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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逸昌的手指还在伊然的穴中,能够清楚感觉到那儿是如何蠕动收缩着的。他的指尖仍按在那骤然发硬的一小块地方,指腹不住地打转揉搓,给予这具身体更多持续的刺激。
伊然沉浸在席卷一切的高潮之中,微瞪着眼,用力地呼吸着。他腹底的性器随着孟逸昌手指的动作,每按一下就射出更多白精,不再像刚才那样满溢流出,而是货真价实的喷射,一股一股地,粘在了他的孕腹之上。
孟逸昌一直维持着手上的节奏,确保积攒已久的精液全部都在这一次排出,直到伊然发出了几声略带痛苦的叫喊,射出的液体也逐渐变清,他停了下来,将双手从伊然的身上挪开。
“哈……”伊然浑身无力,躺在床上微发着抖,脑中一片空白。
数月的禁欲终于得到了释放,生理的冲击过于强烈,他只觉眼前的画面飞快地变幻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躺在家里的床上,围绕着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巨大的孤独和残酷感向他袭来,随后是更深的羞耻,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墙后偷窥着他,但在墙的这一端,只有他一个人对抗着过分清洁的空气。
伊然闭上了眼睛,自发地屏住呼吸。
他听见了一些电子仪器的滴答声。
他仍旧不愿呼吸。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此时,有一点温热的水汽落到了他的腿间。伊然睁开眼,见到孟逸昌手里握着干净的湿毛巾,正在给他清理身体。
伊然的眼眶发热,他想要扑进孟逸昌的怀里,想要对孟逸昌做同样的事,但连抬起手臂都感觉费劲。
“累了?”孟逸昌微笑了一下,然后取了一条干净的毯子,盖在伊然身上,“先睡一会儿,等吃饭了我再喊你。”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伊然进入了梦乡之中。
孟逸昌用毛巾轻轻拭去伊然的泪痕,将自己的脸靠近伊然的睡颜,目光落于他嫣红的双唇。
最终,他还是将吻落在了伊然的额上。
孟逸昌做了一个决定,但还没有告诉伊然,他想给伊然一个惊喜。
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同事们神色各异,有的十分不解,有的则满脸都写着不舍,毕竟孟医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大家都挺喜欢他。尤其是他的上级,在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老教授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愤怒了,他想不通孟逸昌这么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骨干,竟然会胡来到这种程度,简直浪费国家的资源和单位的栽培。
但孟逸昌不后悔,他想要立刻回家,告诉伊然他的决定。
他还记得李医生说过的话,伊然需要独宠和偏爱,需要有求必应,需要长时间的坚持,他需要有人把他放在第一位。
对孟逸昌来说,伊然确实就是他的第一位。
当自己在医院上班的时候,见到每一个病人,不管是孕妇还是孕夫,是忧虑的还是喜悦的,他都随即想起来家里的伊然。虽然伊然最近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但他还是会担心,不知道他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又忽然思维钻牛角尖,会不会哪里难受,有没有遇到困难?孟逸昌不想再天天提心吊胆了,所以他才决定,就算伊然未必时时刻刻都需要他,他也一定要在伊然身边。
回到家中,孟逸昌手里提着水果零食和影碟,却意外地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这很奇怪,伊然平常非常宅,极少自己独自上街,更别提他最近明明在赶稿。为了给伊然这个惊喜,孟逸昌也没有提前告诉伊然他会在这时候回家,此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他心里有些失落。
无论如何,还是要先确定伊然的安全。孟逸昌想也不想就打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有人接听,等待时间过长就断线了,他立刻就打了第二次。
嘟嘟声响了很久,孟逸昌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和电话里的噪音同步了,那边才终于接通。
“阿然?你出门了吗?”不等对面吱声,孟逸昌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我在外面……”电话的那一端,伊然听起来有些慌乱。
孟逸昌继续问:“你在哪里?没事吧?”
伊然沉默了一会儿。孟逸昌能听见电话里传来街上的噪音,大概他是在户外。他有些心急地追问了一句:“阿然?你还好吧?你和谁在一起?”
“我自己一个人。”伊然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呼吸声也粗重了起来,“你现在可以过来接我吗?”
伊然将位置发了给他,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导航开车去了市中心。
他怎么会忽然一个人,跑到了平常不怎么去的地方?一路上,孟逸昌思索着,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多半是那样的吧。
约定的地方附近不能停车,孟逸昌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公用停车场,走路到伊然的位置去接他。伊然确实是独自一个人,挺着肚子,坐在路边的花基上。还隔着一段距离,孟逸昌就已能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疲惫而不安。
一见到他走近,伊然神色一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快步朝孟逸昌走来。
孟逸昌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但没有太过靠近,眼神在他身上关切地打量着,“没事吧?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伊然摇了摇头,“我没事。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上班了?”
