音一滞,努力吸气再吸气,戳着她脑门恶狠狠道:“你给我听着,李小袖!从今天起,绝对不准你偷偷跑出去和他见面!上次工部侍郎那老小子刚下朝就过来告状,说前不久上元夜撞见沈宫亭臭小子拉着你在街市上躲躲藏藏!你还骗你爹我,说是去宫里给他母妃送花灯!”
他气得肚皮直颤:“这还没过门呢!被他不省心的那个贵妃娘听见了风言风语,又要拿你做文章!”他瞅着自家如花似玉的贵女,也趴在桌上严肃地盯着她,“那臭小子没占你便宜吧?要是他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他!”
李老爹朝下方狠狠做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
李药袖毛骨悚然并敬佩地看着她爹:“这这、这不好吧爹!阉了皇子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李老爹:“……”
半晌后,李府内鸡飞狗跳一片,气急败坏的李老爹拿着鸡毛掸子气喘吁吁追在灵活得像只猫的李药袖身后:“你给我站住!谁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东西的!”
花红柳绿佯作拉架拦着李老爹,眼皮子都快抽筋了给她使眼色,让她快跑。
……
还有许多许多人,许多许多事在李药袖眼前浮起又落下,最后定格在昏暗宫殿中那张熟悉的面庞上:“沈蠡……”两行清泪从她眼角落下,梦呓般喃喃念着,“我从未怨过你,”轻轻的叹气像烟尘浮动在空寂的殿内,“你不曾负我。”
沈檀在李药袖双目无神之时便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那条看不见的“红线”最终还是爆发了隐患,竟是要将她记忆中的自己替换成了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兄长”——沈祈!
在意识到这点时,本被压制下去的杀意一点即燃,沈檀手中的长枪腾地燃烧起青黑火焰:“你不该回到这个人间……”
枪尖划地,破开一道崩裂的地隙,青黑的火焰犹如游蛇直扑年轻的帝王。
对面的人却毫无惧色,甚至难以抑制住狂跳的心脏与狂喜,竟然真的成功了,他真得彻底夺取了沈蠡残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羁绊,也是最后一缕气运!
他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两眼亮得惊人,沙哑的声音因为兴奋到极点的情绪微微颤抖:“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原以为、只因为你是侥幸依附在青龙身上的一道游魂,”他似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憎恶之色,“他应该早就知道了,他是故意隐瞒这一切的,好看我们自相残杀了。”
沈祈的嘴角微微上扬,任由那道火焰穿透胸膛,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爆开在空气中,沈祈嘴角流下一道鲜血,他却毫不在意,两眼仿佛被火焰点燃:“不过,无妨。你活着更好,我的好弟弟,活着我才能杀了你报仇。“
他话音未落,地面剧烈地颤动起来,一声悠长悲鸣从地底嗡嗡传出,带着冲天的怨念与不甘。
沈檀身形一顿,胸腔犹如撕裂般剧痛无比,额头上霎时布满密集的冷汗。
“青龙埋在地下的那半颗心脏已在这百年间用恶咒与沈氏每一个帝王紧密相连,你伤我一分,便会被反噬十分。”沈祈步伐轻盈而愉悦,徐徐走到面色苍白的沈檀面前,好整以暇地低笑道,“三弟啊,从小你就被父皇夸赞天资聪颖,我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趁你尚未长成心腹大患之前将你除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讥诮地掀掀嘴角,“孤没想到,才那般大的你竟已心思狠毒至此,先我一步下了手。”
他亲昵地弯腰欣赏着沈檀心如刀绞的模样,伸手探向他怀中双目空洞的小镇墓兽:“我被鸩杀那刻,想着如有来生,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我会一件一件地夺走你的每一样东西,再一刀刀地剜掉你的肉……”
在手指触碰到那丑陋小兽的一剎,沈檀嘴角溢出的鲜血同时也滴落在了李药袖的头顶。
牢牢束缚在她心脏上的红线被猛烈地挑动了一下,她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又像仅仅只过了短短一瞬。
只在这一瞬间,她如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过来,方才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般在她脑海划过。
她想也未想,一爪重重拍开抓向他的那只手:“滚开!”
