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今天请假了,说是要陪儿子去参加个什么运动会,不过许柯新也能猜到,他应该是想躲开此次夺权战争,因为他曾是自己手下的人,现在毋庸置疑会站在小叔那边,要是发表个什么意见,恐怕会有人恶意揣测。
“这说的什么话,文睿是我兄弟,他病了我来照顾那不是理所应当嘛。”
高升说着在塑料袋里掏出一杯八宝粥,递到眼睛快粘在手术室门的许柯新面前,
“夫人,你还没吃午饭吧?他一时半会出不来,你先垫垫。”
“不用了,我还不饿。”
许柯新从小一紧张或者生气别扭就吃不进东西,要碰上大事,他可以两天水米不进。
“不饿也得吃点,你要垮了谁照顾他啊?”
高升跟哄孩子一样循循善诱,这小夫人比他大女儿大不了几岁,还是个孩子,突然遇见这种事没主心骨也是正常的。
许柯新听完不作声,却是接过了还尚且温热的八宝粥,插上吸管小口喝了起来。
高升说的没错,别蒋文睿没事儿,他再累倒了,到时候再让蒋文睿反过来担心他,那可是没必要。
“高哥,你家有过病人骨折做手术吗?”
喝了将近小半杯粥,许柯新突然开口问高升,他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冒犯,有多心的人会以为自己在咒他,但他实在太忐忑了,必须得找人求证。
而高升被他搞的一头雾水,想了想,点头:“有,我大哥前几年下雪滑倒,脚踝骨折了,也做了个手术,怎么了吗?”
“那医生有没有和家属交代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风险?比如麻药过敏,导致大脑休克什么的?”
听到他紧张的问话,高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被这个莫须有的风险须知吓到了。
“没事的,只要打麻药医生都会交代这些,别说他肩膀骨折动手术,就是我之前拔牙,打麻药前医生都让我签了责任书。”
闻言,许柯新才算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吸溜了两口粥,暗骂自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曾经对生死持淡漠态度的人,竟被医生两句话吓唬住了。
见他放松下来,高升才又向许柯新询问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二爷给他打电话时只是说文睿肩膀骨折了要做手术,让他过来帮忙,具体啥也不知道。
许柯新也不想把注意力全放在数秒上,那样会觉得每一秒都很漫长。
所以他跟高升把许家父子装病进门,到蒋文睿替小叔挨了一棍子,事无巨细,描述的很是形象。
了解完,高升沉默不语,看着许多多那稚嫩的面庞,心中很是复杂,不过却不是在考虑公事。
看这模样,小夫人已经沦陷了,可蒋文睿这小子心里藏着人,怕是要负了他。
两人就着公司的话题又聊了一会儿,高升难得话多,明显在转移他注意力。
不过此招的确奏效,许柯新得思考着怎么答,既符合许多多的傻白甜人设,又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压根分不出心思去担心蒋文睿。
不是他觉得高升知晓了会到处去说,而是这种灵异事件,少一人知道就少一分暴露的风险,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颗强大的心脏能欣然接受一个人借尸还魂。
“蒋文睿家属?”
一个护士走出来摘下口罩,许柯新几乎是蹿到护士面前的,出了一手心汗,生怕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手术很成功,病人马上就出来了。”
“谢谢谢谢!”
听到成功了,许柯新激动地差点落了泪,感谢完医生护士,嘴里一遍遍念叨着没事就好。
大概两三分钟,蒋文睿带着呼吸机,身上贴着各种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片,纱布从腋窝下绕过衔接着肩膀和大臂,这才不久,雪白的纱布上就渗出了丝丝血迹。
蒋文睿人是清醒的,他看许柯新眼睛红红的,便用左手去够他的眼睛,试图为他擦去泪水,有气无力地说:
“又不是大病,你怎么还哭了?”
“谁哭了。”
许柯新嘴硬死活不承认,手却诚实的攥上了他的那只好手,再也不愿放开。
为他主刀的医生摘下口罩,露出被勒了的一道印子,替他们庆幸道:“可真是好运,但凡这一棍子是落在头部或是颈部,砸到脊椎,他这人不死也得残废。”
“那现在这样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只要拆了钢板后进行康复训练,近两年别拎,别抬重物,完全可以恢复到从前。”
“那就好……”许柯新猛点头,无大碍就好,他一定可以把蒋文睿照顾好,不让他留下任何后遗症!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病房外,刚打了麻药不能下地,所以是医生与高升合力将他抬到病床上的。
医生和他交代了六小时内不得进食水,又交代了注意事项,也叮嘱家属不要离开,术后可能会发烧,随时观察着些。
许柯新点头一一记在心里,医生走后,高升也借着给再缴些费的借口出去了,留给他们单独的二人世界。
许柯新拉开陪护的凳子,坐到蒋文睿旁边,帮他盖上了被子,满眼都是心疼,小声抱怨:“你是不是傻啊?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