孟逸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告诉他工作的变动,仍旧问他:“你怎么这时候到这儿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是有人临时约你出来吗?”
伊然的脸色立刻仓皇起来,眼神闪躲着,双唇有些颤抖,没有回答。
孟逸昌看着他,缓缓将扶着他的手垂落到身侧,“是肖裕吗?”
伊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又抬头看孟逸昌,殷切而紧张地说:“我没有见到他!是他的父母今天上午联系我,说想要了解和孩子有关的事,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是他们说,肖裕什么也不肯跟他们讲,还说今天让肖裕也一起出来,大家当面说清楚,所以我才——”
“他们说肖裕会来,所以你就出来了?”孟逸昌打断了他的话。
伊然愣了愣,十分心虚地说着:“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我担心,如果我不跟他们说清楚,之后他们也会找其他更强制的办法,所以我,所以我……”
孟逸昌看着他,见伊然的眼圈又红了,瘦削的身体被沉重的腰腹拖累着,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下。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转了身,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先回去吧。”
“我没有见到他们!”伊然朝前踏了一步,主动抓住了孟逸昌的手臂,“我来到这里之后,忽然就觉得很不想见到他们,所以我打电话去跟他们说我不去了,我什么也没有管!我一个人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你就打电话给我了,我不想见他们,我只想见你……”
话说到最后,伊然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语像是路边自行车的车铃一样,只叮当作响着落到地面上,很快就消散在城市的嘈杂之中。
孟逸昌稍回头,见伊然低垂着头,手依然握在自己的小臂上,却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
周围行人不时投来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人站姿奇怪,其中一个还怀着孕。
孟逸昌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叹了口气,牵住了伊然的手,“先回家再说吧。”
这一路,孟逸昌都没有再说过话,连上车的时候,也只是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还替伊然系好了安全带,但始终没有开口。
伊然一直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既不敢争辩,也不会撒娇。他悄悄观察着孟逸昌的侧脸,却看不出丝毫信息,不知专心开车的人究竟是悲是怒,还是当真心如止水。
他竟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再次被抛弃,害怕孟逸昌会就此放弃他。这是伊然最讨厌,也最控制不了的一种感觉。在无数个深夜,他都因为相似的噩梦而惊醒,很长一段时间里,睁眼之后,他只能看见孤独。但在最近的日子,他刚刚开始习惯,夜色之中有孟逸昌的身影。
如果一切结束,他又该何去何从?伊然将颤抖发寒的双手藏到了口袋里,扭头看向车窗外,数着路过的树木,按照植物的数量来强迫自己呼吸。
孟逸昌依然维持着安静。
进屋之后,孟逸昌看着伊然,似是仍想不到该说什么。
伊然抢先一步,在孟逸昌进房间之前拦住他,“不管你想不想听,我还是得告诉你,我真的没有见到他,也不想再见他了。”
孟逸昌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今天出去了,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我就是觉得有点,不甘心。”伊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孟逸昌将他拉到了沙发上,陪他坐着,“不甘心?”
“是,我觉得……好歹我也曾经全心全意地爱过他,他也曾经亲口说过喜欢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伊然的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似乎每吐出几个字,就需要用一段空隙来积攒力量,“我觉得自己值得一个想要的结局。在一起不久,他就被前任牵动了情绪,说了伤害我的话,之后却后悔,说心疼我在乎我。我对他只有一片真心,他却用抑郁症来让我闭嘴,好像之前说紧张我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复合之后,他……他说想我,想抱我,但转过头却背着我和别人在一起。”
孟逸昌静静地听着。这是第一次,伊然在向他坦白,他和肖裕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贬低过我的审美,对我的焦虑和恐惧只知道逃避,让我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让我苦苦地去哀求他。对于让我害怕的东西,他却觉得都是常识,似乎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所不知的人,而我什么也不是。”伊然浑身都发起抖来,“或许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错……”
孟逸昌听不下去了,直接站了起来,要进房间。
伊然立刻拉住他的袖子,声音里有着绝望,“你……你要走吗?”
孟逸昌回过头来,正对上伊然的双眼,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没有自己的身影,没有神彩,没有光亮,只有如陷入昏迷一般的荒芜。
但伊然还没有放手。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全部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