“咔嚓”手骨断裂的声音回荡在崩裂的四面墙壁间,随之而来的是地底咆哮的怒吼声,龙吟声如汹涌的海潮冲破层层封印,响彻在天地之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红线之术明明已经发动成功,他已经成功替换了沈蠡的命格气运,这具身体也是真真正正的帝王之身,他怎么会功亏一篑!
更新啦~~~我晓得,今晚这章估计又有宝子会说我怎么断在这里,捂脸。我还没恢复过来(虚弱.jpg),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在家没有意外我会加更补偿大家的qaq
沈檀之所以选择当个赏金客浪荡江湖还记小笔记,也是想要替小袖完成梦想哦~
小袖(叉腰超大声):没人能控制小袖大人!没有人!
沈檀:今天又是被老婆拯救的柔弱小龙的一天,但是已经习惯了(bushi)
沈祈:不仅装逼失败了,还路过当狗被这对小情侣踹了一脚,点烟。
第91章
遗体重现
暗沉的黑点迅速从沈祈的脸部蔓延到脖颈乃至全身,完好无暇的皮肤一块块斑驳腐烂,露出森森白骨;饱满的额骨犹如被重锤砸下,半边脸都深深塌陷下去。
青龙临死前种在沈氏血脉中的恶咒在红线之术失败后,加倍反噬到了这具身体上。
刚才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眨眼间变成了恶鬼修罗,皮肉剥落的剧痛令他骤然发出惨烈的叫声,可那惨叫只维持了片刻,已然溃烂的喉咙让他只得紧紧扼住喉骨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这突然的变故让本想再给他邦邦两拳的李药袖爪子僵在半空,不、不是很想落在这具恐怖又磕碜的“尸体”上……
随着青龙恶咒的爆发,沈檀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发青,深埋在宫殿底下的那颗心脏不断地被封印消磨。
事不宜迟,他手持长枪狠狠掼入地面,碎石崩溅,遥远的天际骤然炸开一道响雷,惊得天地同震。
响雷一道接着一道,刺目的电光撕破天幕,鹅毛大雪从裂开的云间轰然落下,彻骨的严寒让新京宛如堕入了寒冰地狱当中。
皇城之中,正因这古怪黑光惊疑不定的修士们连同与他们对峙的禁卫们在剎那间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怀芳小道士搀扶着气若游丝的白胖道士呵出一口冷气,茫然看着突然飘下的大雪:“怎么突然又打雷又下雪的?”
青年道士眼神肃杀,桃木剑已然在手,低声吩咐师弟们:“不能坐以待毙等此阵结成,否则今日我们一个也走不出这道宫门。“
另一边的清水寺众人,方丈仍是副慈悲为怀的模样,双手合十:“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能不入就尽量不入吧吗,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是吧。度法!”
他一声喝令,一行武僧齐齐出列,大喝一声撸起袖子露出油光发亮的肌肉,怒目直视前方禁卫。
禁卫们高举刀剑的双手开始微微发抖。
为首的武僧念了句阿弥陀佛,宽慰他们道:“放心,贫僧们会手下留情。”
禁卫首领还没放心一瞬,就听那五大三粗的和尚爽朗大笑:“贫僧会给你们留个全尸的!”
禁卫首领:“……”
无人看守的皇帝寝宫中,天光伴随着落雪从坍圮的穹顶落在沈祈体无完肤的身躯上,刺激得他狠狠痉挛了一下。
“噗咚”“噗咚”李药袖似真似幻地听见了某种东西跳动的声音,从脚下逐渐突破层层阻碍,离他们越来越近。
遍布龙鳞的青黑长枪笔挺地扎在地面之中,仿佛与这心跳声遥遥呼应,青金色的枪柄剧烈地颤抖着。
可李药袖却愈发不安起来,因为沈檀的脸色在此时惨白得近乎透明,眼角脸颊上甚至都隐隐浮现了层层青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