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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紧张,肚子忽然间发生了抽痛,脚底也忽然抽了筋,商蔺姜痛苦地皱眉头痛吟,扶着酸软的腰坐到石凳上。
    坐下来后,她做几个深呼吸,肚子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平日里商蔺姜听了与苗乱有关的事儿后反应多是平淡,漠不关心似的,今日忽然情绪高涨,还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喜鹊也是紧张起来,不敢离开半步:“夫人这是怎么了?”
    商蔺姜双眸紧闭,等肚子的疼痛彻底消了,才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解释:“苗民本就是那座山的主人,此时又有地势之利,就好比是一只在空中翱翔的老鹰,我们的大军根本无处可躲。自下而上的进攻,除非一次进到营地,将他们围剿打败,要不然是今日前进百步,明日则退后五十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夏至是苗民的重要节日,如同我们汉人的新年,有歌舞晚宴,会聚在一起举杯庆祝。但鲜少有人知晓这件事,我亦是听母亲偶然间提过,这一日里他们的防备最为松懈,想来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这……”夏至对苗民重要,她可是闻所未闻,今日一听喜鹊吃惊不小,“那我去打探打探,可若是都台的军中无人知晓这件事,夫人是打算写信与都台说吗?”
    见问,商蔺姜啧了一声,有些犹豫不定起来:“可我不通兵法,也不曾上过战场,万一有误,我会害了许多人的性命,我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可是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我怕孩子会因我而被人憎恨唾骂。”
    说到这儿,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所说深刻的言语也是利剑,能害人至死,商蔺姜担心这些也并无道理,喜鹊沉默片刻后说道:“可不管大军知不知晓这件事,日后还是会继续进攻,所以就算败了也与夫人无关。夫人若是担心,便让我秘密告诉都台就是。”
    她在心里想定了,若此战成了,功劳是商蔺姜的,败了骂名由自己来背负。
    “你只说夏至对苗民的重要性。”商蔺姜思索了一下,“至于攻不攻入,让都台自己定夺吧。”
    喜鹊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夫人可要告诉都台孩子是个姑娘?”
    这三个月里,他们二人不曾见面,不曾通过书信,只是偶尔傅祈年会让人送些时兴的玩意儿过来,都是孩儿的玩的玩意儿。
    几无交流,傅祈年应当不知商蔺姜的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你只说孩子与我安好。”商蔺姜道,“其余的话不必多说。”
    ……
    喜鹊离开后,没有人再和商蔺姜说苗乱之事了,没有人主动说与自己听,她也不去问,但整日价为此事烦恼,烦恼得夜间不思睡。
    好不容易睡下也是朦胧睡去,一夜数起。
    越近夏至,她的心里越是慌乱不定。
    她想让傅祈年平定苗乱,不是为了能得那一纸圣婚,而是想让傅祈年能够一步步从王湘莲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成为一个势不可挡的人物,只有这样,她的母亲才不会再次受到王湘莲的迫害,不用再屈膝求生。
    王湘莲对她的仇恨不只是因为身份卑微,商蔺姜心里隐隐有感,日后王湘莲定还会继续下手。
    一个能把自己的儿媳虐待至死的人,对她根本不会心软。
    虽然傅祈年高升之后她更是不能自由了,可比起自由母亲的性命更重要。
    浑浑噩噩过了十日,终于到了夏至当天。
    夏至这天,天酷热似有毒,但商蔺姜失睡了,到正午才醒。
    因遗了一次早膳,起来后觉得喉间有物蠕动,她开始愦愦欲吐,午膳不思油腻之物,只吃了一晚消暑的绿豆汤和几颗红枣饱腹。
    这还是第一回在重身后犯恶心,且一犯就恶心得人两下里难受,商蔺姜怕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忙让蓝玉去将大夫请来。
    她所看的大夫也是傅祈年事先安排好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姓诸葛,名宽。
    诸葛宽之家,奕叶为铃医,自由无束游在江湖间的,不过他因为医术精湛,能起死人、肉白骨,不管看什么病者,都是尽心而治。
    好医难得,于是每走过一个地方,总有人请他在当地落脚。
    最后他在本籍靖州悬壶济世,擅儿医妇医,颇有美名。
    诸葛宽听商蔺姜身体不舒服,倒也是一惊。
    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曾作劳,且怀孕六个月无病无痛的人,忽然不舒服不能不在意,他当即挈箱而来,望闻问之后才开始切脉。
    商蔺姜也颇为紧张,切脉时浑身颤抖冒冷汗:“诸葛先生,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当初发现自己有孩子后,她曾用药堕胎,可一副药剂喝下,孩子还是好好的,本想再饮一剂堕之,但夜间睡梦里有个粉团团的小孩儿吃吃地叫她阿娘,醒来后忆起这个梦,她再也狠不下心来。
    或许是天意不使堕胎罢。
    近日身子频频不适,商蔺姜担心是因当初的堕胎药在作祟。
    “夫人……”见问,诸葛宽的眉头紧皱不展,“夫人这几日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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